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蘊,你在害怕
秦政反面跨坐在椅子上,手搭著椅背說:「神經學專家告訴你,早在上個世紀記憶移植就已經在動物身上實現,雖說前路漫漫,但實現人類記憶移植只是早晚的事。」
孟蘊不在意的說:「意思就是,目前來說是不可能的唄。」
秦政沒反駁,半傾著身湊近,眯著鏡片下窄長的眸問:「老實交代,外面,」他朝右後方病房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接著說:「在住院手續上簽字那個男的,是誰?」
孟蘊斂眉:「厲荊深。」
他鬼似的陰陽怪氣哼了兩聲:「我當然知道。我問的是,他是你的誰?」
孟蘊抬起眼睫,靜靜的望向門外的身影。
現在是十二月二十五號,聖誕節當天。昨晚平安夜,她卻遭受了血光之災。
厲胤齊不知道南僑城的地址,但小傢伙機靈聰明,給他爸爸打了電話。
剛到醫院不久后她醒了過來,診斷結果是輕度腦震蕩,額際縫了五針。
厲荊深給她辦了住院手續后,在病房裡守了一晚上,其間她一直裝睡,趁厲荊深睡著后給秦政發了簡訊,讓他一早趕過來。
秦政是孟閣文摯友的小兒子,自小起孟秦兩家便來往頻繁,孟蘊也跟秦政認識。
自秦政成年後到國外學醫深造鑽研神經科學,兩人相交漸少,孟蘊出事醒來的那一年,適逢秦政歸國,她便每年都會定時到秦政所在的醫院給她做體檢。
也曾把之前發生的事事無巨細的告訴過他。
秦政像看腦部CT片一樣細緻觀察著孟蘊的表情,「他就是那個男人?」
孟蘊不說話,默認了。
秦政嘴角一勾,繼續道:「但你們認識應該不止一兩天吧?我是說你出事之後。」
孟蘊看向別處,語氣有幾分認真地說:「……也就兩三個月吧,跟一兩天差別也不大。畢竟有些人認識兩三個月連對方微信號都沒有呢。」
「那在昨晚你看到那些畫面之前,你並不知道曾經認識他?」秦政一副『認識你這麼多年沒覺得你這麼蠢』的表情。
孟蘊看了他兩眼,在他臉上看見了鄙夷,她很牽強的用手比劃了兩下,說:「其實……通過某些人,我已經意識到我之前可能跟他認識。」
秦政緊追不捨:「什麼時候?」
孟蘊默了兩秒鐘,「昨晚。」
空氣有些詭異的安靜。
秦政呵了一聲,「出息!」嘲諷完還繼續補刀:「你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畢竟現在誰也不知道你們以前具體是什麼關係。」
說起這個,孟蘊將手豎在嘴邊,悄聲說:「根據種種跡象來看,我好像破壞了他上一段感情。」
秦政滿不在乎,「哦,小三唄。」
孟蘊聽見那兩個敏感的字眼立即瞪了他一眼:「閉嘴!」
過了會兒,擔憂都寫在了她凝肅的眉宇間,「你說,有沒有可能他是想報復我,先接近我,再卸下我的防心,最後趁我不備……」
「你們誰先接近的誰?」
孟蘊:「……我。」
秦政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神色,「今年體檢還沒做是吧?明天趁我有時間,給你做個全身檢查,我懷疑你有點問題。」
秦政拿著病歷要走,孟蘊叫住了他。
秦政回首:「怎麼了?」
孟蘊望著窗外許久,看著那片蕭索的樹冠,「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再跟他接觸了?」
嗓音有些空洞迷茫,絲毫不見方才的故作鮮活。
秦政忽然踱回她面前,伸手撐著床沿,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孟蘊,你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