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章分歧

  張曉柔呆愣愣地坐著,不知道如何反應。她有點怪陳修,但是不到恨的程度。他真心真意的道歉,她對他的惡感少了幾分,知道他的身世後,她有點同情。


  她沒有反應,陳修以為她在恨自己,但是他沒有辦法,造成的傷害無法挽回,他能做的隻是和她撇清關係。


  陳修大搖大擺來到薛家,一是為了說出贖金要求,二是為了當眾承認他殺薛禮的事實。張曉柔也是受害者之一。


  “該說的,我都說了,具體細節,我會再聯係你們。”陳修說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


  王隊長立即眼神示意,讓警員尾隨其後。


  “走吧。”沈光年對著安憶夏和張曉柔說。他需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爾後的事和他沒有關係。


  安憶夏扶著張曉柔,三人一起離開。


  “警官,我們該怎麽辦?”二夫人問,薛夫人不在,三夫人沒有主意,薛詩怡已經嫁出去。她成為這家的女主人。


  呂華看出她不想救人,他沒空和她磨磨唧唧,拂袖離去。二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即使成為了臨時的女主人,骨子裏的膽小懦弱,纖細敏感依舊沒有改變。


  “你們等著消息就好。”王隊長安慰道,這算怎麽回事,他一個刑偵隊長,變成調節關係的人。他看著呂華的態度,不免擔憂。


  薛家不同於以往的家屬,他們家大業大,即使現在暫時出了問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各界都有熟識的人。惹惱了他們,呂華的職位可能難保。


  兩人的辦案風格,處事不同,王隊長卻很佩服呂華,如果他做事的時候,能多在意人質的安全,他就不止是今天這個位置。


  王隊長交代警員,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監聽電話。他快步追上呂華。


  呂華上車,看見王隊長,故意將門關上,讓開車的警員開車。


  警員是王隊長的手下,看見自家隊長正在趕來,猶豫著,遲遲不肯開車。


  呂華來了脾氣,摔門而出。不服從命令的警員,他不需要。


  這一耽誤的功夫,王隊長追上呂華。


  “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話不要說得太直接。”王隊長勸道,呂華說得都是事實,看的也通透,心裏明白就行,偏要表現在臉上。


  “我是來破案的,不是來抱這些有錢人的大腿。”呂華為人坦蕩。


  王隊長就像生命頑強的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但是遇到風雨的時候,他會選擇暫避鋒芒。


  呂華就像屹立在懸崖峭壁的勁鬆,麵臨險惡,也絕不低頭,可是過剛易折。他的性格,很容易被別人算計。


  “你這人,怎麽聽不懂好賴話,我不是要你阿諛奉承,是讓你收斂性子,別給別人借題發揮的機會。”王隊長氣道。


  “行了,行了。”呂華擺擺手,徑直走開。


  王隊長止不住歎氣,警局裏麵也有不少毒瘤,拿著工資,不幹實事,還到處添亂。可是,他一個小小的隊長,又能做得了什麽,有不少毒瘤職位比他更高,晉升比他更快。


  這個世界,不一定是有能力的人居於高位。


  莫思萱待在家裏,她將窗簾拉上,客廳的燈也不開,昏暗的環境下,偶爾有一絲光亮,她坐在沙發上,麵色沉如水。


  她用手機聯係同伴。


  依舊用著變聲器,她很謹慎,對同伴足夠信任,但是在這些方麵,她不會馬虎。


  同伴也和她一樣戴著變聲器,分不清男女。


  “我不是說過了嗎?陳修在親人墓前殺死薛夫人和薛齊,被光年他們抓住,這件事就了解了,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去幫助陳修。”莫思萱不能理解,她的計劃如此詳盡,為什麽同伴卻臨時反悔。


  “我不忍心看他被抓。”同伴猶豫著說出理由,這種多愁傷感的語言,莫思萱的同伴應該也是女生。


  莫思萱笑道:“我給他選擇的機會,是他自己選擇這條路。”


  陳修為了報仇,一時腦熱,就采取自殺似的報仇方式。


  “薛禮活不了多久了,為什麽要多此一舉,讓他下毒。”


  “他的目的不止是讓薛禮死,薛夫人經曆喪偶之痛,失子之痛,再死去,才能讓他心滿意足,你應該比我清楚。”莫思萱的一番話,讓電話那頭的人沒有任何反駁的語言。


  “時間不多了,事已至此,我就放權,你自己決定。”莫思萱說,通話的時間快要結束,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在這場股權爭奪中,她是獲利最多的人,薛治的股份,加上她買的股份,已經占了很大的份額。三大家族加起來雖然比她多,但是三家聯手是不可能的事情。


  薛齊死後,她隻需推薛治在前,她做個幕後之人,薛氏就盡在掌握。


  薛氏的掌權者,薛治絕對不會拒絕這個機會。


  司翰成收到薛治將股份賣出去的消息,慌不擇路來到周瑋的書房。


  “老周不好了!”


