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產子
我咬著牙，黃豆粒的汗珠順著胸前和後背滑落。
陣痛一陣隔著一陣，疼的時候，我幾乎要憋不過氣來，不疼的時候，又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從我的身體里傾巢而出。
跟上一次的陣痛不同，這一次的陣痛更加厲害，也更加頻繁。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只希望老天爺能快點將我的肚子，將兩個娃娃儘快取出。
不知道那一群人有沒有走遠，只知道門外的那一群車還在。
艾特在口中咒罵著安以琛該死，說他早不來玩不來，一來就要要人命。
我心中苦笑，可不是要人命嗎？
艾娃姑媽他們一直沒有進來，可是我卻要疼的昏過去了。
「姑媽，您快看！姐姐怎麼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到身子下面一片溫熱，然後我的頭跟腳，以及腰部被幾個人小心托起。
「羊水破了，需要儘快手術，羊水流盡了，孩子會缺氧的！」
這個聲音我沒有聽到過，我想睜開眼睛，看看究竟來的是什麼人，可是我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梅森醫生，您儘管吩咐吧！雖然手術台簡陋，但是我們帶來的醫療團隊是嚴格按照您的吩咐準備的。我們完全信任您！」
是母親，是母親來了……
聽到了母親熟悉的聲音，我最後殘留的那麼一點點意志力，也終於瓦解掉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大腿跟不是自己的似的。用手摸上去，像是摸在了橡膠上，滑膩又陌生。
肚皮倒是變得無比輕鬆，一下子空了。
「你醒了？麻醉藥還沒有過去，你覺得有些不舒服是正常的。你生了兩個大胖小子，都很健康！詩涵，你看看！」
母親溫柔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燈光下，她跟艾娃姑媽一人抱著一個娃娃，愛不釋手。
「念玖念婉呢？」
我有些擔心那兩個孩子。
安以琛也不知道有沒有離開，而那兩個小傢伙總喜歡亂跑，擔心他們在大家混亂接生的時候，被安以琛發現，忍不住詢問。
「你是擔心他們被安以琛發現，是嗎？放心，他們跟艾特他們先回去了，過幾天是島上一年一度的象王盛典。等你再恢復一些，我們也要一起回去的。」
母親笑著看著我，那眼神似乎永遠都看不夠我一樣。
這就是母親吧！
象王盛典我以前聽蔣叔叔講過，這一天島上的男兒們會進行莊嚴的祭天儀式，其中，以馴象技藝及最傑出的人，參與到最後的祭奠象王的祭祀隊伍中。
此外還有正規的比武以及姑娘們拋花擇婿的環節。
在島上，這一個祭奠簡直跟中國的春節一樣熱鬧。
「好的！」
我想著心中就覺得喜慶。
既然那兩個孩子已經先跟著艾特和蔣叔叔他們先回去了，我心中就不擔心了。
草原上開始有了陣陣嬰兒的啼哭，可是我始終覺得有些不踏實。
安以琛不是那樣見好就收的人，既然他能夠想到利用小寶天賜他們找到倪洲這一片草原，就表示他有了十足的把握。
可是昨晚，他們走了之後，安以琛他們的車隊就似乎瞬間消失了。他們是真的回去了，還是隱藏在暗中呢？
「母親，您確信他們走了嗎？」
我有些難為情，不想在媽媽面前主動提起安以琛的名字。
「就那樣不願意見他？」
母親有些意外地看著我，好像對我和安以琛之間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母親對安以琛又了解多少？」
我看著母親的神色，有些懷疑當年她被崔世淮囚禁在密室里過。
依舊是那樣的美艷動人，儀態高雅。
我不敢相信她那一雙白玉一樣的手，是被崔世淮折斷過的，也不敢相信，她瘦削無肉的身子，曾經像我那樣，躺在我曾躺過的那一片密室的冰寒之地，躺了幾個月之久。
「從我剛剛認識崔世淮開始，就認識他了！他不是個壞孩子！」
母親嘆了一口氣，看著我的神情有些凄涼。
「孩子，你對我也不要生分，叫我一聲媽媽，好嗎？雖然我沒有福氣親自養育大你，但是，你一直是媽媽活到現在的支柱。」
媽媽？
我頓時吃了一驚，這才發現，潛意識裡面自己總覺得馮安琪是自己的媽媽，儘管是養母，她也對我不夠親和，但是媽媽的位置上似乎一直就是她。
而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來，我就一直叫著梅久婉「母親」。
「對不起，媽媽……」
我有些不知道怎樣解釋，頓時覺得難以啟齒。
「不習慣就不叫！沒事，孩子！」
母親有些釋然，畢竟，在她看來我還是十分尊重她的。
只是尊重，並無太多的感情。
看著母親失望的表情，我頓時覺得自己傷了她的心。
「不是，媽媽，不是！我不光尊敬您，我也同樣愛您！」
剛才浮現在眼前的畫面，頓時又一次湧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媽媽，我不是因為對您生分。我是心疼您……」
我掏出脖子間的鑰匙鏈，這裡曾經掛著的那一枚鑰匙雖然已經給了哥哥，但是，吊墜的地方依舊掛著那個用來裝鑰匙的小金盒子。
果然，一看到這個小金盒子吊墜，媽媽的眼神就變了。
「原來這麼多年來，你真的在馮安琪的身邊！我真傻！」
說著，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麼，剛剛生完寶寶，多喜慶的事兒啊！你們兩母女倒是先哭上了！」
艾娃正好端著一些吃食過來，見此情景不禁出聲勸慰著我們。
雖然不知道中國的習俗，但是她的話卻提醒了媽媽跟我。
「是啊，是啊！你看我，倒是先帶著你哭上了！唉……不哭！不哭！你生完孩子后，還沒有進食吧？艾娃，你等會兒給她吃東西！」
說完，媽媽便不知道從哪裡端來了一杯紅瑩瑩的茶水。
「這是什麼？」
我有些疑惑地略微支起了上身。
「恢復你的身子用的，喝吧！」
看著媽媽溫暖的目光，我沒有一絲懷疑，輕輕湊到了那杯子的杯口處聞了聞。
一股難得的異香撲鼻而來，不似梅香那樣清冷，也不像是桃花的香氣，而是有些淡淡的甜味，吸引著我只想立刻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