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章審訊

  “隊長,現在怎麽辦?”一個警察的喊聲將王隊長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回過神後,說:“把他和目擊者帶回警局。”王隊長本想稱呼沈光年為嫌疑人,但是他心裏覺得他不是嫌疑人。


  “好。”警察拿起手銬就想銬住沈光年。


  王隊長出聲製止:“不用,就這樣帶他走。”


  警察收起手銬,帶著沈光年上車。一路上,他都很淡漠,十分坦蕩,一點都不像是去警局,倒像是去哪裏郊遊。


  王隊長坐在副駕駛,他從後視鏡觀察沈光年,他越發覺得沈光年不會是凶手,他見過很多凶手,即使是心裏素質再好的凶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也會暴露心虛。沈光年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要說他是凶手,王隊長憑多年的眼光,覺得真不是。


  他說沒用,還是要先看證據。來到警局,警察單獨審問嫌疑人,和目擊者。


  王隊長先讓同事看著沈光年,他親自去向局長匯報情況。


  他敲開局長辦公室的門,得到允許後,他進入辦公室,局長把玩著一串念珠。


  局長隻是抬頭看他一眼,然後繼續把玩念珠:“什麽事。”聲音故意拖長,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王隊長壓住心中的不舒服,向局長匯報:“X私立高中出事了,有學生墜亡。”


  局長將念珠放下,不滿道:“有事就去調查,你每件案子都來找我,還要你幹嘛!”


  王隊長唯唯諾諾:“死的是饒浩宇嫌疑人是沈光年。”


  局長沒坐穩,差點從椅子傷摔下來。他起身整理衣擺,嗬斥道:“怎麽不早說!”


  王隊長心中有氣,隱而不發:“我一回警局,就親自向您匯報。”


  局長瞪他一眼,難得多費唇舌:“帶我去。”


  王隊長在前麵帶路,兩人來到審訊室。


  目擊者的口供都錄完了,大同小異,都說見到屍體後,沈光年就從樓上下來。換言之,沒有人見到案發的情形。


  王隊長覺得棘手,無論是定沈光年的罪,還是想解除他的嫌疑,都很困難。


  “嫌疑人在哪裏?”局長問。


  “在這裏,他什麽都不肯說。”警察回答,沈光年就坐著,不哭不鬧不說話。


  “我進去看看。”局長很久沒破案,想去看看嫌疑人是誰,居然連黑道家族的少爺都敢殺。


  王隊長替局長開門,局長一進去,就看見正對門邊坐著的沈光年,他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抱胸前。任憑警察如何提問,他都不開口。有時煩了,就說一句,要等律師到場。


  “局長。”兩個審訊的警察看見局長和王隊長連忙讓座。兩位上司坐下後,他們就站在一邊。


  沈光年聽見局長這個稱呼,看了看王隊長身邊的男子,將近五十歲,頭發染過,梳的整整齊齊。


  “你就是沈光年?”局長疑惑出聲。


  沈光年卻沒有回答,王隊長幫著說:“他就是沈光年。”


  “為什麽要殺饒浩宇?”局長的一句話讓在場人瞬間緊張起來,他的這記直球太過突兀,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輕易給沈光年扣上殺人的罪名。


  沈光年有些不滿,懟道:“別給我扣那麽大的帽子,還是你們警局習慣不看證據,隻憑臆想。”他所指的是張老師的案子。


  局長滿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王隊長在局長耳邊小聲提醒。局長雖有怒氣,卻找不出反駁的話,隻是反唇相譏:“真會轉移話題。”


  沈光年嘴角勾起笑容,明顯在嘲笑局長。


  局長用力拍桌子,發出響聲,其他幾人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王隊長就坐在局長旁邊,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很久沒和我秦叔叔聯係了。”沈光年冷不丁來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局長憑著多年的經驗,謹慎問:“是誰?”


  “秦市長。”沈光年說。


  局長立馬麵露難色,秦市長雖然不是這個市的市長,但是風頭正甚,很有可能會升遷,前途無量,誰都會賣個麵子。聽沈光年的意思,他和秦市長有很深的交情。敢提秦市長,沈光年肯定是有把握。局長不敢再發問,剛才的囂張氣焰,已經偃旗息鼓。


  沈光年本不想以勢壓人,無奈這個局長太過勢利,想把他當成踏腳石,向饒家示好。他不得不承認,權勢很有用,可以讓他免受煩惱。


  王隊長沒調查過沈光年的家世,但是聽他提到秦市長,就知道沈光年家世顯赫,心裏有些高興,有了背景,沈光年就不會被冤死。


  沈光年一直對他橫眉冷對,王隊長都不放在心上,他看出沈光年是討厭警察這個職業,不是討厭他,人不會無緣無故討厭某樣事物,沈光年有他的原因。


  “王隊長,你審著,我還有事。”局長認慫,落荒而逃。


  沈光年換了個姿勢,用手撐著下巴,他的眼睛看向其他地方。


  王隊長歎氣,告訴兩個警察:“你們就在這裏看著他,有什麽合理的要求就盡量滿足。”


  沈光年不肯開口,他也沒有辦法,隻能先等證據出來。


  王隊長直奔驗屍間。法醫正在解剖饒浩宇的屍體。進入冰冷的驗屍間,王隊長搓著手,哈氣。聲音顫抖著:“結果怎麽樣?”


