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鏡花水月，故夢一場（4）

  白光劃過，那隻昏黃的想要將她拽入忘川中的手，漸漸沒入河中消失不見。


  鳳清淺怔愣一瞬，才回過神來，心有餘悸道：「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想要拉無辜的人入河？


  他們明明那麼可憐，痴情啊。


  慕容雲曦瞥了四周遊盪的靈魂一眼，緩緩開口：「因為，能保持千年不變的心，太少太少……他們都被這忘川中的戾氣怨恨玷污，早已失了初心，丟了情……」


  鳳清淺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人心本是善變的，千年不變……談何容易？

  很快，她過了忘川河，來的奈何橋邊。


  她聽人說過，人死後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便可以前塵散盡，再入輪迴。


  她望著那精緻曲廊般的奈何橋，有些出神，輪到她時，孟婆手中端著一碗孟婆湯，遞於她道。


  「姑娘，喝了這孟婆湯前塵散去，便可以往生了。」


  她怔愣的接過，望著那由她人生中的淚水交織煮的孟婆湯，不知怎的，下意識的便向忘川河畔望去，尋找著那抹白衣。


  可入目的是渾濁的昏黃的茫茫河面，沒有他。


  她微微失落，心裡是說不出的惆悵刺痛，抿了抿唇正準備喝下孟婆湯時，身後排隊的人突然很不耐煩的喊道：「快點啊你，有什麼好猶豫的，耽擱大家時間！」


  人群頓時一陣躁動，附和道：「對啊，快點。」


  而後，不知是誰，不耐的推著人群向前擠了擠，她一個不妨，腳步蹌踉便被擠出了隊伍，連帶著那碗孟婆湯應聲而碎，灑了一地。


  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傾，眼看著就要扎到那些地上凌亂的碎片，忽而有淡淡的桃花香撲鼻而來，溫暖的懷抱是那麼熟悉，他扶著她的肩膀，輕柔道：「沒事吧？」


  她心有餘悸的拉住他純白的衣袖，搖搖頭：「謝謝，沒事。」


  待穩定心神時，才急忙從他懷中退出，低頭垂眸，不知所措，「對不起，我……」


  她，是不是給大家添麻煩了？


  他輕輕一笑，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溫柔，「別緊張，不關你事。」


  她望著地上那被灑了一地的孟婆湯，微微抿唇，蹙眉道：「湯灑了。」


  話落，白皙修長的手映入眼帘，他端著那碗孟婆湯，靜靜的笑望著她。


  她驚愕一瞬，接過抬眸望著那刺眼的白光，不知怎的淚眼模糊，不自覺就喃喃自語：「會不會很苦？」


  那語氣就好像是和最親近的人撒著嬌，他面色平靜，仍舊輕笑，「等你喝得時候，我說一句話便不苦了。」


  「什麼？」


  她聽話的將孟婆湯端起，一飲而盡，而他在她飲盡孟婆湯時，溫柔的附耳低語道：「我愛你。」


  充滿愛戀的訴說，轉瞬即逝，隨著那碗孟婆湯被她遺忘。


  飲盡孟婆湯后，鳳清淺望著眼前陌生的環境，滿是迷茫，「你是？這是哪裡？」


  他溫柔的笑著，好心的指了指奈何橋的方向，「這是冥界，過了奈何橋你就可以去轉世投胎了。」


  她點了點頭，道了謝，身影漸漸消失在他眼中凝望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