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抵不過家庭的重量
我深吸了一口氣，掛掉了電話，然後下樓。
剛走出大門，我就感覺到了外面寒冷的氣溫，我穿著拖鞋，握緊了手，按下了大門的開關。
顧子軒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沒有把車開進院子里，只是徑直朝我走過來，周遭都帶著怒氣。
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卻被他一把拉進懷裡。
由於用力過猛，我手臂上的傷口被撕裂到，我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經意間皺起了眉。
抬頭，看到顧子軒正定定地盯著我。
「為什麼不接電話？」
分明就是質問的語氣，我試圖著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卻被他摟地更緊。
我皺起眉，傷口更加疼痛。
「疼…」
我皺著眉看著他壓在我手臂上的胳膊，輕輕地哼出了一個字。
他一驚，鬆開手，低頭看著我的手臂，皺起了眉頭。
剛才帶毋瓊回來，由於著急，我也沒有換下衣服，傷口處是包紮著的繃帶，旁邊的衣服上還沾染了一些血液。
「剛才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受傷了？！」
不悅的語氣，但和剛才相比，輕柔了很多。
「是你壓根就不願意信我。」
我直接說出這句話，語氣裡帶著埋怨和委屈。
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誰都沒有再說話。
我後退一步，打破沉默，轉身徑直朝屋子裡走去。
他跟著進來，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眼神卻跟隨著我移動。
「你過來…有事？」
這個時候讓我面對他，我心裡還是相當不悅，畢竟，我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聽蕭寒說你受傷了，就順便來看看。」
他語氣輕鬆隨意，可是給我打了那麼多電話，還專門跑到我家裡來，似乎不是順便吧？
「嗯這樣啊。」
我坐在他的對面，低下頭，不願意在說話。
「我，沒有不信你。」
又停頓了幾秒之後，顧子軒突然抬頭，盯著我的眼睛。
那一秒，我相信，有電流從他的眼睛里，直擊我的內心深處。
突然，樓上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聲音，我立刻起身，往樓上跑去，顧子軒被我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也跟著我朝樓上走。
「毋瓊？！你怎麼了？！」
我跑到毋瓊的房門口，發現門是鎖著的，頓時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我叫了幾聲之後，才聽到裡面有聲音。
「咔嚓——」
門打開，我看到毋瓊一臉疲憊。
「我就是不小心把花盆打翻了。」
她的聲音淡然，同時也冷漠。
我越過她，果然看到碎在一地的花盆。
「你沒事吧？」
我緊張地問她，她搖了搖頭。
「我休息了。」
她淡淡的說著，我也不再好說什麼，只好點頭離開。
轉身，我就看到正站在樓梯口的顧子軒，他的身體靠在牆上，眼睛微眯看著我。
我走過去，沖著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下樓。
就在我走到他身邊，邁開步子準備下樓的那一瞬間，他一下子抱住了我。
我一驚，卡在嗓子口的尖叫差點叫出來。
他的唇在我的耳際慢慢摩挲，動作親昵，讓我不由自主地紅起臉頰來。
「你幹什麼？！」
我努力壓低聲音，生怕驚擾到毋瓊。
耳際有一股熱氣，帶著些許的癢。
「我剛才說，我信你，你聽到了嗎？」
他的薄唇輕啟，我能夠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幾個小時之前，我因為他的動作而抓狂，煩躁，他不信我，對我來說無非是莫大的傷害。
可如今，他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語，說他信我。
那樣的他，這樣的他，交織在一起，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
「對不起，你已經傷害了我，就想對我捅了刀子，我又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的聲音縹緲如風如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抱著我的手突然一緊，然後慢慢鬆開。
我轉頭，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些漠然，他看著我，嘴角扯動，揚起一個淡淡的笑。
「淺淺，在我信你的時候，你卻不願信我了。」
一句話，夾雜著多少冰冷和冷漠，還有傷心。
他突然轉身，朝樓下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那個瞬間，我心裡竟然是不可名狀的冰冷。
「顧子軒！」
就在他踏下最後一階台階的時候，我叫著他的名字。
他的身子僵住，停下腳步，似乎在等我說話。
「如果有一天，我和瑪麗，讓你選擇，你會選誰？」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只是想到毋瓊，想到周況，我又突然想到我和顧子軒了。
任性和求知慾在那一刻佔了上風，我沒有想那麼多，就沖著他問出了那句話。
「只要我想要，我根本無需選擇。」
他微微側頭，冷冰冰地丟下這句話，然後邁開步子，朝門口走去。
他給我溫情，也給我冰冷，陪在他身邊，我永遠都在冰火相融的兩重世界。
顧子軒行事向來霸道，他說一不二，我以這樣的身份，也壓根無力反駁。
「啪！」
是門關上的聲音，他一走，整個屋子都沒了溫暖。
我和顧子軒，吵架越來越多，可回想曾經，六年前我和他，幾乎沒有吵過架，只有偶爾幾次，吵架之後，也是他先來找我，各種逗我開心，兩人和好，可如今，他冷漠地如同冰山，讓人接受不了。
我慢慢地坐在沙發上，突然聽到樓梯口有腳步聲，抬起頭，看到毋瓊走了下來。
她慢慢下樓，眼神有些憂鬱，但是嘴角又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笑容。
「你覺得，如果真的做選擇，他會選擇你嗎？」
這句話如同一根針，直直地刺入我的內心，讓我莫名的不安。
如果讓我自己猜測，他會選擇誰，會不會如同今天下午一樣，背影給我，擁抱給瑪麗？
「今天之後，我才真正的知道，想我們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優勢，有年輕美貌，卻抵不過家庭的重量。」
毋瓊坐在我的身邊，輕聲開口，每一句話都對的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