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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白蕪的身世

  第一百四十章,白蕪的身世

  關晟焱聽得嬋玉的話,不由一笑,說:「你放心,我保證以後阿軒的生辰,你也可以和我,陪他一起過。」


  「哼,需要你保證?」嬋玉大口喝酒。


  白軒忙勸她:「你慢些喝,這是酒,又不是水。」


  嬋玉咂咂嘴,看著關晟焱,問:「你,能不能保證永遠愛我家白軒?」


  關晟焱點點頭,隔著桌子去拉自家小白的手:「他就是我的命。」


  白軒想了想,還是沒有把淺緋的事給說出來。


  那晚他們喝了很多酒,喝得天翻地覆,五迷三道。關晟焱何時放開了白軒的手、白軒何時跑出去抱著柱子哭、嬋玉何時被關晟焱抱進了懷裡,他們都不清楚。


  次日三人清醒過來,白軒站在床邊,看著床上驚慌失措的兩人。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阿軒,我……」關晟焱只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夢,他想去抓自家小白的手,但他卻是堪堪躲開。


  平日里伶牙俐齒的嬋玉也頗為沉默,只拉著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子。


  後來?


  後來么,後來先離開的,是他的小白。


  嬋玉追隨著白軒離去,從此再也不見。


  關晟焱早年瘋了一般尋找白軒,直到後來,彷彿尋找成了他這一輩子的宿命,他也安靜下來,開始在其位謀其職。


  姜貴妃和皇后都有過拉攏他的意向,最後他選擇了皇后,無非是皇后後來加了一句:「我也見過白軒公子,真是個好人,將軍放心,我會一直派人全天下的找,早晚都能找到的。」


  找,找了二十年,卻依舊毫無音訊。


  有時候關晟焱也會懷疑,白軒是否真的存在過?但那副由他親自畫下的畫像,永遠站在青竹旁邊的白軒,卻又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這個人來過自己的生命,他是自己的愛人,不是一場虛晃的幻夢。


  白軒去了大澤城郊外的村落——琅雲村。


  嬋玉怕白軒討厭自己,自己便在鄰村找了個房子住下。


  後來,嬋玉發現自己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也是那個時候,白軒舉著一把骨傘,穿著嫩綠色的長衫,站在門口:「嬋玉,跟我回去吧。」


  兩人在琅雲村住下,以夫妻之名。


  後來白軒日日打理著從白府帶出來的青竹,等著孩子的降世。


  嬋玉本來是想將孩子打掉,但是白軒卻第一次沖嬋玉發火:「你若是會對這孩子怎麼樣,你我情誼便就此恩斷義絕。」


  這個孩子是關晟焱的,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因她是關晟焱的骨肉,所以自己下意識地願意傾盡一切守護。


  孩子出生,白軒樂呵呵地抱著孩子亂轉,他問:「嬋玉,要給她起個什麼名兒?」


  嬋玉躺在床榻,她閉上眼:「這個孩子不該存在,有她,還不如沒有,就用無字吧。」


  誰知白軒卻是很滿意,搖頭晃腦地背了一大通帶有「蕪」字的詩句:君平曾賣卜,卜肆蕪已久……雜蘼蕪兮杜蘅,作叢秀兮欲復羅生……松陰連竹影,中有蕪苔井……黃黃蕪菁花,桃李事已退……好字!好字!」


  嬋玉側頭去看白軒,看見他笑嘻嘻地去戳小孩的臉:「從此以後,你就叫白蕪了,好不好?」


  歲月忽已暮,一別二十年。


  聽說關晟焱在朝中如日中天,白軒笑笑,這是他的本事。


  聽說關晟焱到現在還沒有娶親,白軒笑笑,等阿蕪長大了,他自會知道他還有一個如此聰慧的女兒。


  聽說……


  太多的聽說,彷彿人就在自己不遠處。


  後來白軒索性不回都城,安安心心地留在琅雲村做先生。


  白家的產業還好有嬋玉每日白日「爬牆」出去,坐著轎子回去暗中打理,否則,這最後一點家業或許也沒了。


  就這樣吧,有時候白軒會坐在庭院里,看著已經茁壯成長的青竹,人總是要有一些遺憾的不是?


