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我不入盅門
我一聲輕呼,忙用手捂自己的嘴巴。我雖然吃驚不小,但也大概清楚了天翅蠅的食物,怪不得這幾天不論我喂什麼它都不吃,原來它是要喝主人的血的。難道餵養頂級盅蟲,都要這樣嗎?我想想都有點怕。
岩嬤嬤偶爾會鎖一下眉頭,但嘴角卻一直掛著笑,也許她會覺得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給天翅蠅餵食了吧。
吸過血的天翅蠅明顯身體強壯了許多,它抖了抖翅膀,對著我的方向列開了架勢,不知是因為與我有仇還是因為我是陌生人,總之是個攻擊的模樣。
黑球很敏感,迅速地從我的袖子里鑽出來,把頭也揚起來,似乎只要我下命令,它馬上便可以將天翅蠅射穿在地。
天翅蠅的記性很好,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它的攻擊性很強,但從來不蠻幹,知道正面與黑球對攻佔不得便宜,便開始想著其他策略。
岩嬤嬤忙用手罩住天翅蠅,安慰道:「寶貝啊,你以後都不許再攻擊這個人,懂了嗎?」
她從身上摸索了一番,從懷中取出一個皮囊,將天翅蠅放在裡面,然後交給了我。
我自然不敢接,這不是託孤的意思吧?要是以後都用我的血來餵養天翅蠅,那我可不幹。
岩嬤嬤見我不接,不由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這麼做並不是好辦法,你不願意養它,我其實也並不願意把交給你來養,但我沒有辦法,現在除了你,沒人能保住它。我如果把它交出去,一定會被那些科學界拿去做研究的。」
我馬上藉機獻主意:「要不你和那些專家合作好了,你可以提出條件就是保全天翅蠅……」
岩嬤嬤搖了搖頭:「我們盅界的人不想和官方的人打交道,幫了他們就是害了同行,我自己是死路一條,就不想坑別人了。」這種心態我能理解,劉媽當初也不願和警察打交道。
她望著我,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其實很恨你,我辛苦一輩子才培養出來的盅,卻不及你一個玩票的人培養出來的。唉,我本以為我真的找到了天下最厲害的盅了,並不是因為天翅蠅有多厲害,而是它會學習,每經過一次戰鬥,它就會成長一次,這才是獨一無二的。」
我不由撇撇嘴,心中說,黑球何嘗不是?
卻聽岩嬤嬤果然也說起了這點:「但我發現你的盅蟲居然也是如此,不僅自己在戰鬥可以成長,而且成長的速度比天翅蠅更快。這才是我沒法接受的,雜交天蠶是我認為沒法成氣候的品種,我早就放棄不用的了,卻沒想到我錯了,錯得這麼徹底。」
我知道她和我的談話是在交待後事,不免會對自己的一生得失進行總結。我竟有些不忍見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個階段,是懷著遺憾逝去的。便和她道出了實情:「其實,你大可不用這麼想。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便告訴你真相吧。」
岩嬤嬤怔住:「真相?」似乎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推*翻自己剛才那番話的真相。
我望著她說道:「其實黑球也是你培養出來的,只是你棄而不用,我發現了它的與眾不同之處……」
「什麼?!」岩嬤嬤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正好借這個機會,問明芭蕉樹的事,便說道:「我只問你,你樓中的那幾棵芭蕉樹是否是你用盅控制樹的生長而培育出來的?」
岩嬤嬤猶豫了一下,說道:「是!」
我又說道:「我不知道你做這事的最初目的什麼,如果你願意說,我當然願意聽。」我見她沒有接話,馬上往下說道,「但不知你為何會把這種芭蕉流向外邊,這對你似乎並無好處吧?」
岩娘娘明顯是驚到了:「怎麼可能?這都是我自己研製出來的,我又怎麼會流出去呢,目前成功培育出來的芭蕉樹就只有我樓中那幾株,我平日賣的芭蕉全是那上面摘下來的,整年都有,從沒斷過。」
我見她說得堅決,也有些不明所以,便把能吃人的芭蕉樹苗被人販賣,還鬧出人命的事,全告訴了她。並且我們大老遠的來到雲南這偏遠的村子,也全是因為這個案子。
岩嬤嬤苦笑道:「我做的生意其實有很多,我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只是個普通的山村老太太,也許有些人在和我交易時,偷拿了一些我培育沒成功的芭蕉樹苗,卻沒想到有些長大后,也具備了吞吃食物的本領,可能只是不如我樓上那些強。唉,就是這麼一個小細節,就讓我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
她身後的秘密似乎很多,並不想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但又豈止是她,我又何嘗不是這樣!