  “致命傷是頭部劇烈撞擊,死前和人發生打鬥。”法醫說。


  “有沒有辦法知道,他是被人推下樓,還是自己跳下樓。”王隊長問。


  法醫搖頭:“如果是有心想陷害別人,偽裝成被推下樓也是有可能。”他不知道前因後果,隻是合理提出假設。


  “我去看看其他證據。”王隊長去問現場查驗的同事。


  “這些腳印一部分是死者,一部分是嫌疑人,從門到天台邊緣的這段距離,都有兩人的腳印,現場還有打鬥過的痕跡,死者身上的衣物也有嫌疑人的指紋。”他們不放過任何細節,清楚查驗。


  “能不能把查驗的範圍擴大,整個天台,都調查一遍。”王隊長說,邊邊角角可能會隱藏著意想不到的線索。


  “好。”現場查驗的人一口答應。


  “隊長,嫌疑人的律師到了。”同事說。


  王隊長回到審訊室,沈光年和律師說著話。律師穿著西裝,挺拔幹練。


  “你好,我是沈光年的律師,我姓王。”王律師自報家門,遞上一張名片。


  王隊長雙手接過名片,認真看著,王律師主營的是財務糾紛,怎麽會打這個案子,肯定是和沈光年的私人關係。


  沈光年明顯很信王律師,站在他的身後,不發一言,全權讓王律師負責。


  “我的當事人來協助調查,有什麽想問的盡管提問。”王律師一句話,讓沈光年從嫌疑人變成協助調查。


  王隊長有些無可奈何,他想聽沈光年說明情況,隻能默認王律師的說法。


  沈光年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王律師坐在沈光年身邊。


  對麵是王隊長和一個年輕的男警察。


  “你做筆錄。”王隊長小聲說。


  男警察翻開本子,準備記錄。他先問沈光年的基本情況:“姓名。”


  “沈光年。”


  男警察在本子上記下。


  “性別。”他又發問。


  沈光年直接回答:“看不出來嗎?”


  他的一句話堵住男警察的嘴,警察一般都會問,別人也會老實回答,他遇見沈光年,一言不合就懟回去。


  “職業。”男警察小聲說出口,看見沈光年穿著校服,默默把話咽回去,在本子上。


  “我給你身份證,有什麽直接看。”沈光年將身份證遞給男警察,他接過後,默默將信息抄下。他看見沈光年的身份證號,出生地是帝都,他不明白沈光年為什麽會拋下帝都的繁華,來到這裏。


  這座城市雖然好,但是遠遠比不上帝都。


  男警察將身份證還給沈光年,王隊長接著提問:“說說你和死者的關係,以及出現在現場的理由。”


  “我和饒浩宇是同班同學,平時沒什麽交集,也沒說過幾句話,他讓我開完班會去天台找他。”沈光年說。


  “什麽原因?”王隊長問。


  沈光年笑道:“要是知道,我就不會去了。”


  男警察看見王隊長吃了瞥,忍不住笑意。


  王隊長輕咳幾聲問:“你為什麽和死者發生打鬥。”


  “他叫我去,坦白他殺張老師的經過,又說了想殺死張曉柔和安憶夏。”沈光年還沒說完,就被王隊長打斷。


  “你氣憤不過,就和他發生打鬥?”


  沈光年搖頭:“我覺得不對,想要立即離開,他從背後偷襲我,將我按倒在地,打中我的嘴角。”他指著受傷的嘴角。


  王隊長這次沒有打斷,沈光年繼續陳訴:“我們扭打到天台邊緣,他想推我下樓,但是被我掙脫,後來,我擺脫他的攻擊,下樓之後,就看見他的屍體。”


  王律師已經聽沈光年說過,這次隻是為了補充細節。


  “饒浩宇為什麽要殺張曉柔和安憶夏?”王隊長問。


  沈光年冷著臉拒絕回答:“這事和本案無關,你們隻要知道,我沒有殺他就行。”


  王隊長看見沈光年態度堅決,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他問了幾個疑點,沈光年都一一回答。


  “我的當事人已經回答過你們的問題,是不是可以離開。”王律師說。


  王隊長沒有申請逮捕令,有王律師的擔保,他隻能將沈光年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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