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章不言不語
“加入我們。”莫思萱向沈光年拋出橄欖枝。
沈光年猶豫著，他被負麵情緒影響，已經失去思考能力。
“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嗎？”莫思萱小心地問。
沈光年拿著檔案的手用力到發白，牛皮紙都起了皺痕，他輕輕點頭。莫思萱高興地摟住他的脖子。在旁人看來，就像生氣吵架的小情侶。
“我去一下洗手間。”沈光年掙開莫思萱的懷抱，搖搖晃晃走到洗手間。關上洗手間的門後，他癱軟在地上，靠在門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時不時有抽泣的聲音。這幾年壓抑的感情在此刻全部發泄出來。
全身都在顫抖，頭皮也在發麻，血液凍結，像墜入冰河裏，全身被冰冷包圍，拚命想上浮，卻一直沒有浮到水麵，窒息感讓他喘不上氣。悲憤撞擊著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管他什麽正義光明，倫常綱紀。他的心靈在這一刻崩壞。
如果說，他以前是故作冷漠，現在就是死的意誌，冰冷的如冥河的水刺骨，還帶有腐蝕性，影響著周圍人的情緒。
“你怎麽了？”張曉柔見安憶夏心神不寧，擔心道。
“我覺得眼皮一直在跳，會不會是沈光年有什麽事？”安憶夏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
“你別多想，沈光年會出什麽事？”張曉柔說，這幾天的相處，沈光年在她心裏的形象高大到無所不能的地步。
“不行，我要發個短信問問。”安憶夏說著拿起電話。有一條沒有看過的短信。
是沈光年發來的，我有點事，要調查一下。
張曉柔湊近看清短信的內容：“我都說了沒事，別杞人憂天了，趕緊休息。”她心疼地說，安憶夏這幾天為了她的事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沈光年發短信給安憶夏，讓她安心。他將手機放回口袋，打開洗手間的門，來到客廳。
“走。”簡潔有力的一個字。
莫思萱穿上一件外套，兩人在街口坐上一輛出租，沈光年替莫思萱打開車門，自己卻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她告訴司機一個地址。車發動之後，沈光年的頭靠在窗子上，他不時看向後視鏡，鏡子裏的莫思萱仿佛在對著他笑。
心情有些不爽，感覺自己內心被窺探一般。他將視線投向窗外，窗外的景色變化著，光線忽明忽暗，照在他的臉上，莫思萱會帶他去見誰？李在晨，黃婷還是院長。
沈光年不想被莫思萱牽著鼻子走，但是她了解他的一切心理，知道如何動搖他，對一個比你還了解你的敵人，能有什麽辦法。
陳修回到囚禁薛夫人母子的房子，兩人倒是安靜，沒想著逃跑，或是做什麽小動作。
薛夫人吃了藥後，病情好轉，恢複清醒，但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媽，你沒事吧？”薛齊問道。
薛夫人搖搖頭，眼神失去焦距，她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她以為是張曉柔殺死薛禮，想著報仇，這幾天還有點動力。她突然得知陳修是薛禮和陳冉的私生子。而且陳修還殺掉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陳修從單麵鏡看著薛夫人的表現，高興的笑了，他就是要這個效果，先殺薛禮，讓薛夫人傷心難過之後，再殺掉薛齊，讓她徹底崩潰，帶著悔恨死去。
薛齊也不是什麽好人，薛禮的精明他沒有學到，風流成性卻學了十成十，禍害了多少女生。陳修是薛禮的司機，也幫著薛齊處理過不少這種事情。
“媽，陳修為什麽會是爸的私生子，你們有什麽事瞞著我？”薛齊問，不明不白地被陳修綁架，隨時麵臨死亡，起碼也要做個明白鬼。
薛夫人聽兒子提起丈夫，眼裏有了波瀾，她還是沒有說出口。她所做的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有些手腕，否則也不可能穩坐薛夫人的位置。
她殺了薛禮一生最喜歡的人，兩人都能相安無事直到現在，她的能力毋庸置疑。
薛家傳到薛禮這一代，已經是名存實亡，實力比不上周司兩家，甚至於被後來居上的饒家超過。薛禮為了保住家業，用盡手段追求到鄰省的富家小姐，即現在的薛夫人。
