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做戲
回了宮,竹簾遞給寡人一個香囊,道:「陛下,這是您上午吩咐要做的香囊。」
寡人訝然,沒想到綉娘做活竟如此利落,細細看了這個香囊,上面綉著的是幾簇的桃花,乍一看,嬌艷欲滴,可謂是栩栩如生。
寡人又放回竹簾手中,道:「你去另找一個刺繡手藝差的宮女,讓她做個香囊,綉上鴛鴦的圖案,這個就處理了吧,把裡面的桂花取出來,倒入新制的香囊里。」
竹簾應是,退下了。
常言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女紅一事寡人畢竟不擅長,平常的時間要忙於國家大事,閑暇之餘則要爭分奪秒去找心上人談天說地,所以做香囊這種事,還是交給別人就好,對吧?
寡人安心入睡。
……
兩日後。
忘國驛館
時隔兩日,寡人再次來到這裡,不同的是,這次手裡多了一個香囊,以及……一整個左手手指的針孔。
寡人再次被人請了進去,一路上寡人興緻頗高,看著手裡的香囊,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抑制不住。
進了他的書房,寡人立即把香囊拿給他看,道:「你看,你說的鴛鴦香囊,寡人綉好了。」
隨即直勾勾的看著初終的神情,感覺自己快憋不住笑,要大笑出聲了。
果然,初終先是一怔,隨即一臉不可置信,張了張嘴,好像是想說什麼,視線轉移到寡人身上,見寡人滿臉抑制不住的笑意,遂明白過來,無奈道:
「夢國與忘國地處一南一北,風俗差異也是有的,只是初終沒想到,原來兩個國家……」
初終張了張嘴,像是沒想好措辭,把話咽了一下,稍頓,方道:
「原來連生物也長的如此,天差地別。」
寡人終於樂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寡人不知道竹簾在哪裡找的人,不過看這圖案,估計是真沒學過刺繡,寡人不知道她繡的到底是什麼,不過,或許也能看出一點鴛鴦的影子?
寡人樂的不行,用左手按住了初終的肩,免得讓自己笑倒在地,然而後面實在是樂得不能自已,放在初終肩上的手指微微用了點力支撐,於是五官立馬扭成一團。
「嘶……」
初終立刻看過來,關切地問寡人:「陛下你怎麼了?哪裡不適?」
寡人只好把左手攤開給他看,可憐兮兮的裝慘:
「寡人沒學過女紅,繡的時候扎了一手的孔,這不是一用力,就疼了嗎?」
——雖然寡人並未綉這個香囊,但是為了顯示出寡人對初終的愛真真切切,那這個香囊就必須是寡人繡的,寡人為了假戲真做,用針在手上扎了不少孔。
寡人注意到初終下意識攥緊了香囊,但眉卻擰成一團,他怒斥了一聲:「胡鬧!」
他向門外喚道:「橋松!」,便抱起寡人向里走。
門外進來一個侍從打扮的人,初終頭也不回的道:「去把藥箱拿到書房來。」
他把寡人安置在裡間的美人榻上,一邊上藥,一邊道:
「陛下如今也二十有三了,連輕重也不分嗎?」
「一個香囊罷了,陛下不會叫手底下的人做,或者與初終直言便好,何必傷了身體?」
寡人委委屈屈的道:「我開始做的時候不知道會扎手,後來扎到了手便想著,反正扎都扎了,不做完豈不是虧了?所以便一直做下去了。」
寡人想了想,試探的問他:「是這樣嗎?如果寡人將來托你做什麼傷身的或者你不會做的事情,你也會直接拒絕或者交給別人來做嗎?」
初終突然不說話了。
寡人心裡有點雀躍,還未及得意,便聽他道:「陛下是左撇子?」
寡人有那麼一瞬呆若木雞——寡人當然不是左撇子,可是為什麼寡人的針孔都在左手呢?自然是因為右手在左手上扎孔順手且方便……
然而寡人怎麼能這麼說?!!
寡人道:「實不相瞞,寡人也覺得兒女私情比不得國家大事,所以從右手被扎了第一個孔開始,寡人就開始用左手刺繡了。」
寡人道:「寡人想著,反正寡人也不會刺繡,那左手刺和右手刺也沒什麼區別,既然如此不如用左手刺繡,留著完好的右手去批奏摺。」
初終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嘆一句陛下有心了。」
他塗了一會兒藥膏,許是寡人的左手過於慘不忍睹,他擰眉問道:
「陛下的手傷成這個樣子,為何不做包紮?」
寡人道:「太難看了。」
寡人理所當然的道:「雖然寡人早已不是小姑娘,可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用紗布把手指頭包的那麼腫,一點都不好看,寡人不包。」
初終沉默了一瞬,撫上寡人左手的半截小指,道:
「那手指斷了一節,就不醜嗎?況且我聽說,半截小指,在夢國象徵著奴隸的身份。」
他的葯也塗的差不多了,寡人抽回了自己的手,道:
「不一樣。」
此話一出,我們心照不宣地沒有再說話。
良久,初終嘆道:「若非我父王當年醉酒後不小心染指了你姐姐的婢女昭昭,最後,也不至於……」
寡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抿抿唇,把頭歪到一邊。
天命罷了,多說無益。
寡人岔開話題:「初終,你這個葯是哪裡來的?抹到手指上涼涼的,還挺舒服的……」
於是又開始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