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去了一個星期,而我在這段時間內所吃下的食物,還沒有平時一天的量多。
我不確定溫皓有沒有吃過飯,但我在沉默中卻注意到他的麵色愈發憔悴。
這天中午心理醫生突然走進病房,諱莫如深的瞥了我一眼說:“溫皓打電話讓我轉告你,他要去做一個小檢查,下午會晚點來陪你。”
盡管我緘口不語,但是我聽得到他們的每一句話,我心裏咯噔一聲,突然好奇溫皓去做什麽檢查。
我抿了抿幹燥的雙唇,微微張開問道:“您說什麽?”
在我蘇醒後的十天裏,第一次開口,令我感到有些艱難,仿佛喉嚨不是自己的,說出來的話語也聽來很奇怪。
“溫皓讓我轉告你他去做檢查。”心理醫生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但與此同時他的眼眸中也閃爍著驚喜,我知道這隻是因為我突然回應他。
此刻我確實有點擔心溫皓,於是繼續問道:“做什麽檢查?”
心理醫生神情興奮,連忙靠近我,語氣溫和的說:“你別擔心,他隻是胃不太舒服,去檢查一下有沒有胃穿孔的跡象。”
我頓時心弦一緊,胃穿孔嚴重可致命,這絕非是兒戲,可被心理醫生描述地如此雲淡風輕。
“他在這家醫院做檢查嗎?”焦急之下,我感到喉嚨中的話語一下子變得流暢起來,之前內心的障礙也隨之土崩瓦解。
心理醫生點點頭,歎了口氣說:“溫皓好像這兩天陪你一起不吃飯,所以年少時的胃病犯了,他就在二樓做檢查。”
五分鍾之後,我在心理醫生的攙扶下來到檢察室,目光掠過幾個白大褂之後落在身姿朗朗的溫皓身上。
我在走廊裏等待著溫皓做了胃鏡,當他出來時看到我頓時滿臉驚訝。
“原來你還記得怎麽走路?”溫皓眸色清冷,冷瞥我一眼語氣傲嬌地說。
“我來看看你。”我淡淡地回答。
心理醫生主動對溫皓說:“如果你檢查沒問題,抽時間多陪陪她吧,你看她今天恢複的很快。”
這時溫皓終於不再繃緊麵孔,卸下偽裝溫聲細語地對我說:“本來我還想拿著報告去嚇唬你呢,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說罷溫皓緊緊擁抱著我,當時我除了感覺到他身體的溫暖之外,還有他在情緒的激動下微微顫抖。
就這樣溫皓又將我從失常的邊緣拉了回來,在配合心理醫生的治療和疏導之下,我在半個月後出院,無論是身體和心理都得到了應有的治療。
盡管陰影還沒有消散而去,但是我至少學會怎麽去麵對未來。
溫皓對我的態度相比之前也判若兩人,他又回到最初的溫暖,不再戴著麵具與我互相折磨。
“晚上我們在家吃,還是出去吃?”溫皓溫柔的環著我的腰,近來他經常這樣詢問我的意見。
“都好啊,不過你想不想嚐嚐我的手藝?”我溫婉地笑著問。
溫皓欣然地點點頭,在我額頭上親吻後音色柔軟的問:“那你又想不想我給你打下手?”
“你還會這個?”我睜大眼睛感到有些驚訝。
盡管這段時間溫皓花了許多時間陪我,可是他卻不知何時在我眼皮底下無師自通。
當晚我們一起享用兩人的成果,屬於我們的那頓晚餐,盡管都是平素無華的菜肴,但卻是我許久來吃的最美味的一餐。
在溫皓的陪伴下,我在家裏休養了一段時間,決定與夜總會這樣的場所徹底告別,我想另謀他路。
溫皓也看出我在家裏待久了會覺得悶,於是不再像從前那樣對我下禁足令,甚至鼓勵我沒事出去散散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段時間我一心想要重新活一次,之前在酒吧遇到一個假導演,但卻讓我發現,以後我再也不願讓別人看清自己,也許,成為演員是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所以確定了這個目標之後四處奔走,隻是花費了許多心思卻沒有什麽結果。
“你經常去外麵散心,麵色好了很多。”我風塵仆仆的回家,溫皓看到我的模樣溫柔地對我說。
盡管我還不確定,要不要把這個沒能實現的目標告訴他,但我還是笑著回應他:“是啊,我突然覺得生活就算不如意,但還是有希望。”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盡管已到深夜,街上不僅沒有冷清,反而更加熱鬧非凡。
“小姑娘,進來看看吧!這些都是新進的最時髦的衣裳,一定有適合你的那一套。”
今日剛從溫皓那裏出來的我便碰到了這麽一幕。
身著職業服裝,麵帶職業微笑,尚且青澀的臉龐透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女子正期待地看著我,似是希望我能光顧她所在的服裝店。
然而我隻是悠悠然地走近,便繞過她走了。
若是換做平常,我一定會進去象征性地看看,以慰問自己那顆傷痕累累的心靈。不過,今天則不同了,我,陳七七,終於可以做我想做的工作——演戲。
這,將是我邁出的第一步。
凝視著眼前亮騰的街道,頓時心中湧出一股難言的意味。
流連許久後,終離去。
尋到一處公園,見長凳,施施然走近,就這麽和衣躺下,等待新的一天的到來。
翌日,一家較有名的影片製作公司裏。
“嗯?你就是溫總介紹過來的?”說話的人一臉倨傲地坐在椅上。
油頭滿麵,猥瑣大叔,這是我初見製片人的第一印象。
強忍下心頭的惡心感,我微笑點頭道,“嗯。”
雖不知製片人口中的溫總是誰,但也不難猜就是溫皓。
聞言,製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猥瑣,就在我要安奈不住之時,製片人終於發話,“那既然是溫總介紹過來的就留下來吧,不過我們這部戲的主要角色都已經有人了……”話陡然停止。
虧得以前總是碰到這樣話說一半就不說了的人,當下我便明白了製片人的意思,隨後一臉無謂地道,“沒事,我可以從低處開始。”
隻要能演戲,角色的大小於我而言反而不是很重要了。
聞言,製片人很滿意,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說我前途無量,便讓我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