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用絕望開啟

  「我想去。」排歌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完好無損地回來，但是內心一個堅定的聲音迴響，她必須去。


  赤棗子見還是不能勸說到排歌，只好跟她實言相告，「其實傳言有一個人去過。」


  「是誰？」排歌有些意外，她的師父對她說過沒有，原來不過都是在阻止她去罷了。


  更讓排歌意外的是，赤棗子接下來甩出來的這一個人名，「薄媚。」


  **

  瑞鶴仙影，排歌還是第二次來到這裡。


  此時的心情也與第一次來的時候無異，依舊是那麼緊張。


  「太子妃殿下。」守著瑞鶴仙影的侍衛很客氣地向排歌打了聲招呼。


  排歌卻也因為心情緊張，只是輕微地點了一下頭，便也匆匆忙忙地走了進去。


  滿院異香讓排歌有些恍惚。


  瑞鶴仙影里沒有太多的拘束，相反，這裡沒有過多的傳召和條例，因此排歌只是與守門的侍衛打了一下照面，便可輕鬆地進入瑞鶴仙影。


  她輕叩了一下房門，門內傳來薄媚溫柔的聲音，「進來。」


  「娘。」排歌愣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推門而入，進時還不忘叫薄媚一聲娘。


  薄媚自然是沒有想到排歌會在這個時候來見她的，抬眼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兒媳婦，頓時眉眼一笑，「阿歌，今日怎麼有空來瑞鶴仙影了？」


  排歌很是內疚，雖然說薄媚先前告訴她瑞鶴仙影沒有那麼多規矩，也不用天天一大早起床跑到她這邊來請安，但是她還是為了她不是很稱職的作風感到愧疚。


  「娘，前幾天在大婚上發生的那件事情，排歌一直心情低落，沒有抽出時間來找娘，實在是排歌的不對。」


  薄媚哪裡有生她的氣，現在聽到她現在還親自來找她道歉，她更是心疼，「阿歌，你過來。」


  排歌一頭霧水地走了過去，又叫了薄媚一聲，「娘。」


  「你現在已經是太子妃了，有些時候啊，脾氣還是不用太好的，在適當的場合還是要強硬一些，莫不要被人說我們天界的太子妃原來是個軟柿子。」


  排歌愣了一下，「娘，其實我……」


  「好啦，娘一直都沒有怪你，你不用擔心。」薄媚安慰道。


  「娘。」排歌坐在軟塌上，一旁是笑臉盈盈的薄媚娘娘，溫柔的眼波里儘是她的影子，她便也無所畏懼地環上了薄媚的脖頸，感受著她身上的香氣。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是個女仙，自小就被尾犯帶在身邊，生活習慣，個子脾性全依了尾犯的現成和老道，直到現在看到薄媚如此輕聲好氣地與自己說話，一時間，身上某個情愫就被激發出來了。


  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她只想將自己的心事一股腦兒地與面前的這個女子說。


  「阿歌啊，以後在娘面前不需要跟在外人面前一般拘謹，畢竟娘也是從你那個時候過來的，自然曉得你心裡在想什麼，興許娘還可以幫你想個好主意。」薄媚將排歌攬在懷裡，像對待她的孩子一般地對排歌說道。


  排歌「嗯」了一聲，愣是閉上了雙眼。


  她多麼希望，所有事情都在她睡完這一覺之後就消失不見；


  她多麼希望，醒來之後宸柒可以完好無損地站在她的面前，笑著喚她一聲上神；

  她多麼希望，醒來之後她也不需要去到那恐怖的交界之地，而這一切不過就是自己的一場夢罷了。


  「娘。」排歌沒有睡著，眼睛不過也閉了一下，又再次抬起頭來。


  一直哽在心裡的事情必須要趁現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否則她怕夜長夢多，宸柒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嗯？」


  「你知道世界交界之地嗎？」


  薄媚臉上現出一絲微微驚訝的神色，「知道。」


  「我想去。」排歌從薄媚的懷裡抽出來，看著薄媚的雙眼，眼神堅定地道。


  薄媚並不知道排歌是要去救宸柒，因此並不理解，便試探性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去那？」


