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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膽子肥了不少

  但他的腳步好歹頓住了,看了助理一眼,助理明白了他的意思。


  陸衍和言喻回到了言喻的房間里。


  言喻的行李箱里,帶了不少的瓶瓶罐罐,陸衍大致掃了眼,沒看明白,但他以前在許穎夏的桌子上,也沒少見過,女人一般都喜歡這些東西。


  言喻有兩種色號的遮瑕膏,一個符合她白皙的膚色,亮一些,一個暗淡一些,常常用在鼻翼陰影處,正好適合陸衍的膚色。


  她白皙的手指擠了擠遮瑕,擱了點在手背上。


  指腹搓了搓,微熱,然後蹭了點,要給陸衍塗上。


  一抬眸,就對上陸衍的黑沉沉的雙眸。


  她抿唇,然後唇角的弧度揚起了一點點:「你坐下吧,這樣我怎麼幫你?」


  陸衍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還是看了她半晌,忽然抬了抬手,言喻一怔,睫毛閃躲了下,突然想起昨晚打他的一巴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無情的男人該不會想要打回去吧?

  陸衍擰起眉頭,冷意闌珊,嗤笑了聲:「怕我打你?昨天晚上打我的勁頭去哪裡了?」


  他說著,卻很聽話地坐了下去。


  背脊挺直,眉眼平淡,漆黑沉靜的眼裡卻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意思。


  言喻低眸,盯著他的五官,胸口輕輕起伏,靠近了點,輕聲道:「你往旁邊側一點,這樣我方便塗抹。」


  她的指腹帶著溫熱和柔軟,烏黑軟軟的頭髮輕輕地綰著,有一兩縷不聽話地垂了下來,平添了幾分溫柔。


  她垂著睫毛,眼窩下落了輕輕淺淺的陰影,更加顯得眼睛深邃。


  往下,她的唇色很粉,今天應該是上了唇膏,比往常多了幾分瀲灧。


  言喻輕聲道:「現在應該好了,看不太出來了。」


  她似乎湊近了些,一縷發掃過了陸衍的臉頰,痒痒的。


  陸衍漆黑的眸色漸深,彷彿感受到了什麼。


  五感一下靈敏了起來,她噴了淡淡的香水,但香水間,夾雜著淡淡的奶香,勾起了人的慾望。


  陸衍視線越發往下,落在她的胸前。


  看著她的起起伏伏,笑了。


  言喻直起身子,陸衍也跟著站了起來,他的眉眼浮著霧氣,讓人看不清,語氣也很平淡的很:「言喻,等會好好表現,別惹出事情。」


  「知道了。」


  言喻收起了遮瑕膏,她本來脾氣就好,懶得跟陸衍計較這些,她抬起眼眸,琥珀色的湖水裡一片柔軟,折射著窗外的光線,彎彎的眼睛耀眼極了。


  「走吧。」


  *

  會面的地方在倫敦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


  電梯里,陸衍單手整理著袖扣,斯文淡漠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眸沉靜,抿著唇角,氣勢卻很強。


  言喻抱著文件夾,跟在了他的身側。


  即便她穿著高跟鞋,也只到他的下巴處,但這樣的身高,還是蠻配的,言喻有些走神,或許是來到了這座承載了她太多回憶的城市。


  她垂下眼眸,睫毛輕輕地顫抖了下。


  陸衍淡聲:「提起精神。」


  語氣平靜,卻帶了幾分不耐。


  言喻深呼吸,再抬起頭的時候,那些情緒已經被壓了下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門外已經有人在候著了,幾個西裝革履的英國人,眼眸深邃,帶著紳士又迷人的微笑。


  「陸先生,歡迎您來到英國!」


  陸衍逆著光,嗓音淡然又不失禮貌,一開口,就是標準的RP腔:「謝謝,威爾士先生。」


  言喻跟在了身後,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笑容。


  她想的是,沒想到陸衍也會RP音,這個口音在英國都只剩下不到百分三了,一般是上流社會使用的古老口音,帶著優雅的強調,現在年輕人大多學的都是BBC口音,不過她苦學了許久,已經能再RP音和BBC音里自由轉換了。


  威爾士先生似乎和皇室有點關係,他全程的口音也是RP,自從發現陸衍也使用RP音后,兩人的關係無形間就拉近了。


  陸衍這次過來,是想收購下幾座寫字樓,拓展陸氏集團在歐洲的版圖,其中的一座寫字樓,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這一棟。


