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含胭
寡人把耳朵湊近葉清魂嘴邊,聽他夢中囈語,從始至終,就「初月」兩個字。
寡人點了他的睡穴,確定他睡死過去,方才叫了幾個太監將他扶到床上。
寡人則去美人榻上湊合了一晚——畢竟葉清魂喝的酩酊大醉,心裡又沉甸甸的壓著心愛之人,寡人還是想讓他睡得舒展一些,不忍心擠他睡覺的地方。
第二天,天光大亮。
又是一堆煩心事在朝堂上杵著,寡人火速了結,下了朝堂又開始奮筆疾書,準備批完奏摺再去打擾初終。
沒成想竹簾帶來了好消息。
她雙手呈著一個精緻的匣子,道:「陛下,這是忘國皇長孫殿下託人呈上的,說是要送給您。」
寡人忙不迭的打開。
裡面是一包桂花和一張字條,上書:
昨日與陛下一別,甚是匆忙,而今細想,恐有怠慢不周之處,初終深感歉意,故今日特以此信致歉,還望陛下寬宏大量。令,若陛下還記得昨日之約,不知初終是否有幸得陛下賞賜一個桂花香囊。——初終
寡人雀躍不已,連忙道:「竹簾,去找宮裡女紅最好的綉娘,」寡人把那一包桂花扔給她:
「吩咐她綉一個香囊,要男女間表示愛意的花樣,好好綉,切勿張揚,務必在寡人生辰之前做出來。」
竹簾拿著桂花下去了。
寡人開始奮筆疾書,立志要儘快批完奏摺,好去幽會佳人。
三個時辰后。
寡人再次來到驛館。
門口有兩個侍衛,一個進去遞寡人的腰牌,另一個人在留在門邊把守。
寡人走到他面前,好奇的問:「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
侍衛的腰板一瞬間挺得更直,道:「忘國,叱霆將軍麾下副將衛靖。」
叱霆將軍,寡人心裡暗過了一遍資料,對這個侍衛道:「我也算是夢國一位將軍的妹妹,」寡人笑眯眯的道:
「你可知我今日是來做什麼的?你們殿下托我給他做個香囊,可是我不會綉香囊,繡的時候扎了手,我來向他裝可憐來了。」
那侍衛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他顯然是想說點什麼,然而侍衛的職責是不能胡亂攀談的,他住了嘴,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初終的手下倒是訓練有素。寡人漫不經心地想著。
不多時有人來邀寡人進去,寡人見他長了一副懶饞的樣子,加之身邊侍衛欲言又止的表情,寡人心裡有了打算,示意他帶路。
待走了一段,寡人扯了扯此人的袖子,塞了一包銀子給他,悄聲道:
「是這樣,我想綉個香囊給你們殿下,先生能告訴我你們殿下平時佩戴的香囊都用什麼花樣嗎?他偏愛的花樣又是什麼呢?」
此人一臉貪婪的收了銀子,眼珠一轉,道:「這好說,你聽我的,就綉個石榴花在上面就可以了。」
寡人道:「多謝先生。」
未走一半,初終便帶兩個侍衛打扮的人步履匆匆的趕來,寡人還未向他問好,他便一臉慍色的走向了寡人這邊。
他向寡人行禮,道:「初終問陛下安,您此番前來照顧不周,還請勿怪。」
接著對身側的人道:「請趙先生回去。」
那讓寡人綉石榴花的男人立即插腰,一副潑皮無賴蠻不講理的樣子:「殿下這是做什麼,小人再不濟也是王爺派下來的,不看僧面也要看我們王爺這佛面,殿下如此無禮……」
兩個侍衛立馬架起他走遠,留下一路罵罵咧咧的聲音。
寡人大概猜到怎麼回事,無非是他父親初正無時不防著他,此人大概就是他父親派來監視他的人之一,可能是聽門口有夢國人來訪,便想橫叉一腳什麼的。
寡人頓時感到尷尬:「我剛剛問他,你喜歡在香囊上綉什麼花樣……」
初終看向寡人,道:「陛下有心了。」
寡人頓時感覺更加尷尬,低下了頭想思考解決對策,這時頭頂傳來初終的聲音:
「初終雖是儲君,但終不能免俗,陛下若是想為初終做香囊,初終覺得鴛鴦就不錯。」
寡人抬頭望他,望向芝蘭玉樹般的初終,看見他的眼裡含笑,似乎藏著寡人一切的喜歡。
他道:「陛下覺得如何?」
寡人抬頭。
鼓足勇氣,寡人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借著他的肩膀踮腳,唇方才堪堪湊至他耳邊:
「殿下既有此心,寡人……」寡人輕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寡人自不會拒絕。」
初終渾身僵住。
呆了一會,他極輕的推開寡人,臉色如含胭,他清了清嗓子,站直:「陛下,陛下……」
寡人調侃他道:「陛下什麼,陛下自重嗎?殿下俊美如斯,又以鴛鴦撥動寡人的心,寡人若是自重了,不配為人。」
初終扯開話題:「陛下,您今天到此所為何事?」
寡人笑眯了眼:「吾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近日忽至,寡人隨心所欲慣了,不忍壓抑自己的心,前來見他。」
初終道:「……陛下可願陪初終到書房敘事?」
周圍人多眼雜的,能進書房和他單獨聊天寡人求之不得,自是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