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血飲
入喉之後的清涼甘甜,讓我渾身瞬間便覺得無比暢快。
「這究竟是什麼?母親!」
我問著母親,不,媽媽……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有些難為情地又接著問道:「媽媽,您給我喝的是什麼?」
她溫柔一笑,收回了杯子,卻將手裡的杯子遞給了艾娃姑媽,伸手卻拽過了我脖子間的鏈子。
「這個鏈子以後不要帶了。我想馮安琪是好意,一直還替我留著,但是這個你不能再帶了!」
媽媽的神情有些奇異,但卻依舊固執地將我脖間的鏈子給取下了。
脖子瞬間就沒有了累贅,我獃獃地「哦!」了一聲,沒有什麼意義,卻看到媽媽身邊的艾娃姑媽,定睛看著媽媽手裡的吊墜,面露驚訝。
「怎麼了?艾娃姑媽!」
我有些好奇,正想問個清楚,為什麼一根小小的鏈子,竟然惹得她們倆這般的奇怪。
卻頓時感覺到了自己的大腿漸漸有了知覺。
「媽媽,我的腿有些癢了……」
我有些高興地尖叫出聲。
「那就好!那就好!」
媽媽看了艾娃姑媽一眼,將手中的吊墜遞給了她,便趕緊抱來了其中一個小子,遞到了我的身邊。
「給他們喂第一頓奶之後,就不要再喂他們了!」媽媽一邊輕笑,一邊細心地將孩子安置在我的手臂之間。
輕輕接過其中一個孩子,也不知道這是老三還是老四,只覺得他躺在我的懷裡幾乎沒有什麼分量。
「為什麼不要再餵了?媽媽?」
我一邊掀開自己的衣裳,一邊將孩子輕輕摟進我的懷裡。
「詩涵小姐,您不要再問了!夫人說不要您親自餵養他們,是愛護您的身體。照他們這樣的飯量,您是喂不夠他們的!」
艾娃姑媽也跟著勸我。
「可是,我的奶很充足啊!」
我直覺感到這裡的事情不是那樣簡單的,忍不住想要繼續問個清楚。
「相信我,孩子!媽媽不會害你!」
轉眼間,手裡的這個小子吃著吃著,就睡著了。媽媽又遞過來另一個……
「媽媽,您有事情瞞著我嗎?」
我有些疑惑地問著她。
「沒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孩子!該告訴你的,我已經都告訴你了!」
媽媽笑得十分溫柔,可是我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叫做悲切的凄涼。
究竟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孩子們安然入睡,被媽媽跟艾娃姑媽各自抱走了。
而我的雙腿居然一驚能夠輕輕伸出被角,然後慢慢地下地了。
我不敢亂動,剛剛剖腹產產出了兩個孩子,讓我的腹部覺得空蕩蕩的,走路十分的不習慣。
可是,能夠下地行走的驚奇,讓我對這一次的生產充滿了疑惑。
上一次在德國生下了念玖念婉,也是用的麻醉,當時還只是局部麻醉,我卻躺了整整四天,才下的地。
可是這一次,我才剛剛生完孩子,還不到一小時就可以恢復了全身的直覺,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匪夷所思。
腹部似乎有一團溫暖的火,在不斷地融化溫暖著我所有的疼痛。
而我在幽暗的睡眠燈光中,慢慢摩挲著這帳篷的四壁,竟然越走越順暢,竟然一個人走到了布簾邊。
不敢掀開布簾,生怕這草原的大風,會吹痛我的頭。
中國的婦女歷來生完孩子是要坐月子,不能見風的。我想著,還是有些顧忌,於是便慢慢摸索著往床邊走。
吊墜被媽媽取掉了之後,感覺渾身說不出的輕巧,可是剛才被我喝過那杯香甜的杯子,也更加引起了我深深的好奇。
那杯究竟是什麼呢?
就在我剛剛走到床邊,打算慢慢坐下,然後躺著的時候,不經意間,竟然從床底下發現了一根紅色的繃帶。
說它是紅色繃帶,倒不如說它是被染成紅色的繃帶。
不很費勁地將那根繃帶撿起,我仔細將它拿在手中,細心地看了看。
兩端細長的帶角出,純白,帶著摺痕。而靠近中間的地方卻有一道明顯的血痕,像是用來扎過某個東西似的。
究竟是用來扎什麼的?
布帶很短,不像是用來給我扎腹部的,並且我腹部的繃帶完好無缺。
那又是誰受了傷呢?
我有些疑惑,將這根繃帶不經意地揪在了手心裡,然後無意識地纏繞在了我的手掌之間。
血跡已經乾涸,凝固成了硬硬的一道。沿著我的手掌,正好纏了兩道,便到了接頭處,正好打一個結。
細心地聞了聞,那味道熟悉無比,帶著清香甘甜!
是,是我喝的那杯紅色液體……
我頓時驚呆了,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那處紅殷之處,頓時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而霎時間淚流滿面。
「詩涵,你睡了嗎?」
布簾外再一次傳來了媽媽輕柔的聲音。
「嗯!」
我急忙嗅了嗅鼻子,將滿鼻子的酸澀硬生生止住。
「餓不餓?喝點東西吧!」
聽見我的應答聲,媽媽連忙輕輕掀開了布簾進來了。
「媽媽……」我一直依靠著床頭,沒有躺下。
「怎麼了?是這床不舒服嗎?」
草原上沒有床,這床還是蔣叔叔特意為我打造出來的。
媽媽看著我一臉的悲戚,有些慌張。
「是哪裡不舒服啊?告訴媽媽,是心口灼熱?還是……還是出現了幻覺?」
媽媽說完,連忙急切地放下手裡的杯子。
依舊是溫熱而殷紅的滿滿一杯,香甜撲鼻,誘人直想快快飲下。
「媽媽,您給我喝的是什麼?您告訴我!」
我極力不去看那一杯水,可是,舌尖出已經對那杯產生了難以言語的渴望。
「詩涵,你聽話!媽媽老了,也不知道能夠陪伴你多久。」
媽媽笑著,然後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發現沒有什麼異樣,便再一次端來了那一杯水。
「不!媽媽!我不喝!」
我努力不去看那一杯水,可是媽媽的眼神卻似乎更加蠱惑我。
「聽話,乖!喝了!」
隨著她溫柔的勸告聲,我居然再也流不出眼淚,也沒有力氣去抗拒,無比小心而又乖巧地就著媽媽的手,再一次將那一杯水一飲而盡,甚至還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