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求您救他
常家書房。
常父端坐在書桌后，神色複雜看著站在面前的人，像是不曾認識一般。
「所以，你這次去金城不是開什麼會，而是去送付詢與一程？」
「是。」
常父定定看著常報喜，沉默不言，眉頭緊皺，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為什麼要向我坦白？」
「因為女兒有事求父親。」
常報喜沉靜著一張臉，沒有情緒。
常父問道：「求什麼？」
常報喜回道：「求父親救回付詢與。」
常父扯動嘴角冷笑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常報喜略帶急切的說道：「父親這些年帶著女兒東奔西跑收集那些東西就是為了能回到過去救回姐姐，那是不是也能.……」
不等常報喜說完，常父就厲聲打斷她，「不能，能不能救回你姐姐還另說，憑什麼你覺得我會救付詢與？憑他讓你矇騙我？忤逆我？」
「以前是女兒不對……付詢與的死和女兒有關係，您從小就教導女兒不要欠人什麼，只要……只要您救姐姐的時候，能順便救救他……此後，女兒再也不欠他，也絕不會和他在有任何的聯繫……」
常報喜一字一句緩慢的說著，每個字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一般。
常父何曾見過她如此，當下百般滋味浮上心頭。
小的時候，她依偎在自己腳邊，哭著鬧著不肯跟著師傅學習，覺得好累好苦，每天吃不飽睡不好，還經常被責罰。
他非但沒有安慰，反過來怒罵她不思進取，矯揉造作，這麼一點苦頭都吃不了，將來還能做什麼，然後將人重新送了回去，讓師傅更加嚴厲的訓練。
從那以後，她不在哭喊，什麼都藏在心裡，就連受傷也不說。
在大一些，看著其他小姑娘穿好看的衣服，戴好看的髮飾，再次向自己提出了渴求。
得到的卻是他冷言冷語加訓斥。
之後，父女倆之間能說的話越來越少，除了必要的交流，幾乎沒什麼能說上的。
直到她十二歲的時候，在書房發現了一張照片，她拿著那張照片找到了自己，問出他驚恐的問題。
她說，我生來就是為了她嗎？
那天，他狠狠的打了她一頓，編織了一個近乎完美的謊言來掩蓋真相，可卻將兩人的距離越推越遠。
直到現在，才再次向他提出所求。
只是，他不能心軟，也沒辦法心軟。
「你是知道的，我對付詢與本就厭惡，他死了，對我來說，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別說能不能救，哪怕能救，我又憑什麼救？」
常報喜面色一白，獃獃的看著常父，許久，才虛弱的笑道：「那我只能和父親一樣.……活在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中了.……」
常父一怔，不敢相信的怒道：「所以，為了一個付詢與，你就要拋棄我這個父親和你姐姐？」
常報喜道：「父親，女兒不想如此……只求您看在這麼多年，我第一次求您的份上……救救他.……」
常父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才道：「醜話得說在前頭，如果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我只會顧及你姐姐這邊，至於付詢與……就看他的造化了。」
「謝父親……」
常報喜朝常父躬下身子，稀碎的聲音里，盡帶哭腔。
以前，為了從未見過面的姐姐收集那些東西，只是為了完成任務，並不像父親那樣急切。
可現在，加上一個付詢與，她好像有些明白父親的急迫了。
林城總共有四塊碎片，她通過付亞斯確定位置找到張家和名揚幫的兩塊。而剩下的兩塊，付亞斯留了一手，並沒有透露確切的位置，只留下大概的位置。
現在，她所知道的兩塊，一塊在林城富豪群居的北邊，一塊在林城窮人群居的東邊。
兩邊都是以佔地面廣盛名，不過名聲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如今，地大人多，想要找出剩下的兩塊簡直是難於登天，而且還要花費不少時間。
想到這裡，常報喜一陣頭疼。
她也想過向付亞斯打聽，但付亞斯也在收集這個東西，人又精明，他們之間本就虛虛實實，如若向他開口，就什麼都暴露了。
所以，付亞斯這條路算是堵死了。
不過，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更何況，她沒有退路。
那日急匆匆離開公司后，她什麼招呼都沒打，也沒告知其他同事自己的去向。好在陳文瀾想得周到，直接讓金城總部那邊發了消息下來，說是讓她回去交接工作。
