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章暗示
結束通話後,李在晨立刻聯係薛治。就辦事能力而言,李在晨強於很多人。他知道自己的時間該用來做什麽事。
薛治接到李在晨的聯係,先是訝異,然後高興,他想從李在晨手裏買回股份,正愁不知道怎麽找他。兩人一拍即合,約在上次見麵的地點。
薛治比李在晨更加著急,早早就到,他喝著泡好的茶,也解不了渴,內心太緊張了。他現在沒有真正接手薛氏,很多人都不服他。要是有股份在手,他就不用看這些人的臉色。
李在晨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入包間。薛治起身,為他拉開椅子。對著服務員說:“你先下去。”
服務員應聲出去,將門關上。
薛治等李在晨坐下後,回到自己的位置。
“李兄真是讓我好找。”薛治親自倒茶。
李在晨少年老成,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大得多。
“聽說令兄被綁架了。”李在晨故意拋出話題。
薛治倒茶的手頓了一下,心想,他怎麽會知道。轉念一想,在這個圈子裏已經不是秘密了。
他將茶壺放穩,身子靠在椅子上,看著李在晨:“李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想跟你做筆買賣。”李在晨說完,聞香品茶。
薛治不明其意,笑道:“我孑然一身,有什麽資格和李兄談買賣。”他想從李在晨手裏拿回一些股份。
“令兄死後,他的股份自然歸你。”李在晨說話大膽直接,宣告薛齊的死刑。
薛齊沒有成家,薛禮和薛夫人也死去,股份自然落在薛治和薛平手上。薛平年幼,三夫人軟弱,當然由薛治管理。
薛治眼裏閃過一絲精芒:“有警察在,家兄自當無恙。”
“犯人凶狠,撕票也不足為奇。”李在晨已經將話點明。
薛治明白他的意思:“李兄想談什麽交易?”
被一個比自己大的人叫哥哥,李在晨覺得很怪異,心思飄遠,很快收回:“想讓你當薛氏的董事長。”
薛治輕咳兩聲,掩飾內心的雀躍和失態。
“我無權無勢,怕辜負期待。”薛治一臉苦澀,眼珠子卻轉的很溜。
李在晨心裏暗笑,這廝,讓他當董事長已經很給麵子了,還想從我這裏拿到好處。
薛治靜靜等李在晨回答,他知道自己沒資格提要求,但是在薛家待久了,他習慣為自己多爭取,有可能就是多一條路。
“伯母生日快到了,這點股份就當是禮物。”李在晨將股份轉讓書擺在桌上,談買賣,總得給點誠意。
“謝謝李兄,我一定不辜負期望。”薛治忙著表忠心。
“預祝成功,薛董事長。”李在晨端起紅酒杯。
薛治右手拿著杯子,左手扶在杯底,兩人輕輕碰杯,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莫思萱有些疲累地躺在沙發上休息,十幾分鍾後,起身,將頭發撩到耳朵後,打開電腦,她的門口安了監控器,她每天都會查看。
電腦畫麵上出現讓她難以置信的一幕,沈光年站在門口,眼睛盯著監視器,落寞悲痛的笑容掛在臉上。
他覺得這幾天沒能和莫思萱多相處,在離開薛家後,就來到莫思萱家。買了她喜歡的蛋糕,想和她一起分享。
聽見她正在打電話,就沒有著急按門鈴,沒想到卻聽見莫思萱和李在晨的通話。
他知道莫思萱家門口有監控,第一次送她回家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一個女孩子獨居,確實很危險。
有監控在,即使他裝作走了,也會被莫思萱知道,不如和她攤牌。
莫思萱閉上眼睛,她沒有想到會被沈光年聽見,她認為沈光年還在薛家。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隻能麵對。
她回到臥室,將裝滿藥物的注射器藏在袖子裏。
門鈴聲突然響起,普通不過的聲音,現在卻如死亡的鍾聲,宣告她的死期。
她強裝鎮定,打開門,喜道:“你怎麽來了。”
樓道的感應燈熄滅,黑暗中,她能看見沈光年如墨漆黑的眼眸。
沈光年無視她,走進房內,將蛋糕放在茶幾上。
莫思萱關上門,悄悄反鎖。
“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都準備睡了。”她走到沈光年身邊。
“能不要裝了嗎?”他嘶啞的說。
莫思萱握緊手裏的注射器。
“手裏的東西也別藏著了。”沈光年笑道。
莫思萱放棄掙紮,將注射器扔在茶幾上,沈光年拿起,嘲笑道:“是鎮靜劑還是催眠藥。”
“你有什麽想說的。”沈光年給她解釋的機會。
莫思萱眼眶紅著,看向他:“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她拉起沈光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不會自首,要死隻能死在你的手上。”說完閉上雙眼,將這個難題交給沈光年決定。
