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怕她知道的秘密?
習慣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東西,優缺點因人因事而異。
孟閣文去世之後,孟蘊溫順得對所有要求言聽計從,這麼些年下來,無論是孟家兩老還是孟臨州兄妹,似乎都習慣了軟骨頭款的孟蘊,甚至覺得她天生如此好擺控,只要抬出孟閣文,就沒有她不會答應的條件。
但是他們可能忘記了孟蘊一直就不是個溫順的人。
從小生在父寵母愛的環境,將她養得驕而不躁,清傲卻不清高,這樣的性子又怎麼會跟『溫順』兩個字掛鉤?
她若是個沒主見的軟蛋,當初就不會帶著一身傲骨離家出走。
所以當孟蘊這番尖銳的話當著所有人的面出來,除了前段日子領教過一回的孟禮淵和本就沉著的孟臨州之外,其餘人包括用人的臉色可以用精彩紛呈來形容。
只有孟蘊自己彷彿置身事外一樣,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希望你們都能記住今晚的話,以後別再讓我這個為人不齒的外人玷污了你們孟家的聖潔。」
她將餐巾放在桌上,看著孟臨州和孟行露,平和的笑了笑:「以後再遇見什麼事兒,希望你們自己乾乾淨淨的處理掉,別說我爸了,你們再抬出天王老子來我都會當你們是在生理性排放污染氣體。」
「你……」邱子眉不敢置信的指著她,「孽障!說的什麼話!」
孟蘊像是沒聽見這位奶奶的質問,對面那對兄妹說:「你們自己做過什麼缺德事自己心裡清楚,到時候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孟行露頓時臉色煞白,連話都講不出來。
孟臨州緊抿著嘴唇,突然眯了眯眼睛,目光宛如白刃,乍然間兇狠得厲害。
「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孟蘊說完從容的站起來,對從頭到尾沒吱聲的孟禮淵規規矩矩的道了個別。
孟行露看著孟蘊的背影,有瞬間的恍惚,面露慌色的看向孟臨州:「哥……」
孟臨州捏了捏她的手,平靜的說:「吃飯。」
然後又轉頭看向目光深遠的孟禮淵:「爺爺,看來小妹還是埋怨我們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沒想到在她心裡,情節這麼嚴重,缺德……」
孟蘊曾是獨女,孟禮淵直系下的唯一孫輩,如果不出意外,孟氏將來的確應該由她繼承。
而孟閣文死得突然,即便他已經找律師擬了遺囑,但是因為孟蘊和孟閣文被證實是非親子關係,她無權繼承分毫。
所以孟臨州的推斷,理論上是沒有任何問題。
孟禮淵沉默了半晌,看向飯廳窗外,孟蘊正拉開車門坐進去,直到車尾消失不見,他才自語道:「是這樣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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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蘊握住方向盤的時候才覺得手心有點痛,她翻過手看了一眼,赫然幾個鮮紅的指甲印。
捫心自問,這家人到底還值不值得她犧牲?
即便她為的也不是他們,只是想幫她父親守住一些東西,可如果將來接手孟家的還是那對兄妹,實質就並沒有改變,她還是在給他們做嫁。
離去前的那句話是她臨時起意說出口的,意為試探。
她一直在琢磨孟閣文留下的那句話:小心他們。
到底要小心誰,她一直是不確定的,思來想去孟家只有那兩兄妹值得備防。
今天偶然想起,試了一嘴,效果可謂是驚人。
孟行露在慌什麼?有什麼怕她知道的秘密?
此刻再聯想起當初孟臨州是如何千方百計讓逼她離開東城的,事情彷彿變得不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