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真相在腳下
越往裡走，常報喜越不安，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走出的每一步更像是踏在未知的恐懼上。
大火帶走的不止是張家人堆積如山的屍骸，帶走的還有傳聞中的怪物，更帶走林城人對這件事的關注。
之前多家媒體大肆報道的新聞鋪天蓋地，可大火過後，她從金城回來，關於工廠的消息就這麼消失匿跡。
不在有人提起，也不在有人關注，事態進展就這麼斷了。
而被大火席捲的工廠也成了人們寧願繞道也不敢靠近的「鬼廠」。
行至目的所在地，快她幾步的付亞斯停了下來，側頭對離他半步遠的鵬子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
鵬子連連點頭，然後繞過他徑直往前邊走去。
常報喜提步走到付亞斯身旁，眼前出現一塊還算寬敞的空地。
空地周圍，一兩層樓高的殘垣斷壁將它牢牢圍護起來。
高聳的殘垣斷壁攀附著大小不一，搖搖欲墜的滾石和沉渣，給人隨時要垮下來的感覺。
但寬敞的空地上，別說滾石，連碎渣都沒有，乾淨明亮的水泥地在明亮的月光下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她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付亞斯就已經提步朝空地上走去。
而距離她不遠的小道上，剛離開的鵬子像拎個小雞仔一般拎了個「人」過來。
走到付亞斯身邊后，將那人隨手扔在地上。
付亞斯這時像是才想起她這個人，轉身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常報喜看了他一眼，目光停在他腳邊地上沒有動靜的人上。
雙唇用力的抿了抿，隨後帶著認命的妥協走了過去。
賀明州灰色T恤在明亮的月光下，還是很好辨認的。
一走進，刺鼻的血腥味不斷從賀明州身上傳來。
瞬間，明白付亞斯此前口中所說的教訓了個不聽話的人是誰了。
她沒有說話，而是俯身將沒有任何動靜的賀明州攙扶起身。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道重力惡狠狠的推開，好在力道不是很大，她急急退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剛一站定，賀明州暴怒辱罵聲隨之而來。
「滾開！你這個賤人！少在這裡惺惺作態，老子真是看走了眼，你果然和他們是一夥的……」
話語太過難聽，一旁抱著受傷手看著這一切的付亞斯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然後朝離賀明州最近的鵬子瞥了一眼。
得到指令的鵬子抬手就是一拳，重重砸在賀明州的腹部。
難聽的話語戛然而止，賀明州布滿血跡的五官扭曲變形，因太過痛苦，身子不自覺的蜷縮著弓下去。
常報喜臉色一白，趕緊過去攙扶住他，「你沒事吧？」
「滾……開！」
儘管痛得站不起身，賀明州還沒忘記惡語相向。
付亞斯冷哼一聲，譏誚道：「第一次見對自己人下手的人，也真是稀奇。」
賀明州身子一僵，忍著劇痛側頭看向常報喜，眼裡充滿了疑惑。
常報喜始終沉默著，神色不明，無聲將賀明州攙扶到旁邊的坐下，才關心的問道：「你還好嗎？」
賀明州定定的看著她，雙眼裡布滿掙扎，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常報喜將他打量了一番，見沒太大問題后，才遲疑著開口問道：「阿姨她……也沒事吧？」
提起田月娥，賀明州情緒頓時激動起來，「我媽……我媽被他們帶走了……」
常報喜正要開口，付亞斯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行了，別廢話了，我和他無冤無仇，不會對他和他老媽怎麼樣的，不過是幫她換了一家更好的醫院而已。」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
賀明州滿是怒意的諷刺回道。
哪知，他小瞧了付亞斯這個人臉厚程度。
付亞斯大言不慚的接受了，「不客氣，我這個人一向很熱心。」
常報喜：「……」
賀明州：「……」
常報喜不欲與他廢話，起身問道：「不知付公子大費周章設下這個局的目的是什麼？」
付亞斯抱著被常報喜包紮成一坨的左手滿臉笑意朝他們走來。
「當然是幫你們了，不然是什麼？」
「什麼意思？」
常報喜已經被他故弄玄虛到失去耐心，不想在和他兜圈子。
付亞斯道：「說了是大禮就是大禮了，幹嘛就不相信我呢？」
常報喜徹底失去耐心，滿眼不耐煩，「付公子，都這個時候，就別賣關子了，你的大禮在哪？」
付亞斯被常報喜眼中的不耐煩給取悅到了，滿臉饒有興趣。
「嘖嘖，第一次見你這麼生動，不像具喘氣的屍體了。」
