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章包庇

  兩人說完話,走到沈光年麵前。


  “先坐下。”周清說。


  三人入座,沈光年自己坐在小沙發上,莫思萱和周清坐在一起。


  老舊的沙發,從外表看上去有點髒髒的,沈光年的潔癖有點發作,他坐立不安。


  “光年。”


  聽見周清叫他,立刻乖乖坐好,對真相的執著,讓他無視潔癖。


  周清長籲一口氣:“我從小就是孤兒,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經常會有人來領養乖巧聽話的孩子,我從小成績就好,有很多人想領養我,為了給別的孩子機會,我裝作孤僻,直到我十五歲的時候,有位地產公司的老板徐叔叔。他和妻子多年沒有孩子,就想領養我。”


  “那為什麽?”沈光年想說,為何周清沒有被領養,成年後去國外上學。


  “他們當時已經準備辦手續,可是,卻突然沒了音訊,後來,我在電視上看到,他們的公司破產,夫妻兩人雙雙跳樓。”周清的眼睛微微泛紅,她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不想被人領養,除了為孩子們考慮,也是因為她擔心,她害怕遇到不好的養父母。


  沈光年不免唏噓,這樣的經曆給周清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從小就是孤兒,已經讓她的心靈封閉,要領養她的人,又出了這種不幸的事。


  周清繼續說:“我當時以為是命運弄人,調查之後,才發現事情並不簡單,他們是被薛禮打壓,用各種手段逼迫他們。”


  她的眼裏都是對薛禮的恨意。徐叔叔夫妻知道自己活不了,把最後的財產悉數捐給孤兒院。


  她走進房間,拿出一封信擺在沈光年麵前:“這是徐叔叔給我的道歉信,他們在信裏已經預計到自己的死亡,將財產全部捐給孤兒院,一部分給我出國留學。”


  沈光年打開信,仔細地讀著。


  周清,叔叔阿姨跟你的約定不能實現了,原諒我們的不告而別,希望你能好好長大,你說想到外國讀書,這筆資金是對你的補償。希望你能過想要的生活,我們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遺忘就好,不必掛懷……


  信裏沒有隻言片語提到他們的艱難處境,全都是對周清的道歉,和對她美好未來的期許。在死前都要完成承諾,他們值得敬佩。


  沈光年悲從中來,想起李在晨的父母,自己的母親,李夢琪……他們每一個都沒有過錯,卻因別人的錯誤,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天下還有公理可談嗎!


  “我想讓陳修離開。”周清說,她知道陳修的事後,感同身受,不顧莫思萱的反對,幫助陳修。


  她乘機提出,有莫思萱的幫助,陳修離開的機會更大。莫思萱笑著看向沈光年,決斷權在他手上,隻要他答應,對莫思萱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莫思萱用心險惡,想讓周清逼迫沈光年。


  沈光年猶豫了,陳修已經殺了薛禮,也不會放過薛齊和薛夫人,幫他就等於是幫殺人犯。這和沈光年從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馳,他內心掙紮。


  “殺薛禮的苦杏仁苷是我提取的,把他平時吃的藥換成毒膠囊的也是我。”周清說,她見不慣薛禮給普通人吃的是毒膠囊,自己吃的卻是國外的好藥。


  周清原本想用苦杏仁苷直接殺死薛禮,當了他的秘書後,下手的機會更多。她發現薛禮有不少病,知道毒膠囊之後,她換掉膠囊,想讓薛禮慢慢死去。


  可惜,陳修報仇心切,打破周清的計劃。她清楚知道,事情的背後,有莫思萱做推手,她趁著薛禮死後,收購薛氏的股份。成為此次的最大贏家。把苦杏仁苷賣給陳修,也是莫思萱安排人做的。


  “陳修走後,我回去自首。”周清決絕說。


  “為什麽?”沈光年不懂,周清何必為了陳修做到這種地步。


  周清淒冷的笑著:“我自首,在牢裏十幾年就會出來,舉報薛禮的不法行為,會因為有功減刑。”她當了薛禮的秘書幾年,掌握著大量證據。


  薛禮活著,把證據交給警察,也隻會被壓著,他死後,警察就沒有這種顧慮。


  “陳修被抓前,他就會自殺。”周清和陳修做了幾年同事,知道他的脾性,讓他在牢裏,他寧願去死。


  沈光年說不出話來,周清為了報仇,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不能阻止。


  “院長也支持我的想法。”