如此一來，算是稟明了去向，也算是另類的警告，更是在敲山震虎，讓那些不安分之人忌憚收斂一些。
所以在她重新回到公司后，沉寂的氛圍里多了很多刻意的奉承和接近，尤其是領導層面的人，更是頻繁出現在她辦公室里。
「小常啊，之前工作繁忙耽擱了給你接風洗塵，現下總算有了時間，晚上就去我家，讓你嫂子多做幾道本地菜，讓你嘗嘗味，算是給你接風洗塵。」
林城分公司副總裁李何餘一副大佬姿態坐在常報喜辦公室會客廳的沙發上，語氣不無熟稔，彷彿他們早就認識一般。
常報喜微笑著應允道：「既然李總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晚上一定準時達到。」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小王來接你。」
「行，那就先謝謝李總了。」
「客氣。」
送走李何余后，常報喜笑臉收了起來，目光里閃爍著几絲譏諷。
她都來了幾個月了，這接風洗塵來得挺晚的。不過，對她來說，卻是一個好機會。不然，她也不會答應。
李何余家就住在珠江灣畔，正是她尋找碎片的富人區，剛好可以先去熟悉地形，方便之後的行動。
當然，她是很感謝李何余的邀請，要不是他為了單獨想從她這裡得到想知道的東西，特意邀請到他家做客的話，她還得多浪費些時間去踩點。
傍晚，接她的車準時在公司樓下等待著，常報喜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看，電話及響起，她接完掛斷才拎著包下去。
很快來到李何余家，來人將她領進去后，常報喜才知道，李何余並不是只單獨邀請她一個人，還有其他幾個和她職位不相上下的經理也在。
並且，大家都已經入座，只剩她一人。
看到這一幕，常報喜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頭。
「小常，就等你了，還站著幹什麼，快過來！」
李何余無比熱情的向她招手示意。
常報喜露出一抹笑意，提步走了上去。
「大家來這麼早啊，看來是想給我一個驚喜了?」
「可不是嗎？李總讓大家提前來準備一下，說是要給常經理補一個熱鬧的歡迎儀式。」
坐在常報喜右手邊的一個女經理說道。
「是啊！李總很看重常經理的。」
另一人跟著附和道。
「行了，又不是來給我冠冕的，今日小常才是主角。」
李何余這話一出，提起話頭的那兩位趕緊將話題引到她身上來。
心裡想著其他事情，常報喜不想和他們浪費太多時間，不管李何余組這個局的目的何在，還是他有何居心，都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她不想加入任何陣營，也不想和他們有太多的牽扯。
所以，她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朝他們一敬，說道：「謝謝李總給我準備這個歡迎儀式，也謝謝大家提前來準備，這杯我就先干為敬，大家隨意。」
說完，一口氣將滿杯的紅酒喝了下去。
將空了的杯子放下后，常報喜滿臉通紅的坐回椅子上，「謝……謝謝大家……很開心能和大家共事.……真的……」
「嘔！」
一場歡迎會就在她嘔吐中結束，因為她突然的失態，其他同事手忙腳亂將喝醉了的她扶到客房休息，之後換地方繼續。
等人離開后，常報喜睜開無比清明的雙眼，起身將房間門反鎖，大概的觀察一下房間后，從窗檯處跳了出去。然後貓著身子在珠江灣畔的別墅區快速穿行。
回來時，屋內的人還在歡聲笑語，常報喜迅速利用低矮的陽台翻身爬了上去，然後快速回到之前的房間。簡單整理過後，她頂著一張通紅的臉跌跌撞撞的下了樓。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常報喜將自己必須要回家的訴求說清楚后，拗不過她的李余何只好安排司機送她回去。
回到家，常報喜將踩點的地圖在紙上畫了出來，檢查好幾遍，確定沒什麼錯誤之後收了起來。
換上出行任務的裝備，常報喜再次踏出家門，只是剛一下樓就碰到常父。
「這個時候還要出去？」
「嗯，剛把珠江灣畔摸清楚，先去排查空著的地方。」
常父皺了皺眉頭，說道：「不用急於這一時。」
常報喜整理裝備的手頓了頓，道：「您不是說時間緊迫嗎？我抓緊時間。」
常父一噎，還沒來得及發作，常報喜就繞開他出了門。
現在時間緊迫的人不止是父親，還有她。
出了門，常報喜朝著某處出發而去，目的地直指剛踩過點的珠江灣畔。
來到珠江灣畔，她潛入一家沒人的別墅，快速翻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