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新皇登基
第一百四十一章，新皇登基
關晟焱看見納蘭站在門外，就快要笑起來：「果真不是丞相府派你來刺殺我的嗎？那我就很好奇，你的父親是誰？怎會教出你這樣血性的女子？」
白蕪一字一頓地說：「你記住了，我爹姓白名軒，我們白家，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用盡了全身力氣，白蕪閉眼前似乎看見了納蘭，怕是幻覺了吧？她也很疑惑，為何彌留之際，自己想念的人，不是皇甫斐，而是納蘭。
關晟焱卻是愣在了原地，他看見納蘭哭得絕望地抱著白蕪，自己慢慢走近，跪在納蘭旁邊，問：「她的父母，是誰？」
納蘭木木地回答：「關叔叔何必再問呢？不過是兩個死在你手上的無辜。」
「是誰！」關晟焱抓過納蘭的衣襟，大聲地吼，目眥盡裂。
納蘭從未見過關晟焱如此失態的時候，他喘喘氣，說：「白大叔命喚白軒，他的夫人，喚作嬋玉。」
似乎是被什麼重物擊中，關晟焱「嘭」地倒在地上，片刻后開始嗚咽起來。
「阿軒，阿軒……」
納蘭卻是毫不留情地說：「看來將軍已經知道了，怎麼，親手殺掉的自己的女兒，很傷心吧？」
關晟焱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精明算計的眼已經是混濁不堪。
「阿軒，白軒在哪裡？」他問，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納蘭抱著白蕪逐漸冰冷的身體：「被你殺了，死在你的刀刃下。我不知道你和白大叔一家什麼關係，但阿蕪既然是你的女兒，嬋玉夫人也該和你是很親密的關係的才對，你如今手刃妻女，還把幫你照顧了十多年女兒的白大叔殺死，關叔叔，你的良心可曾痛過？」
「妻女？哈哈哈……」關晟焱笑得凄然：「你可知，我真正的妻，是阿軒。」
納蘭自然怔住，關晟焱像是瘋魔起來，他望著遠處空蕩蕩的地方，聲音陡然溫和起來：「阿軒，你為何不肯給我一個機會？你知不知道，那夜我來，本就是帶著聖旨，前來提親……」
關晟焱還記得，白軒生辰當日，他被皇帝叫到後殿，說是要給他和禮部侍郎的女兒淺緋做媒。
咱們關將軍什麼脾氣？當下就一口回絕。
他手握兵權，皇帝自然是忌憚不得，但他既然是答應了侍郎，眼下也頗有些為難。所以，既然惹不起，那就換別人來惹。
因此，皇帝特意暗暗請來了十多個大臣充當說客。
關晟焱聽得不勝其煩，等到打瞌睡醒來，發現那老大臣還在碎碎念，乖乖，再這麼耗下去，他就去不了自家小白的生辰了！所以關晟焱想了想，站起來，說：「多謝皇帝、侍郎的美意，只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喜歡的是男人，侍郎家中若有男兒就請儘快送來，本將軍自然會分外疼惜他。至於那個淺緋，自然是要不得的。」
皇帝乾乾地笑笑，說：「將軍真會說笑，哈哈，真會說笑。」
關晟焱看著侍郎為難的神色，不由一笑，自己將墨研好，將筆交到皇帝手裡：「對了，既然大家耽擱我那麼久，我也請皇帝替我頒個聖旨。」
「這，關愛卿，」皇帝不接那筆：「這聖旨不能亂來啊。」
其他大臣也呼吸一滯，難道這關將軍終於藏不住，要學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了嗎？
誰知關將軍卻是撇撇嘴，道：「我就是想請皇帝給我弄一個指婚的聖旨，我家那位有點悶騷，不敢直言要求，只好讓我來主動。」
磨到夜幕降臨，這個特別的聖旨被修改了好幾次，關將軍才滿意的拿著東西出來。
……
聖旨？
關晟焱想起來，越過納蘭去拿自己放在暗格里的聖旨。
已經暗黃的聖旨布綢，上面的字卻還是清清楚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白家家主白軒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今鎮國將軍關晟焱已二十有一，適婚娶之時，當擇賢男與配。值白軒待宇閨中，與關晟焱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白軒許配關晟焱為鎮國夫人。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欽此。
關晟焱看著那聖旨，笑了笑，漸漸地卻是越笑越大聲，什麼「天造地設」、「佳人之美」……你都不在了，這還有什麼用？