  “什麽不好,我不是好好坐在這裏。”周瑋故意調侃。


  “我不是這個意思,薛治將股份賣出去了,我派去的人,還看見和他交易的人。”


  周瑋一聽是正事,收起玩鬧的心思,正色道:“是誰?”


  司翰成將手下的描述複述一遍:“身材高大,好像有些不良於行,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


  相貌什麽的,光憑描述,也想象不出來,隻記住與他人不同的特征。


  周瑋心驚,這人不就是李在晨,他聽妹妹周琳和女兒周晚晴提過。他自己也調查過。畢竟當時牽連甚廣,沈光年是當事人。他嘴上說著討厭沈光年,其實心裏暗自欣賞,他覺得沈光年比沈言更好。至少,家庭,教育,和女兒周晚晴門當戶對。


  他心裏想的家庭,不是指沈言,而是沈光年的母親慕容嘉以及她的父母。周瑋覺得沈言隻不過是運氣好,得到妹妹的喜歡,又讓慕容嘉對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是李在晨。”周瑋渾身無力坐在沙發上。


  “是誰?”司翰成對這些事情並不了解。


  周瑋一時半會跟他解釋不清楚,隻能大概說明李在晨和沈光年的關係,李在晨和莫思萱的關係,以及現在沈光年和莫思萱在一起。


  複雜的關係讓司翰成難以理清,他有些心疼女兒,被蒙在鼓裏,傻傻的將莫思萱當成好朋友。


  周瑋見他忿忿不平的樣子,提醒道:“你現在告訴你女兒,隻會害了她。你不懂晚晴,皓月和安憶夏為什麽不告訴她嗎!”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吼出聲,他心裏也很難受,可是他沒有辦法,軟肋被人抓住。為此隻能委屈女兒,放棄所愛之人。


  “怎麽辦?”司翰成在麵對女兒的事情,就拿不定注意,一點也不像在商場叱吒風雲的人。


  “我會處理。”周瑋目光狠辣,他對莫思萱起了殺意,被人拿捏著把柄,不斷被威脅。他忍無可忍。


  莫思萱和同伴通話之後,覺得疲累。兩人一直都很默契,沒有出現意見分歧的情況,這次為了陳修的事情,兩人意見不統一。為了維持這份感情,她才會放權。


  她繼續打電話給李在晨。


  “計劃有變,你去找薛治,放權給他,讓他做薛氏的董事長,我們居於幕後。”莫思萱說。


  李在晨對突然改變計劃,有滿腔疑惑,但是他知道,莫思萱說一不二。她說的話要絕對執行。多少次因為莫思萱的話,李在晨才撿回一條命。


  “我知道了。”李在晨回答。


  莫思萱想掛斷電話,卻被他叫住:“等等!”


  “還有什麽事?”


  “你和沈光年最近怎麽樣?”李在晨將潛伏在學校附近的人全部召回,他不知道兩人的情況,抑製不住想問的衝動。


  “很好。”莫思萱明明用的是變聲器,李在晨卻從這兩個字中,感覺到她的雀躍,她是真的很喜歡沈光年,李在晨心裏想著。


  “你為什麽初中的時候不和沈光年在一起,你完全符合他對另一半的想象。”李在晨問,要是莫思萱當時和沈光年在一起,在沈光年因為母親去世的時候傷心,有莫思萱在旁邊陪著,沈光年或許就不會自暴自棄。他的妹妹也就不會死了。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李在晨以為是信號不好,他看看手機,信號滿格,通話時間也在增加。


  通話沒有結束,隻是莫思萱沒有出聲。


  過了半分鍾,莫思萱終於開口:“我配不上他,你知道初中時候的沈光年是多麽好,白衣少年,溫潤如玉。”沈光年就如不需雕琢,渾然天成的美玉。冬暖夏涼知冷知熱。


  李在晨當然清楚,他從小和沈光年在一起,見證了那些女生追求沈光年的過程,以一個瘋狂都難以概述。


  “你也很優秀。”李在晨平心而論。


  莫思萱笑了兩聲,沒人會不喜歡被讚揚,她收起笑容:“我到不了他的天堂,隻能讓他墜到我的地獄。”


  李在晨能感受到莫思萱這兩句話中的痛苦,無奈,和糾結。


  她試著接近過沈光年,可是,她衝不破心裏這層阻礙。極度壓抑下,她選擇了危險極端的方法。


  失敗就是萬劫不複,成功也不代表得到幸福和救贖。


  李在晨苦笑,他還去擔心別人,他的人生都被毀的一塌糊塗。


  他本來就不是個堅強的人,隻是一直被生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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