  威爾士先生帶著他們在寫字樓里,四處看著,沒過一會,他就注意到了言喻,眼睛一彎,帶著溫柔:「這是翻譯小姐嗎?」


  陸衍看了言喻一眼,言喻自我介紹道:「不是,我是陸氏集團的法務代表,言喻,威爾士先生,您可以叫我言。」


  威爾士先生誇獎:「言,你的發音很優雅,RP音果然很適合美好的女孩。」


  「謝謝。」


  陸衍勾了勾唇。


  很快就瀏覽完了這一棟大樓,一行人到了會議室,坐了下去,開始看合同,威爾士先生看合同的時候,神情略顯嚴肅,抿著唇,眼瞼垂著,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陸衍的神態倒是很放鬆,他輕鬆地靠著椅背,骨節分明的右手搭在了桌面上,襯得如玉,左手上的機械錶安靜地走著。


  言喻的狀態也挺好的,她在英國的時間不長不短,又為了程辭,拼了命地想融入倫敦這座城市,所以她也算比較了解倫敦人,他們嚴禁又優雅,帶著中世紀最後遺存的古老氣度,對待合同很認真,待人也很禮貌。


  威爾士看完,對其中的好幾點提出了疑問,不少都是法律知識點,因為兩國法系不同,民法理論也有差別,威爾士謙虛道:「我畢業自劍橋法學院,所以,合同一般不需要法務顧問。」


  陸衍對法律不是很懂,他漆黑的眼眸掃向了言喻。


  幾乎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言喻的身上。


  言喻帶了電腦,她打開了電腦,連接上了會議室的投影儀,她深呼吸,對著屏幕,一條條翻譯解釋,腔調優雅,眉間有溫柔,也有自信。


  這是她擅長的領域,她大學專門修過好幾門關於英國法和中國法的比較研討課,現在正是用的時候,而且,從她的解釋中,也能看出,她是真的花了心思,每一點,她都能清楚地講出引用自哪裡的法條和法典,人的記憶力有限,除非是天才,不然這些都需要日常花大量的功夫去完成。


  而她出具的這一份合同,也的確有利於雙方關係的穩定。


  陸衍挑了挑眉,盯著言喻,公司之前的合同被他打回去,不僅是因為許多人使用了合同末模板,有些僵化條款並不適合英國,還因為那些合同太過有利於陸氏集團,而對英方的條件有些苛刻,這一棟寫字樓只是第一次投資,是一次簡單的試水,他想長期合作,所以給英方提供的條件也必須是優渥的,以便保持長久合作關係。


  陸衍淡淡地笑了笑,他沒想到,言喻看完了策劃,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商談完,威爾士很滿意,直接約了一行人下午去打網球。


  網球最早源於英國的貴族。


  言喻身體有些不舒服,就沒打算去打,但出於禮節,也跟著去了網球場,她大概昨晚沒睡好,現在頭有些暈,禮貌地拒絕了威爾士。


  陸衍背著光,轉眸去看坐在了旁邊長凳上的言喻。


  英國的天氣有些陰沉,灰色的,他看人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冷沉,隱約的光線落在了他的左側,那邊的輪廓清晰分明,而另一側,輪廓卻顯得有些模糊。


  陸衍換了網球服,褪去了西裝帶來的斯文嚴肅,倒是顯得年輕陽光了些,還帶了淡淡的優雅。


  他顯然很常玩網球,技術很好,揮拍的力度很穩,手勁適中,綠色的網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揮汗如雨。


