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皇帝稱憂九皇子之安危,居然以憂思過重身體有恙為由,免了三日的早朝。一些不明就裡的大臣真當皇帝有多麼寵愛九皇子,但老丞相和英武王這一類的老臣,卻是知道三日後皇家和朝堂恐都有大變。該是反擊的時候了。
皇帝寢宮,皇后仍然侍候在側,內室只有他們兩個人。
「已經決定了?」皇后皺眉,「兩日後動手?」
皇帝躺在床上,臉有些白,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說起話來卻中氣十足,「他們大概以為我們會在三日後動手,畢竟做好準備也需要不少時間,皇宮大半侍衛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但也被我換掉一些,除了那些江湖人不好下手外,我也安排了不少西域的武林高手混進來。」
「留三皇子一命,你答應了的。」皇后再次強調。
「行行行,只要你肯配合,我答應你的什麼時候沒有做到過?」
經常,皇后想。但她也有后招,定能保三皇子平安。
東宮,因為第二天不上朝,所以頭天晚上林蕭沒忍住,折騰得歐陽嫣下不了床。歐陽嫣醒來后十分氣惱,直接跟他上演了全武行。兩人許久不曾過招,倒也興緻勃勃地走了幾回合。
「你不是不知道我每天上午要去辛衣局洗衣服,今天就沒去成,這要是落到有心人眼裡怎麼說得清?」
「你也不用去做戲了,那位怕是要動手了。」林蕭邊接招邊說。
「哦?」歐陽嫣詫異,「所以他免了三天朝?」
「不錯,你覺得他會在哪天動手?」歐陽嫣猜這個一向很准。
「兩天後。」歐陽嫣輕笑,停了手,「走了,吃早飯去。」
林蕭自然屁顛屁顛地跟著自家老婆,「外公那邊的人馬已經駐紮在郊外,雖有動靜,但因為近日在搜尋小九的下落,皇郊都派了皇城軍把守,正是我們的人,所以不會引起注意。」
「聽說西域武林的那幫人也進宮了,安排在侍衛隊里。」歐陽嫣提醒。
「甚好,那位白玉堂該出馬了。」
林蕭一提白玉堂的名字,歐陽嫣就瞬間齣戲,總覺得自己是穿越到七俠五義裡面去了。好半晌她才點頭,「但願一切順利。」
午時,一駕馬車停在了皇宮門口,趕車的似是外族人,卻說著流利的中原話,「我們奉命出城去追查九皇子,現已找到了九皇子。」說著掏出塊腰牌。
宮門侍衛聽說找到了九皇子,紛紛驚訝,太子和幾位皇子出城找了多日都沒找到,怎麼這幾個新來的才來沒幾天就找到了?聽說都是異族的武林高手,莫非真有什麼過人之處?
但見九皇子掀開車簾沖他們甜甜一笑,「我回來了。」
侍衛們頓時放了心,九皇子歷來就沒架子又長得可愛,有時候碰到他們都會打招呼,能平安回來再好不過。
於是有人匆忙去稟報了皇帝好讓他安心,沒見陛下都急出病來了嗎?這下好了,可算回來了,簡直值得大賀三天,沒看都三天不上朝的嗎?
皇帝寢宮,皇帝的確派西域那群江湖人去找三皇子,他本是想讓他們找找看五聖到底隱藏在何處。他知道他們不在宮裡了,確定好了在哪裡,才好將他們的威脅計算在內,也好做出相應的安排。但這才出去幾天,就找到九皇子了?於是,皇帝以異常熱情的態度在自家寢宮大門口迎接被擄歸來的九皇子,還有那群看上去十分能幹的異族江湖人。
「傳令下去,明日宮中設宴,邀文武百官普天同慶。」正好方便他動手。
大太監領命下去傳旨,離去的腳步有些緩慢,皇帝沒有察覺,他正笑眯眯地抱起九皇子,「皇兒受苦了,父皇日夜思念,可算找著你了。」
「兒臣知道父皇會來救兒臣,所以兒臣不害怕。」九皇子緊握雙手,還是有些緊張的。演戲這種事么,對小孩子來說還是太辛苦了。但對於九皇子來說卻輕車熟路,他已經演了這麼長時間了。
「好,好,我兒果然有皇家風範!」皇帝大笑,似乎之前的面色蒼白死氣沉沉一下子就不見了,看著甚至還年輕了幾歲。「來來,給朕說說這些天都經歷了什麼。」說著抱著九皇子往殿內走,「你們幾個也跟上,朕要論功行賞。」
幾個人跟在皇帝身後,其中一個個子最矮離皇帝最近的人抬起手彈了彈手指頭,這個微小的動作沒有人注意,或者即使有人注意了,也只當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並無異常。
「小九可知道是誰擄了你?」皇帝坐上高位,腿上抱著九皇子。
「說是什麼聖人,我問他們為何擄我,他們說得知我中了一種奇怪的蠱,想解來試試,解完就放我回來。後來我每日都被扎針……父皇,扎針好可怕!」九皇子把頭埋進皇帝的胸口。曾神醫有吩咐過,如果發現皇帝手上有異動,便要想辦法躲開,尤其要保護好自己的腦袋。剛才他看見皇帝手中似乎捏著什麼東西,不知道往哪裡躲,乾脆躲到皇帝的懷裡去。
皇帝新研究出來的蠱毒,還真是通過呼吸傳播的。如今小九躲到他懷裡呼吸不到,他若下蠱,他自己沒事,但邊上的幾個江湖人肯定會中蠱,而且這種蠱拿出來若是不用,瞬息就會自己滅亡,除非有了寄生體。
皇帝無奈地看著自己指尖的蠱蟲,深深嘆息。他本打算趁九皇子不注意摸摸他的臉,順便給他下蠱,他覺得應該很順利,哪知小傢伙會突然躲到他懷裡去。他扮演的是一個慈祥和藹又疼兒子的父親,自然不可能要他站直了從自己的懷裡滾起來,於是只得作罷,反正有的是機會。
「好了沒事了,你看你不是都回宮了?」摸不成臉,皇帝還是拍著九皇子的背安撫,「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扎了幾天針又給我喝了葯,他們就說好了,然後說他們要去遊歷四方,不留在皇城了,要我自己想辦法回宮……」九皇子癟了癟嘴,「我不知道怎麼想辦法,就一直在院外站著,就被他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