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真心愛著的戀人才是欺騙自己最深的人,是所有事件的幕後推手。
沈光年以為自己能接受,當真相擺在麵前的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想殺我可以,等我殺死饒浩宇之後。”莫思萱說。
“為什麽要殺他。”
饒浩宇和莫思萱無仇無怨,她殺誰都不應該殺死饒浩宇。
“因為他殺了張老師!有很多凶手,是法律製裁不了的,林傑,許威,薛禮,饒浩宇。每一個都是該死的人,不照樣活得好好的。”莫思萱說,她撕破清純外表,一字一句都充滿仇恨。
“該死也不該讓你去殺。”沈光年說。
“殺他們的不是我,是他們犯下的罪孽。”
所有發生的案件,莫思萱都沒有親自動手,她隻是輔助,給想報仇的人機會。李在晨,陳修,黃婷都是自願報仇。她沒有逼迫過他們。
沈光年皺著眉頭,莫思萱一味的否認,沒有想和他好好談話的打算。
“你不也是嗎?李夢琪的時候,你沒有悲傷憤恨,想把害死她的人,統統殺掉。”
莫思萱的話勾起沈光年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李夢琪因他而死的後悔,不能為她報仇的無力。多少次,他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沒有勇氣下手。
每次都在最後一步放棄,他承認自己是個膽小懦弱的人。
沈光年在從小接受的教育,和心裏的負麵情緒中搖擺。安憶夏代表光明,莫思萱代表黑暗,他就是黑暗與光明間的混沌。
“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莫思萱說,她準備了一張王牌。
沈光年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又想聽她怎麽說。
“伯母不是死於疾病,而是醫療事故。”莫思萱說出沈光年從來沒聽說過的事情。
他全身散發出殺意,莫思萱用他母親的死來誆騙他。
莫思萱感受到他的殺意,既不害怕,也不躲避,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沈光年沒有下一步行動,就是想聽她繼續說。
“造成患者死亡屬於一級事故,伯母身份特殊,沒有人能承擔罪責,相關人員隻能掩蓋事實。再仔細的處理,也會有疏漏的時候。他們處理了紙質檔案,和電子檔案,以為萬事大吉。但我是個黑客,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恢複數據。”莫思萱很喜歡沈光年,對他周圍的一切事物都細心留意。
“伯母的病,按照常理來說,即使手術失敗,也不會那麽快去世。我調查之後,才發現這些事情。”莫思萱說。
當時沈光年因為母親的去世,大受打擊,忙著處理母親的身後事,沒有往這方麵考慮。
誰也不會想到,會有醫生敢隱瞞醫療事故。
莫思萱返回房間,拿出資料。
“這是伯母的病曆,我請國內外很多專家檢查過,他們的判斷也在裏麵,如果不信,你也可以自己找醫生。”莫思萱將檔案袋交給沈光年。
他直接將封口撕開,拿出裏麵的資料,仔細查看。母親生病的時候,他一直陪在身邊,她的病曆,他也見過很多次。
“伯母不應該死,李夢琪也不應該死,張老師一家也是一樣。”莫思萱在沈光年耳邊說著,她在給沈光年下心裏暗示。
“錯的不是我們,是那些凶手!”莫思萱將自己的感情像洪水一樣宣泄出來,她在給沈光年暗示,也在給她自己暗示。
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正義,是非黑白。他們堅守的是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周院長你應該很熟悉。”莫思萱繼續煽動沈光年。
“院長怎麽了?”沈光年看著莫思萱,無比緊張地問道,院長是孤兒院孩子們的天,她要是有什麽事,孩子們怎麽辦。
莫思萱很滿意沈光年的反應,他越在乎,就越容易說動他。
“院長是周晚晴的姑奶奶,她被自己的親生哥哥,周晚晴的爺爺逼到絕境。丈夫死了,變得一無所有,躲在孤兒院裏,才撿回一條命。”莫思萱將院長的事情說出,她臨危做出決斷,和盤托出,將沈光年拉到他們這邊。
全都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沈光年不可能沒有感覺。
“連替多多治療的費用都沒有,隻能半夜自己抹淚。不是因為你出現,她都決定冒著生命危險,出現在周家人麵前,就是為了治療費。”莫思萱說著內情。
沈光年的眼淚已經流幹,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而已。他知道了太多難以接受的秘密,再怎麽強大的人,也不可能不動容。
莫思萱看見沈光年的表現,會心一笑,她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