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黎紹棠勸架
「周董，那就這麼說定了，半年內我給你請人，六天內你把你們的問題給解決了。」我不答應這事，周起飈肯定覺得我占他便宜了。
「半年？那個日本投資人叫什麼？她不是調到世行中國區了嗎？你遲點有空就給我聯繫，幹嗎要等上幾個月喲！」周起飈又不滿意了。
「我是以半年為限的，能快就不會拖你時間，我還有個變通辦法，如果你真急，三個月後我女朋友有假期了，讓她先帶她導師給你們上一課。」我就怕周起飈不按我的辦法去處理那十幾個租戶。
「好呀！好呀！她導師來頭不小吧？你介紹一下嘛！」周起飈提出要求。
「她導師有十幾年操盤經驗，點得上號的弟子就有好幾個，他本人揚名於小布希打薩達姆時期，十年前成了英倫投資界名師，當大學導師也快十年了，遲點我再給你聯繫，你那十幾個租戶你本月底之前搞定，決不能讓他們拖項目後腿，你有賺了，周董。」我不得不這麼提醒周起飈。
「我有賺了？你首先虧本了，這事你可記好了，我們這些土包子真需要充電才行。」周起飈不覺得他賺，畢竟，這人我還沒替他請到。
「你們的勞總呀！余主席他們，最好也給他們洗洗腦，項目真啟動后，成本核算我不會跟你們客氣的，是一就是一，決不含糊，你跟他們講清楚了，這是個政治方向問題，別只顧著眼前的蠅頭小利。」壓我的分成那麼低，我不還點顏色，我心裡不爽。
「你瞧你，說這麼重，不就因為他們壓你兩點分成嗎？多大的事喲，你女朋友幾分鐘就賺回來了，你別讓我叫你黎扒皮了。」周起飈大笑過後說，「成本是要控制的，政治方向也是要講的，但是人嘛！得有靈活性，這水太清了，魚怎麼活？」周起飈打開天窗說了亮話。
「周董你說得沒錯，但是今天的風向變了，真的，我相信你在上海的感受比我深，勞總他想野蠻生長，我可不想。所以我寧願水清點，也不能太渾濁了，要是讓人把水給抽幹了，魚想活都沒有機會了，這事你懂的，我不是有意為難他們，我這麼做是為他們好。」我也擺明了不吃他們那一套，表面上對職工很公平，但是私下裡卻拿職工當傻子，還以為職工看不出貓膩，我可不想當這些自以為聰明的人的陪葬。
「我知道、我知道，黎總你的想法我完全理解，我也很樂意你這麼做，但是我也需要你靈活處理，就像今晚，你一參加會議，馬上理出一個頭緒，沒有這個頭緒，我不好拍板呀！一會我就跟他們說，讓他們本月底之前搞定那十幾個租戶。」
「那就定了喲！」我又問了一句。
「定了，能不定嗎？十幾個租戶這事換兩個大師級投資家給我上課，我賺了，你剛才說得對，你得把這事當成你自己的事，三個月後你女朋友一放假，馬上請他們過來。」
「行，我等你們消息。」我掛下周起飈電話，喘了一口氣。
這個電話打得夠久了，剛才卻沒有電話進來，我忙看了一下手機信息，何靈問我回不回？我回信說剛開過拆遷協調會，不回了，吃點宵夜就休息，跟她說晚安。
過了一會，何勇問：「黎總，你女朋友什麼時候到國外了？」
在何勇看來，我「女朋友」就是何昕的媽媽何靈，我們的結婚證他看過，因為給何昕辦遷戶手續時，何靈的其他個人資料他也看過。
「呃，是個相好的女性朋友在國外，這事你別亂說喲！周董不知內情，我先蒙他解決項目問題，事情辦順了，以後再跟他慢慢計較，鐵路集團的搬遷戶解決了，你馬上轉到化工集團這邊，剛才我也跟楊總講了，他說我們下周一可以進場的，你得看他們的現場工作做得如何了，一定要細，百分之百沒問題。」我轉頭跟何勇說拆遷爆破的事。
「這麼說，爆破公司可以約過來、敲定它了？」何勇問。
