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唯獨這個，我無能為力
周況開口，無比輕柔，那一刻，我真正懂得什麼叫做如沐春風。
溫柔，沉穩，這樣一個男人，能夠給毋瓊安穩且美好的生活。
知道那一刻，我突然明白，為什麼毋瓊會選擇周況，為什麼會前所未有地在意了。
再看向他們是，毋瓊正淺淺微笑，周況伸出手，把一個精緻的紙袋遞了過去。
「剛才路過一家店，無意看到這個，覺得適合你，就買下來了，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周況寵溺地看著毋瓊，毋瓊伸手接過，從袋子里拿出來的，是一條米色的圍巾，我雖和他們有些距離，但也看得出圍巾的厚度，也看得出這個顏色有多適合毋瓊。
毋瓊拿著圍巾的手緊了緊，然後把它疊好，重新放進去。
「我很喜歡。」
再仰頭，我看的清楚她眼睛里的笑意和歡喜，只是沒有維持多久，那火星又隕滅了。
「周況啊，我今天叫你來，是有正事要和你說。」
「嗯，你說。」
周況放下手中攪動咖啡的咖啡勺，抬起頭一本正經地看著毋瓊。
毋瓊看著他，沉默著，一秒兩秒三秒……
她的表情慢慢有了變化，明明是想要微笑，最後卻成了一個哭喪臉。
「怎麼了？」
周況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抬起手，想要輕輕觸碰毋瓊的臉頰。
可是毋瓊微微躲閃，他的手就這樣，尷尬的僵在了空中。
有些什麼，已經在兩人之間微妙地產生，疏離和陌生，也是這樣產生的。
我低下頭，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伸出手去碰桌子上的那杯熱飲，才發現已經變冷，我縮回了手，把手放進口袋取暖。
「周況啊…我懷孕了。」
這句話，我不敢想象，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來，也許下一秒，她眼前那個她愛著的男人，就會做出來抉擇，而這個抉擇，無論對誰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
對她毋瓊是，對周況的妻子也是。
人這輩子，最難做到的就是兩全。
我抬起頭，看到周況的手一點點縮回來，舒展的眉頭滿滿緊擰，應該是在思考著什麼。
氣氛在那一刻，變得異常詭異，沒有人說話，他們兩個都不看對方，心中，應該是奔過了千軍萬馬吧。
情緒是相互感染的，我低下頭，莫名地失落，莫名地想到了顧子軒。
我的手機就是在這一刻震動的，我一慌，拿出手機，就看到上面是顧子軒的號碼。
腦海里突然掠過剛才的那個畫面，我問他願意相信誰，他先是沉默著，然後默默轉身，抱住了瑪麗……
我抽了冷氣，鼓起了勇氣，摁下了掛斷。
「瓊，你知道的，我還有自己的家庭…」
周況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抬起頭，看到他慢慢地說出了這句話。
毋瓊在對面，聽到這句話，先是苦笑，然後握緊了手。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周況那句話，無形之中就是對毋瓊判了死刑。
毋瓊突然站起身，眼淚已經掉落下來。
要偽裝了多久，才會在這一刻再也裝不下去，所有情緒，在那一刻都要爆發了。
周況跟著找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毋瓊的手。
「瓊，你聽我說，我不會不管你的，我們再想想，看怎麼解決好嗎？」
「啪！」
猝不及防，連我都沒有想到，毋瓊會反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被爭執聲響吸引而來，我站起身，看到毋瓊和周況都僵在原地。
「瓊，我會對你負責的，你放心……」
他們沉默著，周況率先開口，他看著毋瓊，沒有氣憤，沒有惱怒，只有遷就和包容。
「負責，我要的是和你度過餘生，我要你嘛一輩子對我負責，你又做得到嗎？」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毋瓊的眼淚已經掉落下來。
我感覺我的胸口，揪心一般地疼痛。
「愛情和心，都能給你。唯獨這個，我無能為力……」
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周況才吐出了這句話。
一面是家庭，一面是愛人，讓誰抉擇，都會覺得為難吧？
毋瓊身子一軟，跌坐在沙發上，我再也忍受不住，走過去，輕輕地握住了毋瓊的手。
冰冷刺骨。
「好，我去打胎，只是我們以後，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了。」
毋瓊盯著桌面，聲音冰冷，同時卻又斬釘截鐵。
我抬頭看向周況，他緊擰著眉頭，表情痛苦。
「毋瓊，你知道，我不希望我們變成這樣的…」
這種事情，沒有餘地，他若真的愛她，便不會就此耽誤她的一生。
「你既然給不了她一生，那就趁早了斷，她一味地付出，你卻只有索取，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
我開口，聲音冷靜。
毋瓊把頭埋在我的胸膛，抽泣哽咽。
大概是沉默了一個世界那麼久，身邊的男人終於開口。
「好，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
堅決卻又讓人心疼。
他轉身，一步一步走遠，推門出去，消失在視線里。
毋瓊像是終於忍耐不住了一般，放聲大哭，聲音撕心裂肺。
這個時候，我只能任由她哭泣，我什麼都做不了，也幫不了她。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我安頓毋瓊睡下之後，一個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家裡，似乎過於清冷，如今，我和毋瓊的事情接連不斷，似乎沒有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突然樓下響起了車子的聲音，我走到窗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車停在了院子外面。
「顧子軒？」
車門突然打開，又被人用力關上，走下來的，確實是是顧子軒。
我還在疑問，看出來他的臉色有些異樣，下一秒，手機又震動起來。
如今他已經到了家門口，我也沒什麼理由不接，只好接通電話。
「夏淺歌，你玩失蹤嗎？！」
接通之後，聽到的就是顧子軒帶著責備的質問口氣。
「我…」
「開門！」
他乾脆地打斷我的話，我望向窗外，恰巧看到他抬頭正看著我，距離那麼遠，我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