  他靠在青竹之上睡去,就像那人,還在自己身旁。


  ……


  「祝關將軍身體健康,福如東海!」


  有人沖關晟焱祝酒,關晟焱也笑著舉起杯子,飲盡。


  來的人很多,畢竟比起死去的皇帝,巴結活著的將軍更有利益。


  酒過三巡,有一個人站起來道:「既然是關將軍壽辰,光喝酒,不夠熱鬧!關將軍,我來的時候在翠煙樓定了幾個姑娘來跳舞助興,不知將軍願不願意讓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他說的招搖,所以立刻就遭到其他人的質疑:「自從艷羅姑娘失蹤以來,這翠煙樓哪裡還有之前大的名氣?」


  那人聽了卻是不惱,只是輕蔑地笑笑:「總之,瘦死的駱駝,它比馬大啊!」


  「你說什麼!」有人拍桌而起。


  關晟焱立刻看過去,原本氣勢洶洶的拍桌人立刻就沉默,堪堪地坐下,他這才自己倒了一杯酒,道:「你倆是打算讓我們看歌舞呢?還是聽你們磨嘴皮子?」


  「不敢不敢。」兩人連忙道歉,其中一個人拍了拍手掌,十幾個身穿白底綉紅梅花紋裙裝的女子魚貫而入。


  「翠煙樓給關將軍祝壽。」為首的女子巧笑倩兮,隨著古箏一響,十幾個女子開始轉動起來。


  大大的裙擺展開,十幾條白裙並在一起,但真是像一片雪地上開滿了紅艷艷的梅。


  舞蹈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為首的女子一般在酒會結束後有資格被送去主卧侍寢,所以那個女子跳得更是活潑顯眼。


  意外是在最後跪拜時發生的,女子帶著大家跪拜祝壽,就在彎腰時,她身後的女子很快地撞上來,於是女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摔了個標準的「狗啃泥」。


  關晟焱放下酒杯,去看台上那犯事的女子,一張驚慌失措的臉下面是隱藏不了的狡黠與得意:「奴婢不是故意的。」


  關晟焱看得出來她的小心機,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許會覺得可愛,但是偏偏這關晟焱就是看不得他人在自己面前擺弄小聰明。


  他仔細看了看那女子的臉,隨後又沉穩坐下,他指了指她:「你過來,給我倒酒。」


  女子一拜,小心翼翼地過來,卻是有些生疏地拿起酒壺,慢慢的給關晟焱滿上。


  「你是第一次伺候別人?」關晟焱淺笑。


  女子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奴婢手拙,讓將軍笑話了。」


  關晟焱一口飲盡杯中酒,仔細看著女子,女子適時地抖了抖肩膀,松垮的衣領露出一片春光,關晟焱將她的衣服提起,說:「你不必如此,可知我的年齡已經可以是你的父親?」


  女子臉色一變,聲音卻是控制不住地哽咽起來:「奴婢的父親已經被一群畜生給殺死了,我如此,不過是想求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真是可憐。」關晟焱取下她手裡的酒壺,賓客們還開心地推杯換盞,如此,便把女子的悲傷襯托地更加楚楚可憐:「我可以收留你。」


  「奴婢叩謝將軍。」女子凄婉地低頭。


  關晟焱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不必自稱奴婢,我記得你,你是納蘭的好友,似乎喚作,白蕪?」


  女子一怔,抬起頭來,對上關晟焱老謀深算的眼:「將軍……」


  「你是琅雲村的人,而你應該也知道了,你說的,殺了你父親的那群畜生,帶頭的就是我。」關晟焱笑,眼中的寒意卻是逐漸加深:「所以呢?你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白蕪乾笑兩下,似是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賓客們還在歡笑,沒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關晟焱淡淡的笑著,白蕪沉默一會兒,抬頭便是梨花帶雨:「將軍為何要這麼做?他們是無辜的啊!」


  關晟焱嘆口氣:「只能怪你們生錯了地方,天意如此。」


  「天意如此?」白蕪紅著眼默念這幾句,隨後突然抽出懷裡淬了劇毒的匕首:「那天意可曾告訴你,今日你將命喪於此!」


  ……


  納蘭從馬車上跳下來,往將軍府沖。


  看門的時候看見是納蘭,都笑著歡迎:「納蘭公子來的好晚,宴會都開始了好一會兒了呢!」


  納蘭點點頭,快步往裡面跑去。


  剛到宴會大廳口,卻見很多人都退到了門口,他隨手抓住了一個人,顫抖著聲音:「怎麼了?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那人見是納蘭,便恭敬地回答:「有一個刺客扮做舞女來刺殺關將軍呢!」


  「然後呢?」納蘭只覺得眼前一黑,他早該猜到的,他的啊嗚怎麼會是輕鬆就能安靜下來的人?她向來咋呼慣了,誰能勸得住她?

  那人很是驕傲地說:「沒想到啊,關將軍老當益壯,寶刀未老,三個回合就把那刺客給擒住了。那匕首也刺進了刺客的胸膛,怕是活不了了。」


  納蘭腦中轟然一響,阿蕪……


  白蕪嘴角流出鮮血來,她倒在地上,看著關晟焱毫髮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很欣賞你,像你這樣的女子,不多。」關晟焱悠閑地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可以你的匕首上有毒,眼下我也救不了你。」


  「不需要你在這裡假惺惺。」白蕪凄慘一笑:「我今日既然不能手刃仇人,但畢竟是報仇而死,下了地獄,我也不愧於我的爹爹和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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