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驅是什麼組織，怎麼沒聽過？」歐陽嫣詫異，「似乎消失了吧，怎麼感覺不過幾十年的差別，就好像天差地別一樣？這個天驅的記載，宮裡有嗎？」
林蕭搖頭，「沒有，一個字都沒聽過，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如果不是發現了這本書，他們根本不知道曾經還有過這樣的組織存在。「能做到這一步的，不會是簡單的人。」
「所以，很可能就是當年的皇帝……」那位故事中的人物？兩個人互看一眼，聳了聳肩。
「喲，這麼晚了，皇帝陛下還在這裡賞月呀。」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皇帝渾身緊繃著，沒有回頭，雙手卻緊握成拳。
「怎麼，多日不見不認識了，不敢回頭看我？」
皇帝覺得這個聲音現在聽起來非常的刺耳，他發覺自己在輕微地顫抖著，他想隱忍的，他想與他敗在戰場上，也算死得其所，可現在他的到來算怎麼回事？
「錦朔，你不想回頭看我嗎？」
皇帝突然身形一晃，閃電般向後躍去一把掐住了那個人的咽喉，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還這樣若無其事地叫他的名字？
「閉嘴，這名字你已經沒有資格叫了。」
「你……想殺了我嗎？」天歌喘息著擠出一句話來，臉已青紫，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看著他的眼睛卻閃著亮光。「也好……你，這樣殺了我，就當我不存在了吧……」天歌緩緩出聲，眼睛如往常樣清澈透明。
他怎麼可以？皇帝只覺自己的心糾結著疼，要殺了他嗎？殺了他他們說不定就能扳回一局。都是他害自己這樣，在戰場上也常常陷入悲傷。可是如今他的眼中，為什麼還會有那樣的深情？「你又在演戲嗎，天歌？」
「呵……演戲？」天歌掙扎著輕笑出聲，「當……是吧。」
他已快說不出話來，皇帝的手又加了一分力，既然如此，就了結了他吧，皇帝的雙眼模糊起來，看著那個人在自己的手裡氣息漸弱，他覺自己的心又痛了幾分。
「住手！」
一道金光閃過，有什麼打在了自己手上，皇帝手一松，天歌軟軟地往地上倒去。一道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接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天歌，是一位年輕的秘術師，他一臉焦急地看著懷裡的人，隨後右手抵住天歌的額頭念了個什麼咒，他的臉色才稍有好轉。
「你不能這樣對他。」年輕的男子一臉正色，「當你不明白事情真相的時候，不如選擇去相信一些人。」說完一揮袖，他和天歌便消失在空氣里。
皇帝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空氣，他有些恍惚，剛才那一幕，是夢嗎？
第二日臨敵，皇帝已抱了必輸的決心，他讓一部分將士退回都城，安頓好百姓逃離。奇怪的是對方早已知曉他的舉動卻放任他的那部分將士回城，他知道北陸的幾大王國實力雄厚，卻連這次領頭的主帥都不知道是誰，他們似乎從未把他這位南陸最大的王放在眼裡。
戰場上依舊是天驅打頭陣，那白色的身影也還是那麼耀眼，他的身邊還有幾抹金色的身影。真是銅牆鐵壁，皇帝想，如此，便成全了他吧。
衝殺聲震天響起之時，皇帝一時有些恍惚又有些悲傷，也許明日，他便再看不到清晨升起的太陽。
「皇上，你看！」
身邊護著他的將領突然將他自絕望的情緒中拉了出來，皇帝清醒過來定睛往前方戰場看去，卻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之前和他們慘烈廝殺的天驅武士，此刻正不明所以地調轉槍頭與自己一方的將士打了起來，那氣勢比昨日更足，一時間戰場上塵土飛揚。南陸的士兵也傻了眼，不知該去攻擊誰。
「他們這是，自相殘殺？」
「不會，天驅是最忠誠的戰士，除非他們一開始接的命令就不是和我們開戰。」
「這怎麼回事啊？」
這幫廢物！皇帝想，當這是茶樓呢他們跑這兒聊天來了，「還站在這裡等什麼，隨著天驅衝殺過去，這正是絕佳機會！」皇帝怒吼，雖然他也很想知道這戰場上究竟怎麼了，但對己方有利的形勢稍縱即逝，怎麼能遲疑？
於是形勢一邊倒起來，天驅加上秘術師，北陸的軍隊還沒回過神來便被打得四下零落，北陸的主帥終於露面。
「怎麼回事，天歌為什麼臨陣倒戈？」落羽王在北陸頗有名，尤其他的狠絕，「星辰變當初失敗了？「
「不，是成功了的。」有人回答。
「那這是怎麼回事，他現在身體裡面的，應該不是他自己才對？」
皇帝聽著他們莫名其妙的對話，晃了晃身子又站住了。星辰變，成功了。所以……他不敢想下去。「落羽，別廢話了。要麼決一死戰，要麼退兵永不來犯。」
形勢已對北陸非常不利，秘術師正在催動新的咒語，很多戰士已不能戰鬥，而天驅正氣勢高昂。至於天歌……落羽王往戰場看去，天歌居然不見了！「該死的！」他咬牙切齒地怒吼，「收兵！」他高傲地轉身，隨後又笑了笑回頭，「你以為你贏了？你確實贏了，但卻輸了一個人，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什麼？」皇帝心下一緊，在戰場上掃視了一圈，眸子暗了暗，「呵，你說的那個人，他既已背叛了我，生死又與我何干？」
「呵，但願如你所說。」
戰爭居然就這樣結束了，皇帝事後想起都覺不可思議，那好像是一場鬧劇。可那個人卻真的消失了，皇帝想，這一次，或許再也見不到他了吧。他當初是真的動了心想殺他的，從未有過那樣的怒氣，那樣的不受控制。他想就算在那場戰爭中失去江山，也不會有那麼大的怨吧。自己愛的人，欺騙，背叛，想來就心驚。
哪怕他們曾經各自身邊都有過不同的愛人，哪怕自己曾那樣的嫉妒過，那樣嚮往過，也不曾懷疑過他。後來想著也許曾經在身邊出現的那些人，他都不曾真的愛過吧，因為他們都沒有讓他有那樣大的怨，也沒有那樣慘淡的心如死灰過。可如今，那個人似乎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無影，讓他無從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