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十四具屍骨
本來已經鐵了心要回去告我們一狀的徐所長,突然聽到我說發現了屍體,不由停下腳步,疑惑地向施工現場看去,只是天色已黑,我架的燈又角度不好,好多陰影擋住了水泥板。
「還真有屍體?」徐所長慢慢走過來,上前查看。卻發現我們一堆人現在連一塊水泥板都沒撬起來呢,坑邊全是一堆浮土,哪有什麼屍體。
徐所長沒好氣地問:「屍體在哪?」
我厚著臉皮說道:「看到那水泥板的縫了嗎?等全撬開就看到了。」馬上對施工的人說道,「不用全來撬,再去幾個人把水泥板上的泥土清理一下,這麼壓著哪能打得開啊!」
徐所長既然已經湊上前來,自然不會只看一眼就走,於是乾脆就看在坑旁,看我能搞出什麼花樣。
又費了半天勁,等得徐所長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第一塊水泥板終於被撬了起來,露出下來空洞洞的一個空間。
此時天已全黑了下來,圍在四周的人卻看不清下面的空洞有什麼東西。於是我馬上提議讓專家組重新架燈,將施工現場都照亮。
那些年輕的專家對組裝、架線之類的活,卻是駕輕就熟,沒多久便將院子內都架好了線,安上了燈。最後一拉闡,果然院子內燈火通明。
一個吊燈從上垂到下面,我們也看清了水泥板下來砌出來的空間並不小,很像一個被隔成眾多小房間的地下室,每個小房間下都有些浮土,浮土之上則是空曠的空間。
徐所長伸長脖子向下看:「屍體在哪呢?我怎麼沒看到!」
他的好奇心已經勾起來,我便知他不會輕易走了,這時也不去理睬他,馬上和劉守交換了下意見。
劉守便高聲說道:「下面的情況未定,我要下去看看,你們在上面接應我!」
於是有警察放下梯子,垂下吊燈,讓劉守慢慢地下到了浮土之上。劉守拿著鏟子和清毛刷清理著各種浮土,過了一會兒說道:「下面什麼也沒有,繼續打開旁邊的水泥板!」
徐所長感覺自己被騙了,不由怒道:「剛才誰說發現了屍體的?」
卻沒人答他的話。
在劉守檢查浮土時,我已經指揮其他人不停歇地清理其他水泥板,此時已經大體出來幾塊了。剛才由劉守這個專家組組長親自下去檢查,吸引徐所長的目光,所以也沒有想離開的想法。此時知道受騙,但其他水泥板也接著被打開了,便抻長脖子繼續看。
劉守也沒爬上來,就從水泥板下翻到另一間隔開的小室之中,站在上面的人馬上將吊燈也調整過來。劉守也不說話,馬上用毛刷、鏟子開始清理土層,這間小室的土厚了許多,他明顯用鏟子的時候比用毛刷的時候多。
只幾鏟下去,便聽到劉守「咦」地一聲驚呼,我也忙擠過眾人向下看,便見劉守已改為毛刷清理。一會兒工夫,一塊白色的硬骨露了出來。
劉言明興奮道:「是屍體啊!」有點得意地看向徐所長。徐所長卻不理他,眉頭緊鎖。
見已有了眉目,劉守也打起精神,更加小心地清理,慢慢整個人頭骨都露了出來,只是可能埋在土中的時間並非很久,臉上的好多肌肉還沒有腐爛掉,頭上的頭髮也看得分明。
劉守高聲說道:「把吊燈給我!再拿來強光手電筒!」很快這些東西都交到了他的手中,他便用強光手電筒,左右照著那個頭骨,說道:「這個屍體有點奇怪啊……」
我忙問:「怎麼了?」
劉守又用強光手電筒換了個角度照射,說道:「口腔中有些肌肉還在,但舌頭卻是斷的!」
我的精神一震,這說明在二樓發現的舌頭很可能來自這裡,有此證據便可將此人的死與戚父聯繫在一起了。便又問道:「劉老,能看出死者的性別嗎?」
劉守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要等髖骨出來后才能判斷,不過死者頭髮很長,曾經染過發,是女性的可能性很大。」
我終於鬆了口氣,至此這個案子算是有了眉目了,下面的事不用我參與,警察和專家應該都能搞定。我轉身進了大廳,用對講耳機對姜三思說道:「姜大隊啊,辛苦了,院中的屍體挖出了一具,應該定罪沒問題了,你也可以歇著了。」
明顯聽到姜三思呼出一口氣,然後下令逮捕戚父。接著從臨時審訓室中出來,舒展了下筋骨,便衝到院中看熱鬧去了。
