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草芥
這時候飯點已過，麵館裡面用餐的人並不多，幽狼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四碗青菜肉絲麵。之前第一次乘坐「銀蛇」，四人並不知道車程耗時需要多久，結果才到半途便一個個肚中飢餓。如今出了區站，對著眼前的麵條，幾人頓時一陣狼吞虎咽，讓旁邊那一桌的食客看得暗暗發笑。
「瞧瞧旁邊這幾個，哈哈，估計是從哪個偏僻巷區出來，剛到的這兒。」
「八九不離十。這種傢伙，我見多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打開話閘子聊了起來。
白條聽得好一陣不爽，總覺得這兩人是在暗諷他們是「鄉巴佬」。他放下手上的碗筷，剛要發作，卻被幽狼按住了手。
「嘿，剛才到站的人你是沒瞧見，一個凡塵境三層的小傢伙竟然帶著一群一層的廢物跑來了這裡。」
「竟有這事？」
「沒辦法，那些小地方過來的人總覺得這裡是天堂，還自以為自己實力過得去。這不，那幾個土包子才出區站便頂撞了一個『青皇盟』的魂修，當場就被人家打得生死不知。唉，真不懂得憐惜自身性命。」
說話這人嘆息一聲，戲謔地看了白條一眼。
白條頓時冷汗直冒。
「這幫傢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難道不知道凡塵境三層的身份，只配在這掃掃地，撿撿垃圾，做個雜役嗎？」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家為了變強來中心區，這也合乎常理，怪不得他們。但是嘛，實力弱還沒有跪著做人的覺悟，那就是不知所謂。」
「林兄所言極是。我要是他們，一定先去找個地兒做點雜役活，等有了實力，再圖日後。」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我吃飽了，走？」
「走。」
兩人起身，大笑著離開了麵館。
零三四人坐在位子上，沉默良久。
「原來凡塵境三層在這裡只配給人拎鞋。」秋揚的語氣充滿了苦澀，「狼哥，接下來怎麼辦。」
幽狼思索了一會，開口道：「咱們低調行事，先去次元節點附近找個地方打雜賺錢，然後再低價收購一些凶獸資源提升自身魂力。等修為再有突破，達到凡塵境四層后，我們就申請進入次元界，自己想辦法狩獵凶獸。」
「好！先就這麼著吧。」白條點頭應是。
四人出了麵館。
「那裡發生了什麼？」
不遠處的區站廣場一角，一群人圍在那，時不時有人指指點點，似乎在看熱鬧。不一會，一名區衛打扮的魂修從人群中走出，高喊一聲「散了。」
人群一鬨而散。零三等人湊近一看，發現莫問天渾身是血地跪坐在地上，而他的那些兄弟橫七豎八地躺著，看起來早已閉氣多時。
零三吃驚道：「天哥，發生了什麼？」
莫問天聞言回頭，他獃獃地看了零三一眼，然後把目光收回，哽咽著說道：「我和我兄弟就站在這，在這看著大街。那人一身酒氣，過來說礙著他道了，一個兄弟氣不過，沒收住嘴。」他怔怔地伸出一根手指，「一下。我的兄弟全趴下了。」
零三不知怎麼安慰，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問天自顧自說道：「當時感覺像是被鐵鎚砸中了胸口，有想過站起來和他拚命，但我不敢。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我的手腳就都軟了。我不敢。」
「天哥，節哀。剛才那是區衛吧，他，他應該能幫你做主？」
「他剛才說了，那是魂修間的私人恩怨，他管不了。」莫問天搖了搖頭，自嘲道：「左大哥說得沒錯，我不該帶他們來這兒。在有些人眼裡，弱者，活著就是錯。」
他的眼裡突然迸射出強烈的仇恨，讓零三一陣心驚，「我會成為強者，然後殺了他。」
說完，他站起身，手上燃起一朵幽綠色的火焰，點燃了在他身旁躺著的兄弟。
地上的屍骨在火焰中化為了灰燼，然後被風一吹，再也不留痕迹。莫問天深深地吸了口氣，頭也不回地邁步遠去。
「珍重，零三。下次見面，願你我已都是強者。」
「走吧。」幽狼嘆了口氣。
「嗯。」零三握緊了拳頭。
次元節點藏於次元殿中。而次元殿，則坐落於「帝後街」的終點。
「帝後街」街道極為寬廣，縱寬足有百米，街道上滿是異獸，塵土飛揚。好在道路兩旁種滿了綠植，不然整個街道要改名「塵厚街」了。
零三四人找了一家相對便宜的旅館，租了兩個房間，本就不多的區幣被花得只夠吃幾餐飯。幾人約定等會六點在旅館碰面，便各自離去就近尋找工作。
零三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是宣稱不要童工。
他對此也很無奈，像他這個年紀卻外出打工的未成年在中心區實屬罕見。一方面是因為實力低微，另一方面是生怕小夥子年輕衝動惹出事端。他很像告訴對方自己很穩重，可人家根本懶得聽他解釋。
此刻他垂頭喪氣地走在街道上，考慮是否要編造一下真實年齡。
「要不跟他們說我今年18年了，有多年打工經驗，手腳勤快不偷懶，性子沉穩不惹事？」他眼睛一亮，感覺這個想法可行，這時他走到一家醫館邊上，看見了一張招工告示：急招一名凡塵境六層以上，三名凡塵境三層以上醫療系魂修。
醫療系魂修？什麼意思？魂修還分派系？
抱著滿腔疑問的零三最終放棄了進門詢問的想法——他怕被人打出來。
天色漸暗，零三一路走來，告示是真的不少，但沒有一樣是他符合要求的。像什麼鍛造工坊，人家要求擁有純正的火焰系命魂；什麼馴獸基地，人家要求有動物親和類命魂；什麼珍玩店，人家要求有洞察類命魂。就連餐館，人家都要求有專門的烹飪系命魂。
難道武器系命魂就沒有人要了嗎？有，但人家要求凡塵境五層以上。
「沒處混啊！」零三心想。
在周邊又晃悠了一圈后，零三的肚子開始抗議了。他決定還是先回旅館，向幽狼他們尋求下意見。
「他們應該也沒那麼快找到工作吧？」零三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