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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喪屍盅

  姜三思忙將腳探到坡外,準備衝下去救人,我卻一把拉住他,說道:「別急,看看再說。」


  只見錢入庫從陡坡之上滾了兩圈,便被一棵樹擋住了身體,沒有再掉下去了。


  錢入庫趴在樹榦之上,沖我叫道:「快救我上去!」


  我便說道:「你在那也挺安全的,現在村中反不安全,就在那等我們吧,等解決了岩嬤嬤的盅毒,再救你不遲。要是你等不及了,自己走回去也成的,路沒那麼難走,往上不行,就向下滑吧,下面就到村裡了。」


  我起身扯住姜三思的手便向刀家的方向走,錢入庫在坡下不由大喊:「那個人,你救我上去,我給你五百塊怎麼樣?這個不難走的,救我很容易的。想想啊,轉眼就五百塊的。」


  我冷笑一聲,拉著姜三思徑直離去。姜三思見錢入庫現在也只是被困在坡下,並非有生命危險,如果他真往下滑,雖然沒路,但進村倒容易,便也沒說什麼,隨著我一起向前走。


  身後還不斷地傳來錢入庫加價的聲音:「錢不少了啊,要不我給你八百,八百了啊!一千了,干不幹啊……」


  這個人看來真是無藥可救了,我也懶得理他。


  前行了大概十幾分鐘,但隱隱看到了刀家的吊腳小樓,姜三思正準備下去探探路,便聽到不遠處有人低聲說道:「先別過去,再觀察一下。」


  我倆不由警惕起來,眼睛四處打量之下,發現劉言明正趴在一堆灌木之中向我倆招著手。姜三思扶著我,也小心地湊到劉言明身旁。


  劉言明介紹道:「我來半天了,下面的事情有點古怪,我摸不準狀況便沒敢貿然行動。」他用手指著下方,「看到有個女人在走動嗎?就是那個年輕的女人,她的舉止太詭異了。」


  我凝神觀察,隱約見到一個年輕女人在院中走來走去,把不同的東西搬過來又搬過去。不由疑惑地說道:「那不是鄭秋玲嗎?錢入庫剛才不是說她中盅了嗎?怎麼還能行動如常?」


  劉言明聞言也說道:「會不會這也是一種盅呢?你們看到那個陰影之下了嗎?岩嬤嬤就坐在那裡,半天都沒走動過了,倒是那個鄭秋玲給她送過吃的和喝的。」在院中柴棚下的陰影中,好像是有一個人,看來是岩嬤嬤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正坐著休息。


  我心中疑惑道,難道是鄭秋玲中盅后變成了奴僕?天下有這樣的盅嗎?鬼任人驅使叫鬼傀,那這人叫盅傀不成?盅的另一音是「中」,那「盅傀」不就成「鍾馗」了嘛!

  我正胡思亂想著,兩個大隊長已經在深入討論案情了。


  姜三思問道:「你都看誰了,下面的院子里都有誰出現過?」目前我的視線中,只看到鄭秋玲和岩嬤嬤兩個女人,並不見其他人,不知是藏在哪裡不動,還是都已經逃脫了?

  劉言明搖了搖頭:「我也沒看到其他人,所以才沒敢輕舉妄動。不對,我剛來時還是看到刀秋白了,不過他可能是中盅了,一直躺在地上,後來被鄭秋玲給抱到樓上去了。」


  姜三思又說道:「如果我們兩個現在隱蔽著下去,一起出手,你有把握把岩嬤嬤制服嗎?」


  劉言明想了想,說道:「如果有槍的話,我有九成把握……」


  我慌忙制止住二人的討論,低聲說道:「有情況,快看!」


  在刀家樓下的空地前,幾個人搖搖晃晃地從外走進院來,估計是從村子剛過來的。為首一人走至岩嬤嬤身前,彎著腰不知向她說了什麼。岩嬤嬤把手中的碗一下扔到那個有頭上,那人撲通跪在地上,似乎向岩嬤嬤開始求饒。與他同來的人似乎開始畏懼,搖晃著慢慢向後退去。


  那怪異的走路姿勢只讓我想到了「喪屍」,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這麼一種盅可以讓人變成喪屍模樣,那可就太可怕了,如果傳出去,此村一定會被戒嚴!被這種盅流傳出去,豈不是天無寧日了嗎?