「你！」
常報喜眼神一冷，手立即向後背伸去。
付亞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雙手擋在臉前，驚疑不定道：「幹嘛？在給我一刀？」
說著，將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左手晃了晃。
常報喜：「……」
「我說兩位，可不可以先給我說一說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然後你們在打情罵俏？ok？」
賀明州滿臉無奈的打斷道。
常報喜怒道：「打情罵俏？你是炒飯炒多了，被油煙熏瞎了眼嗎？」
她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見她壓抑著怒意，付亞斯也不在嬉鬧，正色起來。
賀明州則委屈的垂下頭，不在言語。
這時，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的鵬子提著把椅子回來來。
走近后，趕緊在付亞斯身後擺好，然後恭敬的立在一旁。
付亞斯轉身坐下，低笑道：「身體不好，醫生說不能久站。」
常報喜和賀明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付亞斯也不覺得尷尬，繼續開口，「既然人已經到齊，那就開始了。」
在場眾人將目光齊齊聚集在他身上。
付亞斯斂了斂眼中的笑意，瞬間嚴肅，和剛才玩世不恭的浪蕩子形成鮮明的對此，清冷的眼神直直看向賀明州，雙唇微啟。
「賀明州，你還想要什麼？」
「什麼意思？」賀明州不解。
付亞斯掀了掀眼皮，淺淺一笑，「現在交出碎片，除了讓常報喜幫你查清你父親意外身亡的真相，你還想要什麼？」
聞言，常報喜抬眼看向賀明州。
賀明州怔愣片刻，臉色倏的大變，冷笑不止，「好啊！原來折騰來折騰去，還是為了碎片啊！」
說著，轉身看向常報喜，眼神陰冷至極，「沒想到為了拿到碎片，你竟繞了這麼大個圈子，既然如此，還和我做什麼交易，直接動手得了，何必找這些人來演戲。」
聽到這話，常報喜無語的收回目光，一絲想解釋的心情都沒有。
付亞斯有些哭笑不得，「這位兄弟，你腦補的能力很出色，但用錯場地了，你旁邊這姑娘可沒這麼大能力請我來演戲。」
「哼！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相信你了嗎？繞來繞去，不就是為了我手中的碎片嗎？」
常報喜無力的扶住額頭，暗暗有些後悔沒直接對這傻白甜動手搶了。
付亞斯卻挑了挑眉頭，贊同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是為了你手中的碎片，不過卻不是你腦補的那樣。」
賀明州問道：「那是什麼樣？」
眼裡充滿了不屑。
付亞斯也極為有耐心的給他解釋，「你想知道你父親意外身亡的真相，常報喜想知道她父親隱藏的秘密，而我想要你手中的碎片，這三件事是有關聯的。所以就費了些手段將大家聚在一起了。」
見並排一坐一站驚訝不解看著自己的兩人，付亞斯沒賣關子，繼續解釋。
「並且，真相就在你們腳下。」
「什麼意思？」
常報喜驚疑不定，一顆心「撲通」「撲通」劇烈跳動著，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應該是猜到什麼的。
可卻沒個切入口。
比起她還有些頭緒，旁邊的賀明州聽的雲里霧裡，滿眼困惑。
「腳下哪裡？哪裡有真相？」
付亞斯重重的嘆了口氣，起身背對著他們，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聲音向是從遠方傳來一般。
「林城四塊碎片是從你們腳下這塊土地上散播出去的，如若你們想知道真相，就必須把林城的四塊碎片帶來這裡，發揮它的作用，然後一切就會水落石出了。」
賀明州徹底呆住，喃喃道：「我從哪裡去找其他三塊啊？」
常報喜垂下眼眸，輕輕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些許嘲弄來。
「故弄玄虛的把戲對我好像沒什麼作用，因為我壓根就不相信你說的。」
聞言，付亞斯轉過身來看向她，眼裡堆滿了笑意。
「可這一次，你必須要相信我了。」
「憑什麼？憑你弄這一出來空手套白狼？」
常報喜滿臉譏誚。
付亞斯也不急，反而閑適的坐了回去，姿態輕鬆懶散。
「空手套白狼的話，四塊不夠滿足我，至少是你的全部才行。」
常報喜譏道：「全部？怕你沒那個本事。」
付亞斯閑閑一笑，「看來你還沒了解我，不然，你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常報喜道：「需要嗎？」
付亞斯道：「需要，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