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西域大內侍衛也跟著點頭,說剛好經過那裡,看到了九皇子,又去院子里搜了搜,什麼都沒搜到,便帶著九皇子回來了。對方還不錯,給他們留了輛馬車。
「他們說若沒有人來找,就讓兒臣自己駕馬車回宮……」九皇子十分為難,畢竟他還沒到十歲,能不能駕馭得了馬車都還另說,更何況他還是獨自一人。
皇帝倒是沒關注馬車不馬車的問題,「你是說,那幾位聖人已經離開了?」
「嗯,他們說留在這裡太久,況且麻煩事情多,所以離開了。」九皇子堅定點頭,「父皇,他們看上去年紀都不大,跟父皇差不多呢。」
皇帝十分無語,什麼叫跟他差不多?他伸手揉了揉九皇子的腦袋,心裡鬆了口氣,既然離開了,那便不是威脅了。但他豈是那麼蠢的人?將九皇子哄去用膳,他便吩咐幾位西域侍衛,「去查五聖是不是真的出了皇城,必須要知道他們的去向。」
幾人匆匆離開,皇帝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不知怎麼的他覺得有些疲倦。是時候去看一看九皇子了,他想,九皇子是他十分重要的一個籌碼,可不能放鬆。他的蠱解了,他還得重新想辦法掌控他。
他深吸口氣起身,突然腦子有點暈,身子晃了晃,他心下大驚。難道是最近過度勞累?也確實,太子回來他就知道他們要動手了,所以他也做了布置,不只讓西域武林高手進宮,朝堂上還控制了幾位大臣。雖然丞相和英武王都被嚴密保護,但六部尚書中至少四部都被他控制起來,他是不擔心的。何況他新研究出的蠱毒哪怕白衣族的人能找出解藥,那也得花費不少時間,所以讓全皇城的人為他陪葬這種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但他還是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道為什麼。
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反正九皇子既然入了他的宮殿,那便是跑不掉了。他長長出了口氣,又想起皇后的嘴臉。那女人果然養不熟,他勞心勞力為她這麼多年,她還是心心念念想著她的兒子,想讓那個廢物上位,那人還不如當今的太子。所以人都是有私心的,你與她感覺再好又如何,她有兒子,有牽挂,你在她心裡就什麼都不是。
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豈有拱手相讓的道理?他長嘆口氣打了個哈欠,就往內室走。邊走邊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妥,不是安排不妥,而是自己的身體。他是習武之人,內力深厚,且常年制蠱,精神體力遠勝常人,今天為什麼突然這麼困?
不對!他心下大驚,「叫夜木來!」
「是。」空氣里一個聲音回答。
要說暗衛這種東西,哪個帝王都會培養,哪怕他是假冒的。身在高位,誰不在意自己的安危,所以他對自己身體的變化也特別敏感。此時的狀況,怕不是單純的疲累引起的。夜木是端皇國出名的游醫,據說還會些邪術,十分了得。他來時,似乎才從床上爬起,雙眼浮腫,腳步虛浮,一看就是縱慾過度。
皇帝嘆了口氣,這人是有些才華,醫術也不錯,但看他這樣子,跟五聖相比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可是有什麼辦法?他端皇確實人少物稀,所以才想著吞併南寧國么。
「陛下這可是……」夜木皺眉,正經了臉色,「您這可是中蠱了啊!」
「你說什麼?」皇帝一驚,從凳子上蹦了起來,「胡說八道!朕極擅蠱,怎麼沒感覺自己中蠱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陛下當知這世上奇人異事無數,您這確實是中蠱的徵兆。」夜木嘆了口氣,「此蠱不太好解,連陛下都沒有察覺到,我也是一頭霧水,還得再檢查檢查。」
皇帝見他如此篤定,知道他不愛開玩笑,所以這已是確定了。「大戰在即,什麼時候能查出來研究出解藥?」
「還不能確定。」夜木實話實說,「陛下能不能回想起是怎麼中蠱的?」
皇帝無語,他要是知道自己是怎麼中蠱的,怎麼可能沒察覺出來?會不會是小九?他想了想,隨後否定。小九身體並不好,不適合隨身帶蠱毒,否則他自己都可能不小心中蠱。那還有誰?那就只有那幾個西域侍衛了。但他們都是自己親自挑選的,肯定沒問題。不過他有些記不清迎回小九的都有哪些人了,於是慌忙傳令,讓去迎小九的侍衛都進宮。
夜木還在為他診治,他覺得有些棘手,但偏偏面前的主子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似乎片刻都等不得。
「陛下,您平心靜氣。」
皇帝知道自己此刻情緒不對,但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並不是他想心浮氣躁,理智告訴他不行,但感情方面卻又什麼都外放,比當初一年半載才見著皇后的心情還激動。到底怎麼回事?
「您這蠱毒,怕是有控制情緒的作用。」夜木想了想,給出一個答案。
「還有這麼奇怪的蠱毒?」他隨後又想,人的心情會隨外界的變化而變化,這無可厚非。但什麼樣的蟲子,會從內里去改變人的喜怒哀樂?「這蟲子,會不會進到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裡?
「應該還沒有誰能研製出這樣的蠱,否則豈不秒殺一切,傲視蒼生?況且要進人心不容易,需過層層關卡。我覺得怕是進了你的腦子,然後影響你的感覺,讓你覺得疲累或是疼痛什麼的。」
皇帝點頭,他這樣的解釋還是靠譜的。他苦笑,「沒想到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他們還真敢對我下手。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蠱毒何時發作也不知道,你要儘快研製出解藥。」
「是。」夜木抱拳行禮。
皇帝輕笑,「你倒是學會了中原禮儀,不要整日沉迷酒色,還是該做點正事了。」
夜木沒有回話,而是繼續為他診脈,沿著手臂按壓,想查出蠱蟲到底是從哪裡鑽進去的,現在又在何處。這種蠱他聞所未聞,倒是有了些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