  威爾士棋逢對手,也玩得很開心,幾局結束,他笑著對陸衍道:「陸先生,你有一個優秀的法務。」


  陸衍笑了笑,不置可否。


  威爾士又道:「對了,陸總,聽說您結婚了,這一次太太來了么?我太太今晚打算舉辦一個慈善晚宴,特邀請您和您太太一起來參加,還有言小姐。」


  陸衍聞言,黑眸深了深,像是波瀾不驚的海洋,泛起了一點點漣漪。


  他的視線和球場邊上的言喻膠著在了一起。


  言喻以為他想要毛巾和水,便站了起來,跑過去,將水和毛巾遞給了陸衍,也禮貌地給了威爾士一份。


  陸衍沒回答了。


  威爾士以為言喻單身,明明還很年輕,卻因為欣賞言喻,竟然開始給言喻介紹起了青年才俊,得知言喻大學和研究生都是在英國讀的,他眼底的興趣越發濃郁了。


  威爾士說:「我有一個表弟,是倫敦大學畢業的,他或許和你有許多的共同語言,今天晚上的晚宴,你就可以見到他。」


  言喻笑著,她本來想說她已經結婚了,但說到結婚,又得講到丈夫是陸衍。


  她瞥了眼陸衍緊抿著的唇鋒,眼神凜冽,不辨喜怒的樣子,就沒解釋了。


  言喻彎著眼睛,說:「謝謝。」


  威爾士先生打算去休息,陸衍眸色深深,頓住了腳步,冷淡地垂眸,睥睨著言喻:「我還打算練一會兒球。」


  威爾士挑眉,他還沒說話,陸衍就微笑道:「不用,您去休息吧,我練練發球和揮拍。」


  等威爾士進去了室內。


  陸衍衿貴懶散,揚了揚下巴道:「去吧。」


  這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只練習發球,球場上又只有他們倆,他就是想讓她當球童。


  言喻還挺聽話的,說撿球就去撿球。


  只是陸衍就有些沒風度了,他抿緊了唇角,眼眸沉沉,眼裡的漩渦沉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起來臉色卻有些臭。


  揮球的力度越發大,也有些狠。


  言喻跑得氣喘吁吁,本來頭就有些疼了,陸衍漫不經心地揮了球拍,綠色的球直愣愣地朝她的腦袋砸了過去。


  最終險險地擦了過去。


  額角還是有些疼的。


  言喻也有些生氣了,她如果再感受不到陸衍在針對她,她也白活了這麼多年。


  對面的陸衍雙眸冷靜,若有所思地盯著言喻,似乎並不覺得砸中了她有什麼,英俊的眉宇甚至擰了擰,淡淡道:「繼續。」


  言喻深呼吸,壓下了心口的跳躍著的火氣,她繃緊了唇角,除了怒火,胸口還有點酸脹。


  她跑去旁邊撿起了一個網球,瞥到了放在一旁的網球拍,想了下,動作迅速地撿了起來,轉過身,對著陸衍的頭,她笑了下,用力地揮拍過去。


  陸衍先是一怔,卻因為多年對球的熟練,他下意識地就閃開,但也和言喻一樣,撞到了額角。


  他漆黑如夜幕的眼睛里,閃過了什麼。


  薄唇微揚,似笑非笑,漫不經心地盯著言喻。


  言喻倒不怕陸衍,她手裡仍舊握著球拍,陸衍聲線淡然:「你膽子肥了不少,自從來到了英國后。」


  陸衍面孔的線條冷峻。


  言喻盯著他的臉,視線慢慢逡巡,其實每次再大的火氣,看到他的臉,也就散掉了。


  在陸衍看來,她的眸光亮得驚人:「陸衍,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我。」


  一場網球,兩人打得酣暢淋漓。


  大學的言喻是自卑的,但她會把自卑轉為努力,她不會網球,不會跳舞,甚至很多東西都沒見過,但她會學,就算睡眠的時間都被擠掉了,她也要學。


  沒有天賦,就讓努力補上。


  *

  陸衍並不在意言喻,所以自然不會去搜尋言喻的資料,但午休后,他隨意地搜了幾個關鍵字,言喻在英國學校的生活,的確挺豐富,拿了不少的獎學金,也參加了不少的比賽。


  夜幕漸深,天也黑了,倫敦的夜風帶了點涼意,忽然有了些肅殺。


  陸衍站起來,看向了窗外,微微眯起了眼眸,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但認真一看,卻隱隱有寒氣。


  挺優秀的一個女人,但偏偏野心不差。


  陸衍回到桌子前,瀏覽了助理髮來的關於許穎夏的郵件,沒有什麼收穫,世界的確很大,想要隱匿一個人,也很容易。


  *

  威爾士邀請的晚宴還是得去參加的。


  威爾士和他太太的關係非常親密,兩人十分恩愛,恩愛的人就熱衷於給其他人介紹對象,言喻就是之一。


  陸衍一進入晚宴中,就沒怎麼管言喻,他被其他人纏住了。


  等他忙完,無意識地瞥了眼言喻。


  然後,眼眸眯了起來,瞳孔里蕩漾過一絲嘲諷。


  纏著言喻的人,是姜舟墨。


  他看不清楚姜舟墨的神情,卻能看清楚言喻,她眼睛里有光,眼眶微微泛紅,下一秒,姜舟墨就將她摟進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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