第五十六章 愛而不得
齊藤心裡沉了沉,他沒想到喬木居然願意這麼縱容著她,「既然這麼愛她,為什麼一次又一次推開她,你明明知道她是在乎你的。」
「……我想陪她一輩子,可上天沒給我機會,可能是我得到的太多,覺得對別人不太公平,想要適時的收回一些……」
齊藤蹙眉:「什麼意思?」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齊藤看著喬木笑起來:「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喬木垂下眼眸,做出這個決定完全是無奈之舉,喬一會難過,會心痛,可他又何嘗不是?每次一想到她,心裡都會充滿幸福,可隨後取而代之的就是一陣陣刺痛,因為只要一想到以後不能再陪著她,像是有人把他得心臟挖掉一樣的痛。
齊藤有些不耐煩:「什麼事?」
「照顧她,保護她,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讓她這一生無憂無慮,讓她永遠像個孩子,不要妄圖改變她,因為這樣的喬一,世界上只有一個,改變了,也就沒有了。」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這樣做?」
喬木苦笑一聲:「你會的……即使我不說,你也會的。」
「你太自以為是了!」齊藤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度,手上緊緊的握著,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了,煩躁的一拳打在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杯子里的液體撒出來,順著桌邊一路向下,在地面上留出一片污跡。
就在這時,喬木的手機又一次開始震動,他清楚的記得,這已經是第十四次了……
「看到了嗎?她需要的從來不是我!」他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店,因為他已經嫉妒得快要瘋掉,可喬木居然還恬不知恥的要他照顧她,到底憑什麼?他們憑什麼把一切都做的理所應當?
她會在找不到喬木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打電話給他,反反覆復的尋找著他,她會因為喬木的一句話開心或者難過,她會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喬木。
可她,從來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一次都沒有,即使他失蹤十天半個月,她也不會主動找他,因為她覺得只要她不動,他就一定會回去找她,可是他也是會累的,他用了一生的時間都在找她,在這些漫長的歲月里,不厭其煩的尋找著她,追隨著她的背影。
他走得很急,鞋面上都掛滿了雪漬,他有些狼狽的衝進了駕駛座上,他的頭仰靠在後背倚上,嘴唇微微張開,微微喘著氣。
眼睛晃然掃過副駕駛上的禮盒,他伸手輕輕撫摸在盒面上,他想起曾經給過她的承諾,「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你儘管按照你的方式前行,你只需要記住,你的身後會有我就夠了。」
記憶一幕幕浮上心頭,那些突然流失的感情,頃刻之間遍布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連同血液都開始鼎沸。
可是,回不去了。
張愛玲在《十八春》里藉由顧曼楨說的那句話,她說,都回不去了。
任由世界再大,科技再發達,在這個時間的坐標軸上,回憶和往事都是那樣倉皇,找不到一個可以陳放的地方。
那些回憶和往事往往就是她所說的最好的時光,如此說來,回不去的,就是最美好的時光嗎?
可是仔細想想,就算回得去,又能怎麼樣,這份感情太沉重,該分離的到時候還是要分離,該破碎的到時候還是要破碎。
可是在她身邊的時候,他是那樣明確而清晰地感受過幸福啊!
他不再多想,提起精緻的包裝盒,把他扔到了隨手放到了路邊的郵箱上,今天是聖誕節啊!不出一會兒,就會有聽話的小孩把它當作聖誕老人送的禮物,然後把它帶走,他沒有再多看一眼,開著車消失在大雪中。
喬木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眼神定定的看著那扇還在搖晃的玻璃門,漆黑的眸子里有些凄涼,服務員為他換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裊裊的香氣撲鼻而來,他垂下眼眸,看著手機屏幕上亮起的名字,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著。
是喬一啊!