「我明天晚上沒空，約他們後天下午遲點過來，晚上敲定方案，下周二開工也不遲的，定了這事，李聞中他們也就有事幹了。」李聞中一時沒事幹，他就會亂想別人在天天發財。我公司現在還沒辦下貨款，積累都快花光了，不是因為有楊柳，我還沒有這麼大的底氣。
到了沿海酒店，我讓李聞中先上二樓佔個地方，何勇說要個小房，也好說事。
我掏身份證開了一間房，和何勇上二樓要小房，何勇去大廳叫了李聞中。
李聞中說鐵路集團的人這麼吵，這項目不好搞，我說事情搞定了，讓他準備下周二就進場，李聞中怔了一下說：「剛才還那麼吵，就搞定了？」
「化工集團不是搞定了嗎？先從化工集團這邊開始拆遷，遲點那邊也就辦妥了，時間上不能浪費，我一會不回了，跟你喝點酒。」我想喝酒後就好睡了。
「好呀！好呀！青啤吧？」李聞中拍手叫服務員拿酒。
「呃，要干紅吧！年份要久點的。」服務員進來后，我對何勇說，「何總你喝不喝呢？開工時我不另外請你們了。」
「我一會要開車，不喝。」何勇拍的一聲，擊穿包著碗筷的簿膜。
李聞中給何勇叫了一罐飲料，一會三人一起開喝。何勇問：「十幾個租戶，鐵路集團會補償多少呢？我就怕那些人討價還價，那個撈總又捨不得錢了。」
「周董辦事不像撈總的，他說的事都不辦成，那我真跟他分手了。我有錢也不想跟他們耗這點補償費。商戶的要求看似不合理，其實是有合理之處的。他們明天不辦，我後天就催死他們。」這事要是讓楊柳知道，她又得說我不放權給下屬了。
「你剛才說的投資，是周董提的附加條件吧？」何勇問。
「算是吧！不過，都是空口說白話，三個月後兌現都行，我幹嗎不答應他？只要他把那十幾個租戶搞定了，後面的事以後再說，能不能辦，得看情況，我又沒賺他錢。」
「黎總你還跟周董搞別的投資呀？」李聞中伸過脖子問。
「沒有，是他要請人教他們搞投資，不算附加條件的，他這人就是覺得自己虧，我只是平衡一下他心理？不過，我承諾給他了，三個月後得為他找到會投資的人。」
「我覺得你挺懂的，比我哥強多了。」李聞中拍了我馬屁。
「我懂什麼？是因為你沒見過比我懂的人，你哥嘛！你可別這麼說他。」李聞中的哥哥李聞華幾年來的積累因為一時失誤，全都付諸東流，還欠下了一、兩百萬的債務。
「他想轉他的採納公司給我親戚，我想問你呢，他公司跟你的合作是怎麼回事？」李聞中尋路來了。他說的這個親戚是他的小舅子，因為李聞華欠他十幾萬，非得當老闆。
「你親戚和他親戚有區別嗎？不都是一家子嗎？你找到他了？」李聞華的應收款收得差不多了，也許會跟李聞中聯繫的。
「他昨天換了個號碼打我手機，我還以為是什麼人找我追他的債，誰知道是他？打了幾次我才接了，一問，他問我親戚是不是想接手採納公司？我說他錢又沒有，不接不等於一分錢都拿不回？我就想你跟他是有合作的，接手后就繼續跟你合作。」李聞中只知道這一點。
「我和你哥他公司解約了，不合作了。」我正色說。
「不合作了，為什麼？」李聞中愣了一下。
「因為我公司有自己的廣告部了呀！真不合作了，我們的廣告以後都自己做。」
「哎呀！這事我不問你，我還不知道呢？他說他的客戶資源值十萬、八萬呢，那我得看看他還有哪些客戶資源了。要是沒有，你覺得他公司值多少錢呢？能給個參考意見嗎？」李聞中是真心問我意見。
「你們哥倆之間的事，不是朋友，就是同學，我怎麼開得了口？我建議你問一問行業內的人，讓他們給你做評估，我說多了，你不接受，我說少了，你哥說我損他，這事我真不能說。」我拒絕替李聞中評估。
「黎總說的是，就你們之間的關係，這事你甭問他了。」何勇給我打圓場。