  「宸柒在天牢里，堅持不了多久了，我聽赤……我聽說交界之地有救宸柒的辦法，所以我想去……」


  「是赤棗子吧？」薄媚問道，眼神柔和了不少，原來她不是要去自尋死路，而是也要去救人。


  排歌又是一愣，「娘，你認識赤棗子？」


  「嗯。」薄媚點點頭，「當年我從世界回來，是他救的我。」


  「呃……他不是保持中立的嗎？」排歌聽到薄媚這麼一說，心裡對赤棗子搪塞她的理由很是不爽。


  薄媚解釋道：「當時我的事情沒有涉及到其他族人，並不會讓他捲入什麼事情之中，更何況，這件事情只有天君和他和我三個人知道，所以……」


  「原來如此。」


  所以她的師父沒有騙她，他也一直以為沒有人去到那裡，也自然是沒有人從那裡回來。


  「那娘，你是怎麼去的？」排歌頓時又起了心，內心的那處聲音在催促著她趕緊去。


  薄媚看著排歌的眼神中有些常人少有的期待和堅定，便也知道了她這件事情一定是考慮了很久，甚至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她也就沒有再多做勸慰，徑直說道：「那處地方，不是每一個人都進得去的。」


  「排歌不懂。」


  「只有當一個人深陷絕望無法自拔，又或者是內心強烈地想要進去那處地方，才有可能打開它的入口。」


  排歌又愣了，那……這是個什麼意思？

  薄媚也看出了排歌似乎什麼都聽不懂，便也解釋道：「也就是說，入口只能用意念打開。」


  ……


  也就是說，這個入口簡直不能再荒誕了好嗎？

  「娘，那你知道裡邊有什麼東西可以救到宸柒嗎？」排歌一時間又問道，尾犯只告訴她那裡有東西可以救宸柒，卻也不告訴她是什麼東西可以救，為的還是怕她想不開要進去找吧。


  「沒有。」


  薄媚給出的答案狠狠地敲了排歌一拳。


  「怎麼可能沒有……」排歌頓時又泄氣了，若是沒有，那她還去那裡幹嘛？

  「但是那裡可以讓所有在天界上魂飛魄散的神仙死而復生，更甚至說，讓所有在大千世界魂飛魄散的除卻人族之外的所有族人都能夠死而復生。」


  排歌又打起了幾分精神，「為什麼？」


  「那裡邊都是死去的亡靈，只有通過了世界里的考驗，才有可能超度，成為一個新的個體，但若是通過不了，就只能留在那裡，哪裡都去不了。」


  超度？


  排歌一時間想起了作為凡人，似乎也有超度的這個說法。


  但是她卻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其他族人也要超度，所以更是新鮮。


  「你大概不知道吧，畢竟魂飛魄散的神仙都是犯了很重的罪的，一般天界也都會禁止這類消息穿大街小巷，所以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薄媚看到排歌又陷入了沉思，便又再次與她解釋了一番。


  「那我要是去到了那邊需要我做什麼嗎？」


  「你唯有不顧一切地將宸柒的亡魂再還沒有超度的時候將他帶回來，這是犯了死神禁忌的，所以到那個時候，會有很多阻止你的東西，你可是準備好了？」


  薄媚一想到自己先前的事情，便也止不住地想要再去勸說一下排歌。


  「若不是走到萬不得已，娘還是不希望你走上這一條道路。」


  「娘，我想好了。」縱使聽起來道路艱辛，排歌卻也沒有退卻，「我也準備好了。」


  「那既然如此，娘也就不好阻止你了，你要記住，在任何時候，你一定還要想著你在天界上的所有人，還有在那刷子序犯的你的師父和你的師兄們。」


  排歌點點頭，「我知道了，娘。」


  「在那樣一個地方，或許打敗你的不是別人，正是你心中的信念不夠堅定。」薄媚看著排歌，很是心疼地多看了幾眼，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子會不會如她一般幸運，遇到一個能夠救她於水火之中的亡魂。