  劉言明想了想,說道:「你們覺不覺得這些人和錢入庫很像,除了胳膊能動外,是不是走路的姿勢很像錢入庫?」


  姜三思若有所思,居然也點了點頭。我沒有看到過錢入庫走路的樣子,當時我從草叢裡爬出來時,他便被按在地上了。但聽他們這麼一說,更做實了這些人中盅的可能。


  我卻突然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我想多了,這種盅並沒有喪屍那麼可怕,因為錢入庫當時的樣子並沒有失去理智,還懂得用錢與我們討價還價呢,那就是只是身體出問題,精神情況是正常的,這種情況的可怕程度便小了很多,起碼沒什麼威脅。


  姜三思注意到我情緒的變化,便問道:「婷妹,是不是你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了?剛才可是看到你鬆了口氣的。」


  我正要解釋,卻聽到包中的手機響起了音樂。我嚇了一跳,慌忙把包緊緊地按住,怕聲音傳出去讓山下的人聽到了。還好音樂只是響了一聲,那應該只是收到了一條簡訊。


  姜三思叫道:「快靜音,快靜音!你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呢!」


  我被訓了個大臉紅,這事他說得對,我沒什麼好反駁的。便把手機從包中拿了出來,口中嘟囔道:「這是哪個浪催的,這時候發信息,估計又是廣告,可惡之極!」


  手機拿到手后,我第一次事便是將其設置成靜音模式,然後才將簡訊打開。一見之下,不由呆住了,原來這是李遇求發過來的。上面的話很簡練:「我已看到你們,別動!我現在打電話過來,不許說話!」


  果然電話馬上開始振動,是李遇求來電了,我向兩個隊長看了一眼,他倆都對我點了點頭,我於是馬上按下接聽鍵。


  手機中傳來了岩嬤嬤的聲音:「這點事你們都辦不了,還留著你們幹嘛?真當我老婆子說話當放屁啊?!」


  我忙向山下望去,只見之前的那個為首之人開始跪地磕頭,手機之中居然也傳來了「咚咚」的聲響。


  我心中一喜,原來李遇求正藏身在這些人附近,但不知會不會也中了盅,就在那後面的幾個人當中呢?

  他把電話撥通,讓我們能聽到身邊岩嬤嬤說話的內容,這樣便能及時地發信息給我們,可謂手段高明之極。我不由又得意又擔心,得意的是,我家小弟辦事最靠譜,這可比費了半天勁從錢入庫那裡得來的信息有用多了。擔心的是,李遇求會不會也出了意外,不得不出此下策。


  岩嬤嬤還在教訓他們:「你們說說自己還有什麼用,活著還幹嘛?六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在村中消失了?他們的車還人,但人呢?找了這麼久,你們居然什麼都沒找到,這幾個是突然蒸發了嗎?」她嘿嘿地笑起來,「我可不像你們,說話都不算數,我是說一是一的人,既然你們幾個什麼都沒找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遠遠地望去,似乎岩嬤嬤抬了一下手,接著便聽到手機中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那下面幾個人已經疼得滿地打滾了,不斷有人叫道:「饒了我吧!那幾個人和我們沒關係啊!」「你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後面的人拚命後退,居然有人便躲開了這第一波的盅毒襲擊,最後的兩個人撒丫子就跑。我聽到一個人在喊:「我們保准這次帶回來人,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岩嬤嬤哼了一聲,果然沒有再出手。


  我聽著那逃跑之人好像聲音有些熟,反正肯定不是本地口音。


  「剛才說話的好像是賈真金!」姜三思用手緊握住我手中的手機話筒后,低聲地說道。


  他這麼一提醒,我馬上想起來了,這人果然是之前一起過「食節」的那個大鬍子水果商賈真金。看來這院中的人剛才在岩嬤嬤闖進來時大多都已經中了盅,因為吃了苦頭,自知被控制住了,所以心甘情願地幫著岩嬤嬤尋找我們六個人。


  目前我們六人中,我、姜三思、劉言明藏身在這樓后的山上,吳小斌、王鋼蛋藏在院中的水井之中,剛才岩嬤嬤說我們六個人一個都沒找到,那李遇求應該並沒有中盅,而藏在院中某個隱僻的地方。


  不知李遇求是如何隱藏自己的,他的手機傳來的聲音一直很清晰,地上的人疼得還在打滾,但手機傳過來的聲音並沒有發生忽弱忽強的變化,那他肯定不會在打滾的人之中。賈真金和另一個人剛躲去村中,那他應該也不是剛才的另一個人。這可真奇了,我看著山下還算空曠的院落,居然也想不出哪裡可以容他藏身。


  山下岩嬤嬤又吩咐鄭秋玲重新給他泡一碗茶,剛才她把手中的茶碗已經丟出去打人了。於是過了一會兒鄭秋玲的身影又出現在她的面前,手中果然端著一碗茶。


  此地特產普洱茶,很是有名。普洱分生普和熟普兩種,這上齊村的生普古樹茶最是特別,據說有些古樹已經有上千年歷史了,實在不可多得。這個刀秋白本身也是個茶農,所以家中並不缺好茶。這兩日,我們在他家裡也沒少喝,有一種叫「老曼峨」的生普,泡出的茶湯純厚濃郁,入喉清爽,舌下回甘,確實是難得的好茶。


  這幾天我便喜歡上這種茶葉了,想到這裡便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姜三思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以為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太大了,不由有些臉紅,卻見他手指著山下,情緒有點激動。


  我定睛向樓下看去,只見大鬍子賈真金和另一個剛才逃進村的人,正押著另一個人向院中走過了。那大鬍子邊走邊喊:「岩嬤嬤,我抓住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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