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林楊面對面
我還不清楚勞得周所說的職代會通過了的事究竟包含哪些內容,在我看來,幼兒園和衛生所之類的營利性機構是比較容易處理的,難處理的是職工俱樂部,就像化工集團一樣,不管醫院、養老院轉給了誰,職工俱樂部依然屹立不倒,每個周末和晚上都有舞會,吵得職工都不好睡。鐵路集團的那些老幹部要是沒有了地兒去,他們肯定會罵周起飈卸包袱的。
「但是你剛才好象沒跟姐夫說這些喲!這些事不要先了解清楚嗎?」何靈更是奇怪。
「這些事,我跟姐夫說了又有什麼用?他又不是事主,我現在就這麼說的話,會反而會影響他的信心的,要先談妥了合作意向,回頭再協助他們如何處理企業辦福利的事。這筆生意才有可能談成。」和何靈這麼一說,我就想周起飈後來讓他秘書找勞得周,讓勞得周等他一會就回去,八成是因為這些盆盆罐罐的事要商量了。
梳理起來,周起飈今晚跟我談的事有四件,一是請楊柳的師姐到上海去給他們講課,是催得很急的一件事;二是宿舍區改造繼續跟我合作,不想交給跟市領導有關係的發展商;三是擔心他的基建科承擔不起建築工程任務,到時弄得他掉鏈子,要找一家有實力的建築商合作;四是他私下的酷吧項目需要他兄弟周瓊給予支持,托我說服周瓊,到少開兩家。
上了床,我跟何靈說林水桃有些擔心她因為少了「供應」而生氣,何靈聽后嘎嘎笑了,說這事又不是一日三餐,非得按時,當林水桃懷上時,我就得多一點呆在她這一邊,別太勤了這點事,遲點再進入仨人之間的正軌。
我說林水桃還真不懂,我也不懂,何靈跟我說了一通,懷孕前、後期的夫妻生活是要注意的,我說後天就星期天了,又到了我們仨人在一起的時間,讓何靈跟林水桃多一點溝通這事,何靈說:「等她懷上再說這事,該咱們照鏡子了。」
第二天,為防楊柳一早又撥我的視頻電話,何靈早早就起了床洗漱,還特意穿上迷爾睡衣,不再裸著,躺下一會和我說話,楊柳準時撥了電話過來,看到何靈在我身邊,她錯愕了一下,問何靈和林水桃是不是換了時間?
何靈說這是她和林水桃之間的一個默契,另外,希望林水桃能懷上。楊柳問還要等多久才能知道?我說還要等十天左右,有了好消息再告訴她。
楊柳接著問我昨晚跟周起飈聊什麼了?是否跟生意有關?我說了昨晚和周起飈聊的事,重點是與建築公司有關的。楊柳認為不必以占股的形式跟周起飈爭貸款權,墊資以一千萬為限,能拿到幾個單項工程就夠了,一下子就要掌握整個工程的主動權,反而不好。
「好策略,你上周的情況怎麼樣?沒前兩周那麼糟糕吧?」楊柳一旦大虧,她會遭到降級處理的,但她一直沒提這事,我想不至於被降級了的。
「這一周好些,扳回來了,下一周又要三人一起干,就在倫敦,不去巴黎了,你和桃姐不是拍了婚紗照了嗎?發一些過來讓我看看?」
「好,我一會跟阿桃說這事。」我接著跟楊柳說鼎銘集團不出意外的話,會競標得到厲以東過去的兩處地皮。昨天下午她有意跟我說了這事,她知道我和林水桃的事了,要我請客,還要求我帶上林水桃,我今晚會和林水桃,還有馬莉夫婦一起和她見面的。
「那你可得讓桃姐打扮好了,一定要不失體面。」因為我沒有當著何靈的面說楊瑛的名字,只說「小賤」,何靈肯定沒聽出來。雖然何靈也可能知道楊柳的家庭背景不一般,但她自從知道我和楊柳的實際關係后,她還從來沒有打聽過。
「這個我們會的,你早點休息。」此時的倫敦快凌晨時分了。
「老爺,拜拜,靈姐、拜拜。」楊柳掛下電話,我親了一下何靈,接著起床。
星期六是要上班的,何靈也習慣了。我送了何昕去幼兒園,周六通常都少人的,因為部分家長並沒有將孩子送來,幼兒園大門外也就沒平時那麼堵車了。