不能接,不能接……
回想起曾經,好奇心最旺盛的時候會嬉皮笑臉地帶過,之後再有無數的疑惑也都有了一萬個得過且過的理由。
反正他就是不想告訴她。
他眼底帶著太複雜的情緒,無法探究,更不能懂。
一家小有名氣的酒吧內,早早的就已經聚集了許多少男少女,他們跟著音樂狂歡、熱舞,台上幾個少年正用雙手敲打出狂躁的音樂,配上他們各自有個性的服飾,性格張揚無比。
明滅不定的空氣里充斥著曖昧的氣息。昏暗的燈光下,吸引著一個又一個饑渴而又需要安慰的心靈,虔誠的神樂歐式建築,遊覽,頹廢。
那花紅柳綠的酒,那嘈雜震耳的音樂,瘋狂痴迷的舞步,昏暗讓自己忘掉現實生活中所面臨的壓力,忘記那曾經記憶深刻地往事,忘卻那曾經留在心靈深處的痛……
少年坐在昏暗的角落,默默玩弄著手中的酒杯,晶瑩的液體泛著微光,他在等一個女孩,他想唱歌給她聽……
韓國。
首爾處處可見裝飾精美的聖誕樹與聖誕彩燈。聖誕夜,韓國的年青教徒們會舉行盛裝遊行慶祝節日,他們分成小團體遊走於街頭,在別人的家門前高聲吟唱。
首爾的樂天世界、愛寶樂園在聖誕佳節自然也少不了主題活動。聖誕樹、雪人等聖誕景觀和歡樂的音樂把童話世界裝扮得更加浪漫,人們帶著各式各樣的頭飾,每一個人都顯得很陽光。
由於身份不便,朴鍾仁只能坐在寬敞的沙發上,看著電視發獃,身邊還陪著一個小毛球,活蹦亂跳的在腳邊竄來竄去。
他放下工作大老遠跑回韓國,結果家裡的人比他還要忙,連晚飯都是他一個人點的外賣,窗外時不時的放起煙花,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抬起手機撥通電話。
五分鐘后。
「阿西!一一到底在和誰通話啊,講了這麼長時間。」
夜很漫長,空氣中都散發著浪漫的味道,無論喧鬧或是寂靜,每個人的心裡都裝著一個人。
有時候要把一群人分類其實很簡單,比如,從商的,為官的和為別人工作的可以分為三類,再比如聰明的,平凡的和智障的又可以分為三類,只因為他們大都是類似的,但總有那麼一種人,永遠,不屬於其中任何一類,他們寧願在這個社會上漫無目的,得過且過,放縱自我,只是因為世界太荒涼,唯有這樣才能保持一顆完整的心,而喬一就是這樣的人。
她此時正站在客廳的窗邊,距離下班時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再忙的人都該回家了,她深深吸了兩口氣,按耐住滿腔的悶氣。
「好啊你,中午不來接我也就算了,現在直接不打算回來了是吧!」她拿著手機一個人自言自語,整個人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一個望夫石。
女孩獃獃的看了半天,還是無力的放下了手,挫敗地走到房間后,依靠著牆壁抱著膝蓋坐著望向窗外。
風吹的薄紗窗帘飛了起來,涼颼颼地刮在皮膚上,在室內帶出了瑟瑟的涼意。
「不錯不錯,喬木你很棒哈!我現在正式告訴你,你死定了。」說完還伸手抹了一把脖子。
突然間一個電話打亂了她的思路,她抬起手機看了看。
「哦呦,是小燦吶!這麼晚了給姐姐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我有演出。」齊燦聲音里透露出幾分無奈。
他你那邊聲音很吵,喬一自然也沒有聽出他失落的語氣:「啊!演出要開始了嗎?我現在趕過去。」她是真的把這檔子事給忘記了,倒不是她今天有多忙,而是想別的事情去了。
「我等你來了再上台。」說完還不等喬一答應,他就猛地掛了電話。
她看著手機愣了幾秒后,撲哧一聲笑出來。
出了門后,她隨手打了一輛車,告訴司機師傅手機上的地址,匆匆忙忙的趕了過去。
齊燦就一直站在酒吧外,頭向下低著,鴨舌帽遮住了他的臉龐,即使是這樣,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存在感,大家出進酒吧,都會向他透出探究的眼神。
喬一剛剛下車,在眾多人中,一眼就看到那個少年,只能說,他的頭髮真的很搶眼。
「小燦!」
她站在路邊大叫出來。
齊燦猛地抬起頭,看到女孩后微微愣神,他完全就沒想到她真的會來,因為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太多的人。
女孩三下五除二的跑到他身邊,「對比起啊!我來遲了。」
齊燦沒說什麼,拉著她走進了酒吧。
華燈初上,街上的俊男美女們開始逐漸多了起來。夜,對於這幫時尚男女們來說,才是一天正真的開始。
酒吧內,舞台上的男孩帶著一頂咖啡色的限量版LOu鴨舌帽,遮住了大部分的銀灰色頭髮,細碎的頭髮輕輕飄舞著,帶著一個黑色邊框的眼睛,露出黑、棕、紫色的三色眼眸。
睫毛輕輕顫動著,依舊冷漠,嘴角微微輕抿,抿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他甚至沒有笑,只是淺淺的勾起嘴唇,足夠讓人驚艷。脖子上系著一根裝飾品圍巾,三角形的,顯得格外青春,拉低帽檐,遮住大多數的臉部,露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纖細的手指插在褲子的口袋裡面,整個人的冷漠氣質卻吸引了不少女生,一個動作,女生尖叫。
邪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致命的誘惑,蠱惑著人的心智,不自主的被牽引,卻生不出絲毫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