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無情

  元桀被捉，嘉穀關被攻下，寡人和令萱便直接去了關內。

  寡人取出一塊葉清魂給的腰牌進了關，四下看了看，沒有人屠城，沒有燒殺搶掠，寡人很滿意。

  寡人去了鎮守嘉穀關的將領家。

  葉清魂他們一定在那裡。

  方一見到葉清魂，他彷彿知曉寡人的心意似的，道：「跟我來。」

  關著元桀的牢房。

  元桀被下了葯短暫的暈了過去。

  他今年四十七歲的年紀，而今已是滿頭斑白，亂糟糟的。樣貌看著倒還勉強可以入眼。

  葉清魂命人把他扒光了綁在牢里常年習武，他的身材不錯，就是掩飾不住的蒼老，皮膚看著噁心。

  夢國是優待俘虜沒錯，但不包括元桀。

  寡人看著他這一副狼狽樣子，側身對令萱道：「我一會要弄醒他，之後的畫面殘忍不足以形容，你是留下還是離開？」

  令萱對寡人道：「我走了快一個上午了，有點餓，你先給我弄點吃的。」

  那她就是要留下了。

  寡人點點頭，竹簾自發的去準備食物了。

  寡人吩咐人蒙上元桀的眼睛，才把他弄醒。

  寡人道：「先來點沒有味道也不顯露傷口的刑，再給他上點啞葯，別影響簡夫人的食慾。」

  於是有人拿出幾根十分粗的銀針在元桀身上扎。

  寡人心裡暗暗搖頭，這獄卒的方法不過如此，看來還是得把元桀帶回宮裡，幾百刑具一一來一遍才好。

  真後悔沒帶點刑具來。

  點心上來了，竹簾帶人還端了壺茶和桌椅。

  寡人、令萱和葉清魂落座，端起一杯茶，寡人看著元桀痛苦扭動身體，以及痛苦的咬著牙關。

  呵。

  早知道他為了面子不願叫出聲，寡人就不給他喂啞葯了。

  嘖，真浪費。

  寡人淺啜了一口，覺得看元桀在這裡扭來扭去真是無聊。

  令萱終於吃完了點心，寡人對獄卒揮揮手，道：「來點狠的。」

  ……

  寡人端著茶杯走向令萱，她現在已經吐的昏天暗地了。

  寡人安置好令萱，走進了葉清魂為寡人安排好的房間。

  寧北折走了進來。

  他跪下道：「陛下……臣，臣……」

  寡人冷聲道：「有話直說，道歉就不用了，不需要。」

  寧北折愣了一瞬，垂首道：「臣，聽到了陛下和簡夫人下山時的對話，想問問陛下為什麼。」

  寡人冷笑：「問什麼？寡人為什麼不願意接受你？」

  寧北折垂眸道：「是。」

  「臣自幼見過陛下一面……後來就喜歡上了陛下，只是由於陛下這麼多年不允許臣出征，臣十分氣憤，於是……傷了陛下多次，臣有愧，願意彌補。」

  寡人短暫的按捺住心裡對他的殺意和恨意，打開屋門，對候在門邊的竹簾低聲道：「竹簾，在外看著，別讓任何人靠近房間。」

  吩咐完一切，寡人回屋，慢條斯理道：「寧北折，你不會忘了你與寡人初見是在哪裡吧。」

  「是……曲水侯府。」

  「那你不會忘記你這個名字的來源？」

  「……不會。」

  寡人把茶杯擲在他的腳邊，道：「那你就應該知道，你早就該死了！」

  梁庭當年原本可以不死的，他可以一直陪著樂蹙的。

  可是他替了寧北折的命格。不然當年被元桀斬首，頭顱在異國他鄉待了八年的該是他寧北折，而不是我的梁庭哥哥。

  當時消息傳回來，寡人聽說他是和寧北折一起作戰的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寡人恨不得當場賜死寧北折和他自私的父親。

  這世上寡人最厭惡的人，初正第一，寧北折就是第二！

  寧北折臉色慘白：「陛下心裡那個人，不是初終，也不是沒有，而是梁，梁，梁……」

  他說不出話來了，寡人一字一句，道：「寧北折，寡人沒有剁碎了你已是仁慈，你喜歡寡人？呵。」

  寡人上前抬起他的下巴，直視他的眼睛：「你覺得寡人稀罕？你算什麼東西？」

  寡人把心裡的惡意無限的加在這個人身上，心裡似乎殘忍嗜血的開心起來，又好像空蕩蕩但卻沉甸甸的。

  寡人看著他慘白的臉色，想著如果沒有初正，沒有初終，沒有元桀，沒有寧北折，寡人本可以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姓樂，封號永樂。

  夢國最出色的公主、最英明的女帝會是我的姐姐，她會一直寵著我，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情，哪怕我十幾歲了也只能做到讀熟《論語》。

  我還會有一個疼我的夫君，他叫梁庭，字幾許。

  他會在我眼饞的時候給我摘甜甜的棗子吃，會在我害怕的時候攥緊我的手，會在京郊為我置辦一處田產等他沒事，或者我心血來潮的時候陪我去那裡玩。

  可是一切都被這幾個人毀掉了。

  寡人道：「寡人不管你知道這一切會有何反應，總之，這件事你不許告訴任何人。」

  寧北折叩首：「臣聽說，只有死人才可以守住秘密。」

  寡人道：「你覺得寡人會賜死你嗎？」

  「不，不會，你活著，才是會有巨大的痛苦。寧北折，當年梁庭是看你露宿街頭，動了善心把你接回府中，可是你呢？你們一家害了梁庭。」

  「寡人不會殺你，也不允許你自殺，寡人要讓你一直活在自責和痛苦裡面。」

  「如果你提前死了，寡人讓你一家給你殉葬！」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