何昕背著小書包進去后,回頭跟我搖手「說」再見。我返身回車上,慢開著車子,去鐵路集團的荷花路住宅區,這個住宅區和化工集團的一區一樣大,有圍牆,是個封閉式小區,裡面除了外來商家和一些租戶,基本上還是鐵路集團的職工。
從窗戶和外型看,房子應當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陸續蓋的,老的幾幢粉刷過也好幾年了,最新的也是上世界八、九十年代蓋的了。整個小區的房子區隔成了兩種風格,老房子有八幢,稍後蓋的房子有六幢,顯然,這都是上世紀的規劃了。改建是勢在必行的,只是時間問題。我從小區大門外往裡走,走到上次送周穎回來的地方,就看到這一切了。
再往裡走,果然有一個幼兒園,幼兒園的入托對象自然都是職工子弟,隔牆與幼兒園相鄰的是職工俱樂部,這個職工俱樂部比化工集團的俱樂部大得多,是個純職工文化娛樂設施,周起飈恐怕很難將它搬走,不搬走,就意味著保留,也要改建,但是它的功能不可能再象過去,而是應當更現代化,與一些小區的會所相接軌。
走完整個小區,我開車回龍潭大廈,給林水桃撥了電話,和她說了今晚一起請馬莉和楊瑛吃飯的事,要她略加「裝飾」。林水桃答應了,她今天要辦一批按揭,因為套數沒前兩次那麼多了,下午四點前就能搞定,我約了接她的時間,掛下電話。
接著撥打酒店電話,訂了海洋國際酒店的一間房,然後給馬莉和楊瑛發信息,馬莉接著就回了我信息,說六點半準時到,楊瑛是遲到中午一點后才回我信息的,她說她或許遲一點,並問我是否還請了馬莉?我說請了。
下午三點四十分,我去永星食府接林水桃。林水桃要我送她回家,說是要換衣服再去,我想也是,她一早是穿了工服去上班的,連衣服都不換一套,就無法達到楊柳的要求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說遲到的楊瑛反而比馬莉、李侃夫婦先到,我沒有介紹楊瑛是誰的女兒,只說她是鼎銘集團的營銷總監和物業公司總經理,林水桃搶先自我介紹自己在上海工作,是香港皇家(上海)資產管理公司的CEO,我一時錯愕極了。
林水桃今天全身都是牌子貨,她挎著我的手進房時,先到的楊瑛立即站了起來,但那一刻卻並不相信我們真談上了,她們相互認識、交換名片后,我坐下,林水桃緊挨著我,接著起身去洗手間,對楊瑛彬彬有禮。
楊瑛微微一笑說:「不客氣。」
林水桃進洗手間時,楊瑛急側靠近我問:「黎總,你們六年前認識,現在突然走近牽手,故事有我們驚心動魄嗎?你可別蒙我,什麼時候派貼?」楊瑛不相信我們會成功。
「過兩周吧!你和馬莉都是第一個知道,怎麼樣?那兩塊地皮到手了嗎?」我換了個話題,我想楊瑛今晚肯定會說這事的。
「誒,這事一會再說吧!你是因為她有痣才這麼快就和她牽手嗎?叫什麼來著?」楊瑛問我時,她又看了一下林水桃的名片,現在都不怎麼興名片了,但她們卻都備著。
「名片上不是寫著嗎?」我一時忘了林水桃剛才說的公司名稱了,心想林水桃怎麼就有這樣的準備呢?其實,這一切都是楊柳中午後「導演」的。林水桃中午休息時急打了幾張名片,是楊柳設計好發給她的,是中英文名片。
「林水桃CEO。」楊瑛說完放下名片,續上剛才的問話,「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是如何好上的呢?是因為她也痣嗎?」
「不是。」我匆忙間否認了,因為楊瑛的敏感部位的胎記讓我看過了,這事對她可大了去,可我卻選擇了林水桃,我要是說因為她有痣,那楊瑛肯定未必會放過我。