  排歌隨後便告辭了薄媚。


  出了瑞鶴仙影之後，她卻也有些猶豫，若是此次這件事情告訴了州慢，他會讓自己去嗎？

  一想到先前去魔界時也有同樣的顧忌，但是回來之後他卻也只是淡淡幾句話就將這段不愉快的回憶抹去，似乎他也不會再去阻止她。


  但是這一次去的地方不一樣了，這個地方會讓她的師父第一次開口阻止她，會讓赤棗子在她說要去的時候大罵她是不是瘋了，若是告訴了州慢她要去一個怕是可能會回不來的地方，他怎麼可能會如上次那般簡單地就答應？


  「這一次，你還是沒有打算告訴他嗎？」赤棗子就站在排歌的面前，看她那一臉糾結的模樣。


  排歌點點頭，「除了不告訴他，我還有其他辦法嗎？」


  「當然有，坦誠相待咯。」


  排歌白了他一眼，「我死也不會相信他會答應讓我去。」


  「這件事情，換做是誰都不會讓你去。」赤棗子一語中的，叫排歌一時啞言。


  「我不管，我反正就是要去。」排歌轉過身去，留下赤棗子一個人在原地。


  赤棗子白了她一眼，大喊，「我看沒我的提醒你怎麼打開那處的入口！」


  果真，排歌瀟洒不過幾步，瞬間就被赤棗子的這句話給拉了回去，「你竟然是知道的！」


  「切，我雖然是沒進去過吧，但是我好歹跟那薄媚還是有點交情的，這件事情她自然是會與我說的，這也算是她對我救了她的一個恩情吧。」


  「那你趕緊給我說說究竟是怎麼進入的啊？」排歌哪裡有心情聽赤棗子再賣關子，不停地催促道。


  「你別急啊，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她明明從世界回來之後還需要我救嗎？」


  排歌轉了一下腦子，「不想知道。」


  「我說，能不能給點面子？」赤棗子又白了她一眼，「怎麼說我現在都準備跟你講這個故事了，結果你現在都不打算知道，這算什麼？」


  「那你講完就保證能給我講講進去的秘訣嗎？」


  赤棗子哪裡有什麼秘訣，秘訣什麼的想必薄媚也都跟排歌說得一清二楚了，但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心裡，赤棗子還是假裝可以的樣子說道：「你放心吧，只要你聽我講完，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好。」


  「那我開始講了，」赤棗子又賣了一下關子。


  「求求你，快點講行不行！」排歌簡直都要怒吼了！

  見排歌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赤棗子只好開始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認識了薄媚，當時長春宮的那位患了不治之症，眼看就要魂飛魄散了，她也不過就是個貴人罷了。」


  排歌不知道赤棗子竟要把薄媚為什麼要去世界交界地的事情都講了，本來還想嫌棄他又要浪費她的時間的時候，她聽到了天君的名字，便也又開始認真地聽起來。


  「然後呢？」


  「別急，」赤棗子見排歌已經上鉤了，便繼續道，「當時天界上的醫仙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沒能救到天君一命，而這個薄媚也是個深情的女仙了吧，不過跟在天君身邊五年，那個時候卻也整日整夜地守在天君的床前。」


  「我本來是準備去看看熱鬧罷了。」


  ……


  排歌白了赤棗子一眼，就你也只能去看熱鬧了吧？

  赤棗子佯裝不知道排歌的心裡是怎麼想的，繼續說道：「不過看到她這麼深情，當時我也就隨口開了一句玩笑，跟她提及了有關世界交界之地的一些事情，我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當下決定要去救天君。」


  「她不過就是一個上仙，連你現在的資質都達不到一成，我當時沒有罵她，只是嘲笑她就她這個樣子如何才能帶回天君的亡魂，怕是要過去陪葬的吧？」


  「沒想到她真的就單憑意念打開了那處的入口，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個未知的世界。」赤棗子說著，語氣一下子就變得很不一樣，甚至語氣里還夾雜著一絲難過和悲傷。


  「你應該沒有進去吧？」


  「沒有，我怎麼可能進去。」赤棗子又接著說道，「我才沒有那麼天高地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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