李聞中也許認為客戶資源是最關鍵的，其實最關鍵的是人，同樣的項目，操作的人不同，效果相差一大截，不會操作的人，你就是給了他資金，他也一樣虧你個精光。
「誒！攤上這事，我老婆天天煩我，非得追回錢，不追回也得拿我哥的命來嘗。」
「你哥是欠你外家的錢吧？」我跟李聞中碰了一下杯問。
「是呀！要是別的親戚，我真不管了。」
「你哥欠你親戚這筆錢，有兩個解決模式，一是他將他公司轉你給親戚，二是繼續無息欠著你親戚的錢，雖然他現在沒錢還給你親戚，但是他日他要是能賺回來，再還你親戚，那也是還錢了。如果你親戚以他所欠債務完全受讓他公司，頂掉了這筆債，那麼他以後賺了錢，他也不會再還你親戚錢了。你親戚更願意接受哪一種模式呢？」
「當然是用他公司頂債了？但是他公司現在值這麼多錢嗎？一共十八萬。」
「十八萬是吧？十萬你親戚願意嗎？」
「現在只有客戶資源值錢。他說品牌還值十萬，意思就是說剛好十八萬。」
「沒得商量了？」我笑開了，兄弟倆把生意做成這樣，哪裡還有商量的餘地？
「我親戚只接受八萬，另外十萬以後還得還。」
「不能再高了？」我沒想到李聞中的親戚八萬都能接受，我想李聞華也應當接受的。
「八萬已經有多了，我親戚還要填錢進去，才能將公司的業務拉起來，沒有十萬、八萬都無法啟動。」李聞中似乎找人評估過了，我也覺得這八萬真的有多了，但是這八萬是早先被欠的錢，李聞中低估了這八萬的作用了。
「八萬你親戚都接受，那我替你勸勸他，他新手機號你寫給我。」我有李聞華的新手機號，但我不想讓李聞中知道我們早先有過聯繫。
李聞中找服務員寫了李聞華的新手機號給我說：「今晚找你說這個事，不難為你吧？」
「誒，你說你們倆，一個朋友，一個同學，你們都談了價格了，我做個中間人，兩邊勸，希望促成此事，你老婆不是天天煩你嗎？我希望不至於影響你和何總的合作。」
李聞中聽后笑開了，他說：「這事有你勸他，我看準能成的，來，我敬你。」
兩人喝了一瓶干紅，吃了點菜，喝了點粥，我有點發困了。
何勇買了單，和李聞中一起回去時，李聞中要我明天有空就跟李聞華說，我說知道了，有消息再打他電話。李聞中又羅嗦了一句，「黎總，要八萬談成喲！」
我想我三萬都不要，李聞中的親戚是找來虧損的，也就李聞中老婆才非得這麼追債。
回到客房，我又看手機信息，手機里沒有新信息，這個周末睡個空床了，梁玉婷也不找我了，我感覺挺輕鬆的。洗了澡，撥了李聞華的手機，跟他說了剛才跟李聞中所談。
李聞華說李聞中的小舅子不可理喻，非得找來虧錢，早知道他三萬賣掉好了。
「你不是沒賣掉嗎？八萬你要是沒有異議，我遲點再回復聞中，免得他又壓你的價。」我壓著聲音不敢笑。原來，李聞華並不想這麼處理採納公司，他還是捨不得採納的品牌就這麼賣掉，是有意開高價嚇李聞中的小舅子，可李聞中的老婆不容許李聞華欠她外家的錢欠那麼久，非得將採納公司接過去給自己弟弟干，也不問她弟弟是否有能力經營下去。
「說實在的，她那十八萬我一開始就不想要，可她非得塞給我，誒，這人要是想虧錢，太容易了，只有想賺錢才是艱難的，你後天再跟聞中說這事好了。何經理的工作明天就結束了，黎總你也可以請她當個辦公室主任呀！你公司不是在招辦公室主任嗎？我下午跟她說過這事的。」李聞華臨了向我推薦何靈進我公司。
「嗯，我考慮吧！人情上我會替你做的，決定由她自己定。你未來往哪裡跑？也留個信呀！個人私隱會替你保密的。」
「謝謝。」李聞華算是跟我就此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