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能再好了。」南宮苓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除了長時間沒有吃東西有些虛弱以外你的脈象其他一切正常。」
「太好了……」凌風暗暗地鬆了口氣,他從剛才就一直緊張,直到現在聽到南宮苓說的話才放下心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們快嚇死了!」
「對不起……」冷九重聲音淡淡的,帶著些歉意。
「看你說的,你醒過來就是最讓我們開心的事情了道什麼歉啊!」南宮苓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麼長時間沒有吃飯了吧,我去給你找點吃的。因為你剛醒過來所以還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所以只能簡單的吃一些流食,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冷九重笑了笑,眼神中帶著寵溺,輕輕地點了點頭。
凌風顯然也餓了,喊住南宮苓,「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兩個人一起動作也會快一些,冷九重等的時間也會少上許多。」
南宮苓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有理就點頭答應了。
一頓飯雖然菜品很簡單但是他們三個人都吃的很開心,這些天簡直像是噩夢一樣,但是他們就這樣硬撐了過來。當他們經過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還能再這樣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吃飯的時候,南宮苓覺得這就是上天賜予他們的最大的幸福。
他們還活著,還醒著,他們還能說話還能吃飯還能笑出來,這或許最簡單卻又最珍貴的事情。
飯後南宮苓想起來之前王大山的要求。如今冷九重已經醒了過來,按照之前的約定她應該帶冷九重去大街上了。
看著冷九重臉上被盡毀的容貌南宮苓心中有些不忍,雖然男人相較之女人來說沒有那麼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這是一個愛美的時代,冷九重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他的心裡定然也是失落的。她其實沒有多大的在意,她只是害怕冷九重會覺得不自在。
「吃飽了么?」南宮苓又給冷九重盛了碗飯,「你剛醒還不能吃太多,若是覺得不餓的話就不用再吃了。不然你的胃會受不了,不利於你的恢復。」
冷九重畢竟和南宮苓相處了那麼長時間,她的心裏面有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心裏面有事情?」
「沒,沒啊……」南宮苓下意識的有些躲閃,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笑了笑,「我怎麼可能心裏面有事情……你醒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冷九重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們之間沒什麼不能說的事情,若是你有什麼難處說出來我們也可以一起解決。」
南宮苓沉重的嘆了出來,她目光輕輕地移到冷九重的臉上,柔聲道,「你若是吃飽的話就和我一起去趟街上吧。我答應了別人,所以需要你陪我一起去街上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可能對你來說是一種傷害,你……」
「走吧。」冷九重笑了笑,他站起身子拉住南宮苓的手,「我陪你去街上。」
「你……」南宮苓聽到這句話之後有些失神,她看著身邊的冷九重有些吃驚。
「我沒事的,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冷九重笑了笑,大手拉著她的,讓她感覺格外的溫暖。
「好。」南宮苓點了點頭,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
南宮苓拉著冷九重的手走到大街上,冷九重之前容貌盡毀,就算是以前認識的人都根本認不出來,更不要說這些根本沒有見過面的了。
「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不要往心裏面去。」南宮苓拉著冷九重在大街上找了一個地方站著,覺得他才大病初癒,這樣不利於身體恢復,她又專門給他找了個馬扎。
「好,我不聽。」冷九重乖巧的回答。
街上來往的人很多,再加上如今正好剛過飯點,不少人都喜歡吃完飯出來散散步。今天的天氣不錯,太陽光不算刺眼,時不時的還會有清風拂過,這樣的條件對於南宮苓來說算得上是眾多壞消息之中的好消息了。
「你看看這個男人,生的這般黑丑,竟然還敢上街?」
「那兒竟然是一個人!我以為那不過是一個穿了人衣服的稻草人,只是樣子做的奇怪了些。」
「可不是么?我剛才看見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