薛禮年輕時，斯文有禮，高大帥氣，有能力有手段，不費吹灰之力讓薛夫人對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在薛夫人娘家的幫助下，薛禮將事業做的越來越大，有些激進的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惹了不少仇家。
站穩腳跟後，薛禮就暴露本性，對薛夫人不管不問，她生薛齊的時候，薛禮都沒有去看過。
後來，她知道薛禮有個喜歡的初戀女友，兩人一直藕斷絲連，因為嫉妒，她讓人去殺陳冉。
手下的人瞞著她，以她的名義，將陳冉一家燒死，她知道後，事情已經成定局，她隻能想辦法遮掩。
薛夫人的手下，隻是為了拆遷的事情，就狠下心，殺死陳冉一家。非她所願，但是和她有直接聯係。
若是讓陳修知道背後真相，會遷怒殺死薛齊，薛夫人為了兒子的性命，不能開口。
陳修聽見薛齊問薛夫人，他攥緊拳頭，讓自己冷靜，千萬不能因一時之氣而使辛苦白費。
等了良久，薛夫人都不肯開口，陳修罵道：“死巫婆，到了這份上，還藏著掖著。”
他推開門，一腳踹翻薛齊，將他按在地上毆打。薛齊發出殺豬般的叫聲。薛夫人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但兒子的慘叫聲清楚傳入她的耳朵裏。
“媽，救我！救我！”薛齊大喊道。
陳修在他耳邊低語，他隻需大喊大叫，就可以免去皮肉之苦。薛齊是個軟骨頭，聽說不用被打，積極配合陳修。扯著嗓子喊叫。
薛夫人哭著搖頭，她清楚知道，說出真相，隻會加快自己和兒子的死亡。憋著不說，等警察營救，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陳修見薛夫人軟硬不吃，有些急躁，他狠狠踩在薛齊手背上。他穿著軍靴，厚重的鞋底用力踩著，薛齊的手上起了痕跡。
薛齊吃痛後，真實大聲地慘叫：“媽，他要問什麽，你就告訴他。”
薛夫人依舊沒有任何回應。痛苦隻是一時，命沒了，就真的完了。
沈光年和莫思萱下車後，莫思萱在前麵帶路，沈光年緊隨其後，兩人在巷子裏繞來繞去，即使沈光年記憶力超群，在昏暗的燈光下，一時也難辨別方向。
兩人走到一棟破舊的老房子前，燈光還在亮著，沈光年弄不清楚莫思萱帶他來這裏見誰。李在晨，黃婷或是院長，明顯都不住在這裏。
爬牆虎從樓頂垂下，一直到樓梯入口，沈光年高，隻能冒著腰進入樓道。樓梯狹窄，隻能允許一人通行，莫思萱依然在前麵帶路。
這裏的台階比其他地方高，爬起來費勁，一連爬了五樓，兩人都像沒事人。莫思萱撕下柔弱的外表，已經被沈光年知道，再裝作柔弱，隻會顯得矯揉造作。
門牌上寫著503，莫思萱按響門鈴。門打開的瞬間，沈光年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會是周清。
“清姐！”
周清也一臉疑惑，莫思萱事先沒有通知她。這是莫思萱對她的小懲罰，誰讓她不聽莫思萱的安排。
站在門口也不是辦法，周清心裏訝異，手上卻將門打開，讓兩人進來。
家具都很老舊，沙發是綠色的，但是因為年代久遠，已經開始褪色。茶幾上的新款電腦和這裏的布局格格不入。
牆上掛著結婚照，照片已經有些泛黃，裏麵的夫妻，沈光年沒有見過。他心想，清姐不是孤兒嗎？這是怎麽回事？
周清趁沈光年觀察屋內擺設的時候，將莫思萱拉到一邊：“為什麽把光年帶來，不怕他知道我們兩人的關係！”
“他聽見我和你，還有李在晨的通話，事情已經暴露了。”莫思萱臉上不見緊張，反倒一派輕鬆的樣子。
“光年已經知道，藥是不是可以停了。”周清在國外的時候，修了雙學位，其中一個是藥學，但是她是以旁聽的身份，在檔案裏沒有。催眠藥是她從國外的一個導師手裏得到的。還在研發階段，別說上市，就連給人體試驗都不被允許。
周清當時把藥給莫思萱的時候，也沒想到，她會用在沈光年身上。此藥的毒副作用太大，導師隻能繼續修改。
“宋逸也死了，沒人能催眠，能把光年拉到我們陣營，用不用藥就無所謂了。”莫思萱的意思是，看周清的本事，能不能說服沈光年。
周清瞪她一眼，莫思萱總愛給別人出難題。
沈光年站在原地，等她們說完話。要是走近兩步，他就可以聽清她們的談話，可是沒有必要，莫思萱帶他來這裏，就是有事想告訴他，何必偷偷摸摸去聽。
周清無奈歎氣，上了莫思萱這條賊船，想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她不是擔心自己。而是不想讓沈光年也和她一樣。
沈光年資助孤兒院，為孩子們做了很多好事，周清看在眼裏，在心裏感激他。她現在的做法，等於是恩將仇報。
可惜，莫思萱對沈光年執念太深，周清無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