我突然想放棄自己來見她的初衷了,她身後的秘密不會這麼容易公開的,怕是有些就算她自己死了也不想說出來的。我本來可以用天翅蠅的安全和她進行交易,但我現在不想這麼做了。
我於是站起身來,說道:「我要走了,天翅蠅暫時交給你,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自己沒法養它了,我可以幫你給它找一個新的主人。」
岩嬤嬤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說道:「你入我門下吧?不,不,是入我們師門吧,我可以代師收徒。你比我更有天賦,一個我放棄的廢盅都能讓你培養成天下最出色的盅蟲,你一定能取得比我還高的成就!」
我慌忙搖頭:「我可不想啊,天天和一大堆蟲子打交道,還要看著它們廝殺,選出最好的那隻,這種事我都不喜歡做。」我不由看了一眼胳膊上的黑球,「我養一隻黑球就夠了,其實我從來沒在意它是什麼品種,它是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岩嬤嬤有些失望地鬆開的手,說道:「芭蕉樹的秘密我可以公開一部分,但前提是你考慮我剛才的建議!」
她的建議我當然不會考慮,但我這回卻沒直接拒絕,而是點了頭便告辭了。這個岩嬤嬤背後的秘密如果真的盤根錯節的話,我便不想再淌這趟混水了,對付一群不知藏身在哪的敵人的感覺可不好,我直接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當然我還是順便把中盅的幾個警察給冶好了,然後還用科學精神把中盅現象進行了一番「闢謠」,從局長到下屬都跑過來聽,邊聽邊不停點頭。說和專家學習后長知識了,以後遇上這現象也知道怎麼去和村民解釋了。
我點點頭說道:「盅這種寄生蟲,不可不重視,也不可神話,更不應該迷信,等我們專家組進一步收集盅的樣本后,還會建個盅蟲博物館,讓大家對盅有一個科學的認識!」
我一番胡扯,讓警察們心悅誠服,但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覺得剛才自己的主意好像不錯,也許真的可以建這樣的博物館。當地的土地又便宜,我自己的身家應該都能辦成。但一想到自己要拿出一大筆錢來辦這公益的事,又不免心疼起來,把這個主意馬上給打消了。
我讓李遇求直接退了房,然後讓他去菜市場買了一大堆菜和牛羊肉,便回了上齊村。
到了岩嬤嬤的樓下時,我讓李遇求去刀家把東西都放好,我則直接去了院內和張老彙報情況。他聽到了岩嬤嬤的附加條件后便沒有再說什麼,讓我先去休息,車馬勞頓了幾天,這裡的問題他們專家組應該可以解決。
我便去刀家和姜三思等人匯合,卻見兩個大隊長原來這幾天全都沒事可做。居然見牛羊肉一到,便自己切肉開始烤了起來。我於是馬上加入,和他們邊擼邊聊。
刀秋白和鄭秋玲也已經從醫院回到了村裡,正在商量著結婚的事。便也把他們的煩惱說給我們聽,希望能幫著拿個主意。
原來鄭秋玲大學還沒畢業,刀秋白本來勸她先完成學業,便鄭秋玲卻不肯,她知道一回去便會有太多變數,包括父母和朋友的壓力,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住各種反對之聲,所以想乾脆就留在村裡了,學不學業的全不管了。等在這裡結了婚,抱了孩子,便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
我倒是很佩服她的勇氣,也許是在生死上經歷過的人,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吧!
但刀秋白的問題卻也來了,他本來在當地因為茶樹的原因,並不缺錢,不過因為要娶這個美女大學生,想為她都提供最好的。房子肯定要重建,還要給鄭秋玲的家裡一筆錢,因為她父親生病,這是唯一的指望。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村裡因為專家組的進入,已經有了遷總部到這裡的打算,那馬上出現的問題就是,村民的搬遷。如果搬遷了便不能馬上建房了,還有他現在收入全在茶樹上,如果遷到別處,沒有了這裡的環境,那些古樹茶便味全變了。賣出不價錢來那所有的事都談不上了,村上也有把茶樹賣給外地茶商的,那樣雖然可以馬上得到一筆錢,可沒有了茶樹,以後的日子又要怎麼辦呢?
我不由心中一動,提到了一個主意:「我投資你們種茶如何?我去和專家組溝通,把搬遷后留下的茶樹全買下來,由你們來種。錢我就提前支付給你們,你們馬上在這裡建房,由我來說明專家組,不搬遷你們!」
姜三思氣道:「說什麼大話,你知道這些茶樹要多少錢嗎?沒有幾千萬根本下不來,你哪來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