「那咱倆那點事,你可別讓她知道了。」楊瑛說完瞪了我一眼。
這時,林水桃出來了,顯然,她進洗手間補了裝,而事實上,林水桃是有意給我和楊瑛單獨說話的時間的。林水桃坐下后,服務員進來添茶,我喝了一口茶,也去洗手間洗手。
過一會出來時,楊瑛和林水桃居然用英語對話。楊瑛是留學澳大利亞回來的,馬莉帶李侃進來時,楊瑛又跟馬莉說英文,馬莉有些錯愕地問:「怎麼了?碰上知音了不是?」
「是呀!黎總他沒說謊,一會我們一起恭喜他們。」楊瑛請馬莉坐到我身邊去。
馬莉謙讓著,讓楊瑛坐,結果楊英坐到了馬莉的身邊,讓李侃坐到了我身邊。
我接著點菜,徵求了馬莉和楊瑛的口味和想要的菜式,兩人讓我自己搞定。
菜上來后,我請大家起筷時,馬莉、李侃和楊瑛以茶代酒祝賀我和林水桃。
接著是馬莉和楊瑛之間的小聲寒喧,我提了一下鼎銘集團公司拿地的事,馬莉替楊瑛說了,鼎銘集團並沒有拿到厲以東的那兩塊地,而是昨晚十二點之前,有個姓劉的老闆出價了,兩塊地皮增加了一百萬元。
「會是劉氏集團嗎?往後恐怕沒有桂老闆的份了。」一些集團進來競價的話,那裡還有中、小開發商的事?
「誰知道是與不是?我也是今上午才知道我們集團公司也想競價,結果讓梁董給否決了。」馬莉說了東風地產集團對兩塊地皮的態度和決策內幕,她們原先是想參與競價的,結果副董事長梁玉芳不同意,也等於放棄了。東風地產集團沒參與,廖漢斌和陳明也不參與的話,就唯有劉氏集團才與鼎銘集團競爭了。
「哼,有人口口聲聲說不參與的,卻突然殺了進來,就讓給他們又如何呢?」楊瑛說的「讓」是不再繼續競價嗎?不想做我的鄰居了?我猜想鼎銘集團會繼續競價的。
「哎呀!不管最後花落誰家,我都必定有鄰居了,今天是周六,下周一又到競價時,再緩兩天,周三晚上才能看到結果了,是這樣嗎?楊總?」相比之下,我更加希望屯地不多的開發商拿到這塊地,儘快開發起來,而是不屯地太多、遲遲不開發的開發商。
「那你希望我們拿到嗎?我們儲地不多的。」楊瑛看著我問。
「是嗎?如果你們拿到地馬上就開發,我求之不得。」楊瑛只是以項目跟我做鄰居,我幹嗎不歡迎她繼續競投?殊不知,楊柳也通過網路,關注到此事了。
「楊總,加油。」馬莉也笑著給楊瑛做了一個手勢。
楊瑛笑了笑說:「你們可別千萬讓我們頭腦發熱了。」
一餐飯,我們都沒有離開這個話題,不一會,楊瑛非常肯定地說,劉姓老闆其實的就是劉氏集團。現時的高雷,除了劉氏集團,沒有誰這麼鬼的,爭那麼多地、那麼多項目,也不怕給撐死了。說白了,就是因為有市領導支持。
楊瑛意指副市長劉用公開說不跟劉氏發生關係,卻背地裡指使劉家的人突然對兩處地皮出手。從地價上看,並不算高,此時劉氏集團跟一下價,又算得了什麼?鼎銘集團決意競價的話,還可以競的,只是鼎銘集團是否願意跟劉老闆較勁,恐怕不是我說一句「希望我和楊瑛做鄰居」就能促成的,畢竟,決定權在楊銘的手裡,而不是在楊瑛的手裡。
飯後,我們各自開車離開,在車上,林水桃說這次競標也許還有不明身份的老闆在運作。我說除非是外地的,因為本地有實力的發展商都知道這兩塊地皮掛了牌,決定出手的話,上周就做計劃了,比如東風集團,沒有計劃的發展商,是不會貿然競價的。
車到回水岸花園的第一個紅綠燈時,林水桃突然問我:「老爺,我今晚的表現如何?」
「一般般。」林水桃和楊瑛第一次面對面,她一直不參與討論兩塊地皮競價的事,現在想來,她一個在香港、上海工作的人,她不參與討論才算正常呀?林水桃的確一直不說話,只給我夾菜,但她一開始卻跟楊瑛說了英文。我問她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