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是恨要麼是愛

  沒想到厲荊深聽了愣了一下,隨後反問:「我為什麼?」


  周應楚對於言不對心的人,尤其是還無法確定他心裡怎麼想的人,向來無法。


  他坐在沙發上,攤手道:「我以為是我那晚的話給了你啟發。你為什麼把孟蘊接到你家來,打的什麼主意你自己心裡還不明白?」


  厲荊深看他一眼,那是一種別妄想揣測他的警告。


  「她傷了腳,厲胤齊非要將他接過來。」


  周應楚不屑嗤笑,到現在了還在否認。


  「崴了腳而已,又不是截肢導致行動受限,過幾天就能好。還有,別總讓你兒子背鍋。」


  被人拆穿,厲荊深抽著煙,不再吱聲。


  周應楚調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自說自話,「不知道是誰,那天晚上惡狠狠地說孟蘊利用了她,一副不可饒恕的嘴臉,一面卻又警防著孟蘊記起以前的事。說穿了,你現在已經懷疑當年她離開你的事情有蹊蹺,萬一這個時候對她太絕,以後真相大白的時候無法挽回。」


  不過厲荊深做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已經對孟蘊動感情的基礎條件之上。


  不然他何必調查孟家的事?

  自己還一堆破事呢,哪會有那個閑心?

  要麼是恨要麼是愛。


  厲荊深要是真恨一個人,可不是跟逗貓一樣不輕不重的撓她兩下,看她被逗得生了氣,他就能舒坦。


  他見識過厲荊深是怎樣報復恨極的人。


  他只是無法釋懷,孟蘊當初騙了他利用他,還導致了他人受傷。


  周應楚離開之時提醒他,還是要做好孟蘊恢復記憶的準備。


  書房隔音效果很好,但也能聽見走廊上胤齊咋咋呼呼的聲音。


  「小孟姐姐,你就睡我卧室旁邊的房間好嗎?」


  「好啊。」


  「你一定要小心點走路哦!」


  聲音由近及遠漸漸消失。


  厲荊深想起了什麼,從書櫃最頂格的角落裡找出一本東西。是一本充滿童趣的硬殼本。


  上面落了些灰,很明顯是被束之高閣已久。


  他翻開第一頁,是一張孕期做超聲檢查的黑白照片,那時的厲胤齊還只是一個小豆丁。


  照片下用漂亮又瀟洒的行楷寫著:五周。


  這是一本記錄得斷斷續續的孕期日記,從隔三差五的記錄,到後來變成半個月甚至一個月一次,最後停在了孕二十七周的某一天。


  後面有被撕掉了幾頁的痕迹。


  厲荊深回想了一下,二十七周大概是在什麼時間,發生了什麼事,發現記憶已經有些模糊。


  但是最後這一頁上面有淚痕打濕頁面留下的褶皺,這些痕迹,時間也撫不平整。


  厲荊深指腹摩挲過厚厚的紙張上像皺紋一樣的地方,書房門被敲響,孟蘊在門外叫他。


  「進。」厲荊深將手上的東西放在身後。


  孟蘊將門打開一半,傷腳的腳尖踮在地面,「你幫胤齊洗一下澡吧,我腳不大方便。」


  書房裡通著風,但孟蘊還是聞到了未散凈的煙味。


  厲荊深倚著書桌站著,剛才好像在看什麼東西,孟蘊下意識往他身後看,只看到一個藍色的邊角,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奇心也沒那麼重,隨意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說:「他自己會洗。」


  孟蘊皺眉,「他才多大,哪洗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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