因為兩個人的特殊性,再加上冷九重這樣的模樣,很快就吸引了大街上一眾人等的注意力。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站了很多人,無一不再對著他們指點著說些什麼。
「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和這個男人站在一起?」一個穿著乾淨的女子問她身邊的人,「看著這個女人長得倒也是一張標緻的臉,不像是喜歡這種黑丑之人的樣子啊。」
「誰知道呢?」另外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掩嘴輕笑,語氣中帶著些嘲諷,「說不定這個黑丑的男人有什麼背景呢?又或許裡面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要我說,說不定是這個男人的床上技能很好,能讓這個女人啊舒服的欲仙欲死!」第三個女人眼中媚態橫生,看起來像是經常在人堆裡面混的那種,「你瞧那個男子,精壯有力的樣子就知道體力很好。」
「哦——」另外兩個人聽完這第三個人所說的話之後頓時也開始往那個方向想,一時間看她的眼神也都有了別的意味。
有一個人這樣想兩個人這樣想,也就會有第三個人第四個人這樣想。而且普通百姓是最沒有自己的主心骨的,他們很容易被一些流言蜚語給帶跑。所以沒過多久,周圍人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朝著他們兩個人指指點點,相較之之前好奇的神色不同,這次人們看向他們兩個人的目光更多的是鄙夷和不屑。
「這樣的人這般光明正大的站在大街上也不嫌害臊!我看了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
「就是,他們在這裡站著做什麼?來這裡博同情?」
「可算了吧。他們這種人想要的同情我們可給不起!大家都離遠點,這種人說是發起瘋來可是不認人的,小心些,別被誤傷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不同程度的往後退,給中間流出來了大大的空間。南宮苓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像是默認了一樣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之前和王大山達成了協議,不管街上的人怎麼說她都不能還嘴,不然冷九重就會遭到懲罰。南宮苓雙手藏在袖子中緊緊地攥緊,她沒有敢看冷九重的表情,她害怕看到他悲傷又或者故作無事的雙眸,她怕自己會一個忍不住哭出來。若是這樣的話就真的算是前功盡棄了。
所以不管他們這些人怎麼說她就當是他們在放屁好了,一群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在放屁,除了臭點對她也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南宮苓自始至終表情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眼皮輕輕地垂著,安靜的樣子像是乖巧的等著挨訓的小孩子。
「誒你看她這麼無措的樣子,目光無神,瘦弱的身軀好像稍微大一些的風都能給她吹倒一樣,我都覺得她有些可憐。」
「可不是嗎,我也是個女人。光看她的樣子就只覺得心疼,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原因要站在這裡。你說我們是不是錯怪了他們?是不是他們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少來了!」之前的第三個女人有長伸著個脖子說了出來,陰陽怪氣的語氣讓南宮苓聽著很不舒服,「她這種狐媚胚子不都是這種下賤的貨色,若是不裝的可憐一點怎麼能讓人念念不忘呢?她們是要靠男人生活的,自然也要拼了命的來討男人們的歡心!你說這我們身為女人都覺得心疼了男人們會怎麼想?」
這不說還好,說完之後四下裡面議論的聲音更大了。有人覺得剛才的那個女人說的有理,當人也有人覺得她是在故意這麼說以博人眼球。
總之說什麼的人都有,以南宮苓他們為中心周圍圍城了個圈。這個圈越圍越大,甚至讓在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背後的空地。
南宮苓看到面前的場景忽然有一些想笑,之前她也見過這樣的場景。那個時候她不是站在現在的這個位置,而是作為看客像周圍的人一樣肆無忌憚的對著中央的人議論紛紛。
那個時候她只是覺得那是一種常態,站在下面的人就應該這樣做。可是如今換了位置,換了心境,才知道之前那種或許只是無意識的議論帶給場中央的人是一種怎樣的傷害。
好的評價也好,壞的評價也好,這都是一種不尊重。
南宮苓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發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太陽下面站的太久的緣故,又或許是真的覺得很委屈。她在這個世界上呆了這麼久,很少有人敢這麼欺負她,敢這樣騎在她的頭上貶低她。
可是如今這種她認為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但發生了,而且竟然讓她變得像是臟泥一般,輕賤的被人踩在腳底。
風水輪流轉,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