  沈光年吃驚,所有人都知道,唯獨瞞著他,現在又把難題擺在他麵前。


  “有你照顧他們,我很放心。”周清露出安心的笑容。


  沈光年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握緊,他做出決定:“你們都走。”他看向莫思萱。


  她輕輕點頭,眼裏滿是笑意。沈光年再不情願,終歸還是到了她的地獄。


  “不用,隻要把陳修送走。”周清拒絕,總要有人承擔這一切的後果。


  “薛氏表麵做主的是薛治,實際做主的是莫思萱,隻要沒有人追究,上一代人的恩怨就此了結。”沈光年用不容置疑的話。


  莫思萱跟他提到薛氏的股份,他就留了心眼,派人去查過,除三大家族外,有一股神秘力量勢頭最猛,獨攬薛氏大部分股權。他一下就猜出是莫思萱。


  “是。”莫思萱搭腔,沈光年說的都對,他想如何,莫思萱都會毫不猶豫,哪怕要她的性命。


  薛禮和薛夫人害死那麽多的人,他們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


  “我們商量一下,走的細節,與其過著逃亡的日子,不如改名換姓,在國外過另一個人生。”莫思萱說,不止要讓陳修和周清活著,而且要無後顧之憂的活著。


  “不用跟陳修說嗎?”周清問。


  “他忙著從薛夫人口中撬出真相,沒有時間,我們商量好,知會他一聲就行。”莫思萱說。


  “當年的案子,你不是早就查到了嗎?”周清疑惑,莫思萱都查清楚了,陳修還要問什麽?

  “我沒有說。”莫思萱淡淡來了一句。


  周清和沈光年頓時身上有股寒意,莫思萱故意沒把事情告訴陳修,讓他費力把薛夫人和薛齊綁架。


  薛治因為名不正言不順,一時半會不能完全掌握薛氏,在這段時間內,她和周清裏應外合,能做很多事情。


  “我能不能把事情告訴陳修。”周清問莫思萱的意見,沒有她的首肯,周清不敢輕易說。


  “先不急,等他發泄幾天,再說。”莫思萱笑著說。她的笑很純真,天真無邪的樣子,讓人懷疑,此話是不是她說出來的。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休息。”莫思萱說,提出商量細節的是她,想休息的也是她,做事反複,讓人難以預料。


  “我去收拾床鋪。”周清起身進入房間。


  這個房子雖舊,但是占地麵積大,房間也多,如果出售,可以賣到不錯的價格。


  沈光年想要回家,他剛走到門口,就被莫思萱叫住。


  “你不是已經跟安憶夏說過了。”


  沈光年憤怒回身:“你怎麽知道!”


  她輕聲笑道:“我在浴室也安了監控。你難過的時候,還不忘給安憶夏報平安。”她嘴角勾起好看的笑容。


  沈光年咂舌,沒料到她會在浴室也安裝監控。他的臉色鐵青,握緊雙拳,被莫思萱氣到沒有脾氣。還不能對她動手。長此以往,沈光年絕對會積鬱成疾。


  從來都是他黑別人,哪裏會被別人擺一道,還憋屈地不能發泄。


  另一方麵,陳修吊著薛齊,就如字麵意思,他找來一個繩索,將陳修倒吊著,放進水桶。


  這招,李在晨的手下也對沈光年使過,但是兩人不同。沈光年精通水性,在水裏待個十幾分鍾不成問題。


  薛齊不會遊泳,還有些恐水,小時候在泳池邊玩的時候,不慎跌落,險些溺水而亡。從此不敢靠近遊泳池半步。


  這招對薛齊特別有效,他被吊著時候,隻是求饒,看見一整桶水,才發瘋似的求救。


  沒有反應的薛夫人,聽見兒子的慘叫,也忍不住看過去。


  “陳修,我什麽都給你,金錢地位,美女車子,你要什麽我給什麽,千萬別把我放進水裏。”薛齊害怕到信口開河,任憑陳修提要求。


  陳修無欲無求,對這些東西不敢興趣,他心裏隻有報仇。


  繩子慢慢放下,薛齊的頭離水麵越來越近。他彎成一隻龍蝦,隻求離水遠點。


  陳修看見不可一世的薛齊,那麽害怕的樣子,心裏有一絲暢快,他故意讓薛齊離水麵隻有些許距離。看著他掙紮。


  薛齊像蕩秋千一樣晃來晃去,離水麵遠,他就會鬆一口氣,離水麵近,就會聲嘶力竭地喊叫。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場景著實好笑。


  “你不是喜歡周清嗎?我可以把她給你。”薛齊說。


  陳修聽見他說出周清的名字,眼神犀利,大怒:“你算什麽東西!也配提她的名字!”


  他放下手上的繩子,薛齊一下栽進水裏。薛齊不停撲騰,水都濺出桶內,灑在地上。


  “別對我兒子這樣!他怕水。”薛夫人總算開口。


  陳修用力將薛齊拉起。他的臉憋得通紅,嘴裏不斷有水咳出,喝了不少水,腹部有些腫起。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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