我橫躺在大廳中的沙發上面休息,不去管院中的進度。我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事就讓他們忙去吧。兩個大隊長有破重大案件的功勞,劉守等人有協助破大案的功勞,都算好處不少。
戚父也被記錄員從臨時審訓室押了出來,他看到我正毫無形象在躺在沙發上,便想發句狠話,我馬上咧嘴向他做了個發怒的表情,嚇得趕快閉了嘴,加快腳步出了房門,卻一腳踏空,直接摔在地上。
現在不論他有什麼背景,什麼關係,殺人藏屍的罪名是擺脫不了,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於是給李遇求打了電話,讓他將戚家母子也放了,直接交給劉言明他們處理就行。他也先別閑著,去附近訂些吃的給大家。我沒吃午餐和晚餐,其他人晚餐也還沒吃,看目前的形勢,會連夜把屍骨全部清理出來,那工作到什麼時候還不一定呢。
警察不管飯,那就我來管警察的飯吧。
姜三思和劉言明也已經和局裡通報了情況,局裡非常重視,馬上派出支援人員,並和市裡相關領導通了氣,防止這個時候戚家人走關係,干擾案件進行。一些領導知道此案已做實,也不想牽扯進去,便一切進展非常順利。
我把幾個最辛苦的工作人員叫回大廳,讓大家洗漱之後先吃飯,等吃過後再去換班。許是累了,也或許是餓了,每批人都很能吃,我讓李遇求買的那點吃的根本不夠,於是讓我李遇求再去訂幾份,告訴飯店,後面的飯菜陸續地送過來,不要每次由我們自己來拿。
眼見大家輪了一圈,才算每個人都吃過了飯,我也覺得自己被累了一身汗。便向姜三思和劉言明報怨:「你們警察怎麼這麼能吃呢,我以為一份就夠了,結果吃了我六份。」
姜三思笑道:「誰讓你的飯菜這麼豐富,平時加班哪有這待遇,聽說後面還有,誰不拚命吃啊,實話說,我都比平時多吃了兩碗飯。」
我哼了一聲,這才知道原來是我準備的飯菜太豐盛了,不過只要能早點破案,我當然不會在意這些。等我再從大廳出來時,便發現每個見面的人都很熱情地和我打招呼,看來我這一頓飯倒是收賣了不少人心。
雖然下面的工作我幫不上什麼忙了,但我也堅持一直陪著,劉守等幾個老專家年數大了,我便想讓他們先回去休息,等明天來接班。但劉守搖了搖頭,說這天氣說不定便會下雨,早點完成任務,會少生枝節。於是有人困了就到大廳的沙發上打個盹,休息好了就再去工作。
等到天亮時,共清理出十四具屍體,正與在二樓發現的那些人體器官數量相符,當是兇手的變態癖好,每殺一人,便取對方身上一樣東西當做紀念。而從清理出來的屍骨的髖部來判斷,十四個人全是女性,不排除奸*殺的可能。
我讓李遇求再去給大家買了豐富的早點后,便起身告辭,現在差不多案情已經真相大白了,收尾工作便讓警察去做吧。專家組現階段的任務也已完成,進一步的化驗和DNA檢測等工作,要等回去后慢慢完成的。
我回家后倒頭就睡,老媽便一直在床邊追問我昨晚幹嘛去了?為什麼去男方家便夜不歸寢?吧啦吧啦,一大長串的問題。聽她事後說,直到她聽到的微微的鼾聲,才相信我真是工作去了,一夜沒有休息。
這件案子在我們本市影響很大,有一批人被表彰了。聽說姜三思、劉言明都有被提拔為副局長的可能,二人不免在大功之後有些暗中較勁,可結果卻是上面空降下來一個副局長,二人還是原地不動。這事被嘲笑了很久,他倆見面時也不免有些尷尬。
這事劉守等留守的專家卻是收穫最大的,在本市官方的力保之下,不但沒有被撤去組織,還明顯在本市提升了待遇。
說來最慘的居然還是我,口頭的獎勵倒是有的,便真格的表彰一次都沒提及到我。因為此案在偵破過程中畢竟有些地方是程序不合法的,總要有個人來擔下來,而我是最初作俑者,不讓我背黑鍋又讓誰呢?!
好處是地方的警察都為我叫不平,反讓我在他們之間有了不錯的名聲,平時辦點什麼事,一聽說是我,不用上面發話,下面的警察都給我行個方便。
而戚父在年紀不長時,家裡在本市很有背景,所以讓他有很多空子可鑽,但如今那位背後的老頭子早已退休,便沒人再敢對做實的案子說三道四了,他便在一審時就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