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案件
來人七八個左右，初終滿臉殺意，氣勢太盛，幾個人應該是最先注意到了他，喝到：
「大理寺辦案，你是幹什麼的？」
初終眼裡的殺意漸漸褪去，寡人起身走出巷子，穩住了心神，拿出準備的腰牌遞給為首的人，道：
「我是宮裡的人，這位是我的朋友，我們偶然經過此地，聞到了極重的血腥味便來看看。」寡人解釋完，又道：
「你們幾個人把那具屍體收拾好，帶到大理寺給仵作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我和這位大人先離開了。」
寡人拽住初終，提步準備離開。
為首的人示意差役們去巷子內抬運屍體，自己則攔住了寡人的去路。
他道：「這位大人……」
話音未落，巷子內傳來此起彼伏的乾嘔聲，為首的人面色微變，他匆忙撂下一句「大人留步」也進了巷子。
初終回了神，遲疑道：「我剛剛……」
寡人低聲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初終回過神來，沒再出聲。
那人沒多久便腳步踉蹌著出來了，面色鐵青，寡人看他這副樣子，又看看初終，突然覺得，自己和初終還算是厲害了。
不過也不怪他，夢國這幾年和平富足，殺人案件逐年減少，且就算是有殺人案件也不至於死狀如此慘烈，他們一時接受不了，也可以理解。
那人靠在牆上，道：「兄弟們，兄弟們緩一緩，把屍體抬回去。」
他腳步虛浮的走到寡人面前，強撐著用力發聲，道：「大人，下官知道此事與您無關，不過按照大理寺的規矩，您恐怕要和下官們一起去一趟大理寺。」
寡人是知道這個規矩的，不過……寡人道：
「本官可以和你們走一趟，但是我身邊這位朋友，他須得回家。」
寡人其實想去大理寺看看，看看是何人對昭昭下此毒手，不過……
初終身份特殊，哪怕此事與他無關，可大理寺卿方正清和曲水侯關係極好，而忘國主帥元桀殺了曲水侯長子梁庭……
萬一初終去了大理寺，方正清對他使點不幹凈的手段怎麼辦。
那人道：「大人，下官人微言輕，不敢破壞規矩辦事，還請大人和朋友能一同與下官走一趟。」
什麼按規矩辦事，分明是看到初終眼裡的殺意起了疑心，寡人張口準備拒絕，初終卻道：「無妨，走一趟便是。」
寡人焦急的看向初終，他卻在寡人耳邊道：「陛下，身正不怕影子斜，走一趟便是。」
寡人無可奈何，只好和初終一起去了大理寺。
其實這個時間，本來應該明日在開始辦案，但可能是因為昭昭死狀過於慘烈，亦或是寡人這位身份不明的「宮裡的大官」被請了進來的原因，大理寺卿連夜來到了大理寺準備審案。
寡人在堂內看他進了衙門，把寡人叫來的小官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方正清這個老傢伙立馬往寡人這邊看了一眼——
他肯定是認出了寡人，也看見了寡人身邊的初終，於是加快腳步走了進來，給寡人行了個大禮。
寡人和初終端坐在椅子上，緩緩道：「方愛卿不必多禮，還是先按著流程來，死的人身份特殊，是清平長公主的侍女，務必要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大理寺卿聞言立即正色起來，叫上了最開始報官的那個人。
那人估計嚇壞了，說話語無倫次，顛三倒四的，寡人耐著性子聽完。
此人的意思是他本是碰巧路過，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忍不住好奇去看了看，結果嚇壞了。後來跑著去報了官，再回到巷子里，就是看到了寡人和初終了。
簡而言之，他的話對破案一點用都沒有。嗯
方正清又叫來仵作，仵作道：「大人，小的只能看出來此人是個女子，死亡時間應該在三個時辰之內，其餘小的實在難以查出來，不過……」
仵作遲疑了一下道：「死者身上有無數鞭傷、烙傷等，這，像是在受私刑……」
他是懷疑昭昭是勛爵人家犯了錯的婢女，故受此磨難。
寡人道：「你可知這是誰家婢女嗎？」
寡人斥道：「這是清平長公主生前的貼身婢女，一直住在鎮國公府上的，你在含沙射影誰？」
仵作立馬嚇得跌坐在地上：「小的，小的……」
他顫著音道：「此事絕不可能是國公爺做的，絕不可能，小的一定是判斷錯了，錯了……」
寡人感覺自己失態了，抿了抿唇，道：「你何錯之有？不過是為了幫死者查明死因說出了心中的猜測罷了，再說，私刑應該是受了，只不過未必是國公爺做的。」
寡人本意是對他稍作寬慰，免得真的嚇壞了，誰知此人直接張口道：
「不是未必，此事絕非國公所為！」
寡人：「……」
寡人轉頭對方正清道：「寡人情緒激動，不小心咆哮公堂了，你繼續。」
方正清道：「是，那今晚便先審到這裡，明日請鎮國公來再繼續……」
寡人皺眉道：「怎麼不直接就派人去傳鎮國公？」
方正清聞言尷尬道：「回陛下，天色已晚，國公爺此時想必已經歇下了……」
寡人陷入沉思——為了審案，大半夜的可以把宮裡的大官請到大理寺，可以讓大理寺卿連夜起，卻不能耽誤葉亦然睡覺？
如此偏心，但是寡人心裡很是支持。
寡人心情愉快了一點，道：「明日審案的時候向宮內說一聲，寡人也要旁聽。」
方正清應是，寡人語氣淺淡道：「我身邊的這位公子，明天就不用來了吧，方愛卿。」
——寡人不是在問他，而是在通知。
方正清臉色一變，聲音僵硬了許多：「自然。」
寡人想拉著初終走，卻發現自己的左手早就被初終牽了起來——
確切地說，他的手一直小心的牽住了寡人左手的手掌，想來是怕寡人情緒激動，不小心碰到左手上的針孔。
寡人於是心情大好，和他一同出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