「嘭！」
聖旨被扔進燃燒的火盆里。
納蘭知道，關晟焱已經瘋魔了，再耗下去也不過是枉然。便要抱著白蕪離開，關晟焱卻過來，緊緊抓住納蘭的肩膀，問：「你說，你說，你又如何能知道？」
納蘭抱著白蕪躲開，說：「三殿下告知我的，你沒想到吧，皇后早就找到了白軒，並且利用你，親自殺死了你最為重要的人。」
關晟焱不可置信地退開幾步：「為何，他們竟然騙我？為何會這樣……為何……啊！」
納蘭抱著白蕪往外走，關晟焱卻一把扯過納蘭，白蕪的屍首騰空飛起，關晟焱接住，死命地抱住白蕪，說：「誰敢帶走我的女兒？誰都不能！」
納蘭卻搶，關晟焱卻是一腳踢過來，正中納蘭的胸口。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納蘭飛出好遠，卻又立刻爬起，抱住關晟焱的腿：「你把阿蕪還給我！」
關晟焱掙脫不掉，只好抬腳往牆上撞。
「噗」，一口鮮血噴出來，納蘭仍不撒手：「把阿蕪，還給我……」
關晟焱扔嘟囔：「誰都不能帶走她，阿軒會回來找我的……誰都不可以帶走她……」
「我求你了……」納蘭流下淚來：「我要帶阿蕪回家……」
關晟焱看了一眼還死抱著自己腿不放的納蘭，便更加用力的抬腿撞牆。
「嘭、嘭、嘭！」
聲音悶雷一般響起，眾人清晰地看見牆壁被砸出了磚塊來。
「將軍！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啊！他可是丞相之子啊！」有人冒死進來勸解。
關晟焱紅了眼，腦子早就亂了頭緒，只狠命把納蘭一次又一次往牆上撞。
終是有幾個大膽的人前來按住暴怒的關晟焱：「將軍，息怒啊！」
其他人忙拖著納蘭出去，帶到廂房療傷。
納蘭離開丞相的時候已是黃昏，他慢慢向外走，出了門，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面前。
丞相夫人提著裙下來，快步跑到納蘭面前，小心地伸手去碰納蘭臉上的傷：「怎麼回事？誰傷的你？」
納蘭張張嘴，出聲卻是哽咽：「娘，阿蕪死了。」
丞相夫人眼中也立刻漫上眼淚來，但她還是勉強笑笑：「阿蕪丫頭就是去了其他地方玩耍，不日就要回來了，納蘭聽話，我們先回去等她回來好不好？」
納蘭點點頭，木木地跟著丞相夫人上了馬車。
一路上納蘭緘默，眼淚卻是停不住。
彷彿只這短短一朝一夕，他就失去了太多太多珍貴的東西。
他再也失去不起。
馬車到了丞相府門口，母子倆還未進去，就看見由宮裡來的頒旨公公搶先一步進去。
「皇帝已經駕崩，那這聖旨，是由誰頒發的？」丞相夫人疑惑。
納蘭側頭去看自家娘親，心裡雖然忐忑不已但又裝作冷靜，道：「自然是新皇，不知道是哪位皇子。」
丞相夫人便拉著納蘭進去，見丞相府的人都已經聚在大廳，自己也趕緊和納蘭跪在丞相大人旁邊，聽旨。
公公清清嗓子，展開聖旨錦帛，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丞相納蘭柯為國為民，盡心儘力，兢兢業業一生。朕深感愧疚，特此將丞相之任為律部、禮部、司政、監政四部門分擔，並提高丞相俸祿於之前兩番，允丞相隔日清閑。
欽此。」
念完，公公討好地笑笑，扶起丞相大人，說：「宮裡不少老官都或多或少增添了勞務，沒想到皇帝卻對丞相大人偏愛，恭喜丞相大人了。」
丞相大人笑笑，側頭看看，阿朹連忙上前將懷裡備好的紅包遞到公公手裡。
「那奴才就退下了。」公公笑笑，帶著眾人離去。
納蘭扶著丞相夫人站起，丞相夫人揉揉腰，笑道：「看來這新皇還真的挺心疼咱們的，提高俸祿不說，還給你爹放假了。」
納蘭笑笑，隨後快步追出去。正好頒旨公公未起轎，納蘭跑到轎子：「公公留步。」
那公公挑起帘子，見是納蘭，便笑，臉上的皺紋堆積起來，像是一張破爛的漁網。
「喲，是納蘭公子啊，可有何事？」
納蘭想了想，問：「不知新皇是哪位皇子？」
那公公皺皺眉，說：「這個，今日先皇入皇陵，不是已經大告天下了嗎？」
「哦，那個我出去了一下，或許消息還沒傳達到。」納蘭笑笑。
公公也笑，再說一次也無妨，但又想到直說新皇名諱不好，便伸出手，比出三根指頭。
「是三殿下！」納蘭詫異，隨後自知失言，忙往四周看了看，又問：「那不知，二殿下，二殿下和太子如今如何了？」
公公退屏眾人，自己壓低了聲音，說：「其實這事遲早會告知天下，奴才就提前告訴納蘭公子。昨夜二殿下為了增加登基之利，竟在御書房將太子殺害，幸虧皇後娘娘發現及時。如今，二殿下被關在大牢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