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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八章 紅漆大門

  杜子藤死狀很怪異,並不像那種被人施暴而死的,事實上更像他正在作案過程中突然死亡。


  他出事的地點在村口不遠的悍馬車旁,就是我的那輛悍馬,死時他的手中還緊握著一根長撬棍,而車門和后蓋箱的一側都有幾道明顯的划痕,顯然是這撬棍曾經撬過這輛車,而且方式非常粗暴。


  而杜子藤身上除了一點跌傷外,要害部位卻沒有什麼致命傷,就是說他並非被人突然襲擊喪命的。


  出了這宗命案,我們也只得報警,當地鄉警察局的警察連夜開車趕了過來。少數民族地區,很多村鎮並沒有設派出所,多數因為那裡民風較淳樸,而日常的管理一般由宗族或宗教來完成,所以平時極少有人會選擇報警。


  發現杜子藤屍體的是刀秋白,他人比較憨厚,總覺得這麼晚了讓杜子藤離開村子不大安全,便吃過晚飯後去村裡找他,如果杜子藤還沒走的話,就把他拉回來,總比流落在外強。


  據刀秋白講,他當時遠遠看到杜子藤時,他還是站著的,但沒一會兒突然倒在地上,可能還翻滾過幾圈。等到了他身旁時,他已經一動不動了。刀秋白試著喚醒他,卻發現他的身體越來越涼,最後終於一點生氣都沒有了。


  警察聽了刀秋白的描述,初步判斷,杜子藤是來此盜車,卻急症發作而死,當然最終死因的確定都要等屍檢完成以後了。又進一步的了解情況,當地警方了解到杜子藤在生前曾經和我們發生過口角,還被我們打了,他身上的多處跌傷,便是那次衝突留下的。


  於是我們幾個也有了殺人的可能,因為有些腦顱內的傷勢並不會馬上表現出來,而會在受撞擊的幾小時甚至幾天之後才突然腦出血,引發喪命。李遇求曾在他的腦上用菜刀拍了一下,誰又能保證不會造成他顱內受損呢!


  這事我們還真一時解釋不清,感覺上也脫不了干係。我覺得這事有幾點可疑之處,於是向姜三思使了個眼色,希望他能暫時穩住當地的這幾位警察。結果他居然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便瞪大眼睛看著我,連當地的警察都注意到了他不尋常的表情,我氣得心中真冒火,偏偏不能發作。


  正不知怎麼辦時,便聽到劉言明說道:「警官,我有點情報向您反應,不知道能不能和您單獨彙報?」


  那警察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於是二人一起進了警車,關緊門窗,不知聊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便見二人都微笑著從車裡走了出來,不用說我也猜得出來,劉言明是私下裡向這警察透露了我們一行人的身份。只是不知,那警察是否已經向上級求證過了。


  既然都是同行,那便萬事好說話了,我也上前說道:「這位警官,能不能也借一步說話?我也有重要情報彙報。」


  那警察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劉言明。劉言明便說道:「這是我們特聘的李專家,也是這們小組的重要成員,您盡可以信任她。」


  於是又換作我與那個警察去了警車內交流。我不喜歡客套話,便直截了當地說道:「警官,沒用的話我就不說了,我說幾個疑點,供您參考。一、死者的棍是哪裡來的?他從刀家離開時,手中絕對沒有這個東西,如果依他的作風和人品,他可能會偷或搶,如果是這樣便說不定會與撬棍的主人發生衝突,因而受傷便不足為奇了。此是其一。


  「其二是,死者用這麼殘暴的方式對付悍馬,那他為什麼不直接砸碎玻璃,從裡面打開門呢?可見他當時不是頭腦發暈,就是已經神志不清。


  「其三,你們看到死者腹部的肌肉情況,他肚子上的肌肉已經全部扭曲在一起,這是肚子內受了極重的傷或者極重的疼痛所引起的反應,就是說死者可能生前受了內傷。」我將推測和那個警察說了一遍,立時引起了這位警察的興趣,直說專家不虧是專家,一下子理清了脈絡,讓案情有了偵察的方向。於是暗自和我們幾個人打了招呼,說等屍檢結果出來后,再和我們聯繫,便帶著屍體回了鄉里。


  既然我們在警察的審核下,沒事人一樣回來了,別人也自然認為我們都是無辜的,也算自證了清白吧。


  經此一事,大家回到刀家時已是深夜,於是隨便洗了一下,便都上樓睡覺去了。我還是鑽進帳篷,其他人則從刀秋白那裡拿了一些簡單的鋪蓋,便合衣躺下了。我頭剛沾枕頭,帳篷外便聽取鼾聲一片,看來大家是真累了。


