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在,飛衣終是狠不下心來對他們說語氣重的話。
他們不走,只有他先走了。
等了五百多年,真的看到她回來了。他可以安心了。
「等等!」飛天叫住他,「飛衣,五百多年前,我就想去找你,把這個還給你。出了意外,一直到現在……」
飛衣頓住,側著頭「看」飛天,似乎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
飛天頓了一頓,繼續道,「現在,你願意讓我將這個還給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飛衣還是疑惑地「看」著飛天,沒有說話。
飛天又道:「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也沒有關係,收下這個好不好?」
飛衣不明白,飛天說的,到底是什麼。
但他,從來就沒有拒絕飛天的習慣。
在飛天問他好不好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點頭,「好。」
飛天心中一喜,破涕而笑。
必須要飛衣願意接受,她才能將眼睛完好地裝回去,否則,飛衣的眼睛會因為他的排斥而永遠地毀滅。
一道皎白的光芒從玥璃彎刀上放出,射向飛衣的右眼。
飛衣身形一怔。
茫然地眨了眨眼。
當飛天梨花帶雨的面容清晰地映入了他眼中的時候,他才明白,飛天剛才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要向他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
他搖搖頭,「我從來不需要你道歉,只需要你安好。」
他五百多年前的憤怒,有飛天對他的不信,有夜魔對他的誹謗,但最主要的,便是因為眼看著飛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毒害而無能為力。
「可我把你氣跑了!」飛天眨著眼。
臉上掛著淚珠,我見猶憐。
「我……」從來不為自己解釋的飛衣,連著說著為過去解釋的話,耳垂,紅了,「我是去查你中毒的原因……」
他負氣離開,因為他知道,他留下來,也沒有人會再相信他,他說什麼也沒有用,倒不如出去尋找飛天中毒的原因。
或許,可以找到解藥。
可惜……晚了一步。
飛衣取出一枚色澤暗沉的藥丸,「我找到了解藥,可我回去的時候……」
這枚藥丸,陪了他五百多年。
如今,早已失去了藥效。
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有些可笑。
從來都不會解釋的他,竟然在為五百多年前的事情解釋。
而這證據……
根本就是沒有作用的證據。
說出來,他們大抵都不會信吧。
畢竟,當年的證據,都是直指他的,讓他毫無還口之力。
緊緊將藥丸握於拳心。
得知他負氣離開的真正原因,夜魔啞口無言,只覺得胸膛里,酸澀在不斷翻滾。
飛天的眼淚,更是撲撲撲地直往下掉。
說來有意思。
五百多年前的她,根本就不愛哭。
歷經九轉輪迴回來之後,她竟然成了愛哭包。
飛衣慌了,「長生天,你別哭,我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
他慌亂地伸手去給飛天擦眼淚。
想到,是自己把飛天給惹哭的,伸出的手又頓住,悻悻地收回。
只是這一伸一收間,那拳頭打開又關上,拳頭裡的藥丸滾落了出來,掉到了沙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