  我不像幾個警察心那麼大,對於今天這個死得蹊蹺的杜子藤,我還是心中有不少疑問的。別看我在那些鄉警察面前分析得頭頭是道,但對他的死因其實我還有幾處沒有想明白的地方。


  他知道那輛悍馬是我們的,或許不難,因為村裡外來人口就那麼幾個。他想撬我們的車也能理解,純報復心理吧。但他在這村裡呆的也有些日子了,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早應該心裡有數才對,為什麼會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呢?看他死時的情形,我推測他八成是被人了下了盅,而且是很陰狠的那種盅,我想有這能力的人,村裡應該也不會多吧。


  從他從刀家離開,到死亡也不過一頓飯的時間,而且從他還在撬車的行為來看,他直到自己死前都還沒意識到自己中招了。那個下盅之人當是手法相當高明才對,不然不會達到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程度。


  我這樣胡思亂想了一陣,便不知不覺睡著了。但因為和那麼多大男人擠在一起,我總覺得不踏實,還是早早的便醒了過來。翻身從帳篷里鑽出來,看著滿地睡得橫七豎八的人,我用手推推這個,用腳踹踹這個,一會兒工夫居然把兩個大隊長都折騰醒了。


  姜三思向外邊指了指,又指了指我和劉言明,這意思我看懂了,他是讓我們三個出去說話。今天我的腿傷感覺已好得差不多了,站起來時沒有感覺到疼,於是也沒拿拐杖,便隨著兩個大隊長躡手躡腳地下了樓。聽到樓上的呼嚕聲因為地板晃動停了下來,我們三人馬上停住腳步,樓上便一會兒工夫鼾聲再起,睡得不知有多香。


  走出刀家幾百米后,四周的房子便已見少,姜三思馬上提議,我們三人就在這裡開個簡短的會議,商量要如何面對眼前的特殊情況。


  我搖了搖頭,說道:「這裡不好,我有一個更合適的地方。」


  姜三思對會議地點的理解就是安靜沒人干擾就可以,所以對我還要選擇會議地點的提議不大理解。說道:「在哪裡還不都一樣,你要去哪裡呢?」


  我答道:「去村口,悍馬的旁邊,去那裡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劉言明恍然大悟:「你是說要案件重現?」


  這話把我都說愣了,什麼案件重現,那是什麼玩意兒。卻不想姜三思居然也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這樣確實有可能發現之前沒有發現的線索。」


  現在倒是我莫名其妙了,我的思維很簡單,到杜子藤死亡的地方,我如果招魂的話,說不定能知道不少之前沒發現的線索。怎麼他們卻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似乎是種常用的偵察手段。這方面我不懂,便不敢插嘴,管他什麼方法,只要有效總是好的。


  我們順著昨天杜子藤離開的路向村裡走,一路上兩個隊長,一直在模仿杜子藤的行為,按照他有可能前進的路線向村外撤走。姜三思自從那件二十年前的失蹤案后,對置身罪犯的立場,用對方的思維尋找線索的破案方法,便越來越有心得,於是一路上他不斷提出杜子藤可能會做出的行為,總在相應的地方找到了杜子藤留下的蛛絲馬跡,讓劉言明欽佩不行。


  我卻不以為然,就算這些都找到了又怎麼樣,這些沒用的線索全知道了,也不如一條有用的線索。但見兩個大隊長玩得不亦樂乎,也不好潑冷水,就任他們去吧。


  「這裡,看到了嗎?」姜三思指著一個掉了紅漆皮的大門說道,「瞧它破舊的樣子,一推就開,走到這裡時,如果杜子藤還想報復我們,說不定便會進入這個院子,找些武器什麼的。因為前面一路他並沒做什麼,而此時離村口已經不遠了,這麼一個能輕鬆進入的破門,他一定會進去找點什麼能對付我們的東西。」


  這一點倒說得對,我也不由暗暗點頭,說道:「分析得有理,我也覺得這個可能是真的,不過這個院子我們就先不要進去了。」


  劉言明好奇道:「都找對地方了,為什麼不進去?」


  我四處里瞧瞧,並沒有人從這裡經過,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之前李遇求去買菜刀時,我便讓我如果有機會的話就探聽一下村裡的情況。他打聽到一個破舊的紅漆大門的院子,是岩嬤嬤的家,平時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這裡面,但村裡人都覺得這裡陰森森的。莫說是人,平時聽說連狗都不敢往這院子里進!」


  二個大隊長向長滿了雜草的院內看了看,只覺這裡確實是荒蕪了許久一樣。


  劉言明不由疑惑道:「這裡不會平時都不住人的吧?怎麼看都像很久沒人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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