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凄楚的呼喚

  麥蘇看著我,呵呵笑起來:「是不是知道謎底終於要揭曉了?」


  我笑著點頭:「那是,反正你早晚都要說的。」


  麥蘇說:「我其實是這麼打算的,我們這次不坐飛機回海州,而是從陸路回去,繞道渤海灣,我是想藉機考察一下北方淡季的旅遊市場……」


  原來麥蘇是這麼想的,我點點頭。


  「今天呢,我們直奔山海關,中途在服務區吃飯,你看可好?」麥蘇用徵詢的目光看著我。


  「當然沒問題。」我說。


  「那就出發咯……」麥蘇說。


  我打開車內的導航,定好目的地,然後開車離開了熊岳,直奔高速公路。


  車子行駛在遼東大地上。


  東北的冬季是蕭條的,除了白色的雪野大地,就是滿目的土黃。


  北方的冬天,在人們眼裡,似乎褪去了五彩繽紛的顏色,是一個寒冷、萬物凋零的季節,像一片死寂。而對此時的我而言,它卻別有一番生機,可謂是一個詩意的世界。


  向兩邊望去,早晨的原野,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屋頂上的黑瓦,也被鋪上了薄薄的一層白色,黑色似乎褪卻了。田野被一層美麗的白紗籠罩著;田壟邊,霧氣纏繞,給鄉村增添了一份朦朧的詩意。


  沿著高速公路往前疾駛,一眼望去,莊稼已不再翠綠;嘰嘰喳喳的麻雀,也不再叫得那麼歡快;田野,似乎缺少了往日的生機。冬天,也許沒有春的生機盎然;冬天,也許沒有夏的繁茂歡暢;冬天,也許沒有秋的成熟嫵媚。但是,冬天的原野,有的不僅僅只是表面的荒蕪,它還孕育著無限生機,只要走近它,親近它,擁抱它,你就會感到它真是一片生機盎然,詩意朦朧。


  儘管已看不到金燦燦稻穀的翻浪,儘管已聽不到豐收時的歡笑,但那點綴田邊的草堆,仍能清楚地回味著收穫時的歌聲,而田間的乾草垛散發的清香,儼然就是谷穗的芬芳。雖然不再有欣榮的春花秋實,雖然刺骨的寒風冰雪也讓人畏縮,但誰能說在逆風中靜靜體會豐收的美滿,在困境中深深領悟明天的追求,不是最適宜的意境嗎?冬天,不會全是枯萎的色彩!

  田野中,那一株株峻然獨立的大樹,儘管狂風已將它們的枝條壓彎,可它們強勁的枝幹仍傲然挺拔,不肯屈服!彎曲的樹榦在宣示它飽經風霜的悲愴,而那掙扎著掛在枝頭,卻仍然改變不了旋落的命運的殘葉,又是那麼凄美地傾訴著風雪的無情!

  看著迷茫青山掩映下的村莊,黑瓦白牆,青煙裊裊,溶入灰色的天空里,遠遠望去,正如一幅濃淡相宜的水墨畫。不由想起一首詩: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一點飛鴻影下。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


  邊開車我邊有些感慨:「北方的冬天也許是殘酷的蕭條的,給萬物帶來了滅頂之災;但它也是可愛的,美麗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麥蘇轉頭看著我。


  「因為它孕育著萬物的生長,給萬物帶來了勃勃生機。我堅信,萬物經過寒冷的磨難之後,必然是生命的輝煌!」我說。


  「你喜歡北方的冬天嗎?」麥蘇說。


  我點了點頭:「是的,我愛冬天,因為她孕育了頑強的生命力,使世間萬物經受了嚴寒考驗。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遙遠嗎?」


  麥蘇點點頭:「是的,我也喜歡北方這嚴寒的冬天,我喜歡冬天寂靜的田野,萬物掩映在潔白的積雪下,原始的田野是那樣的潔凈,那樣的壯觀。遠處的山巒披上了白色的服飾,在陽光照耀下,泛起淡淡的清暉;起伏的山巒溝壑,被積雪填充起來,那些褶皺沒有了,變得平坦。山川,富有魅力;輕風,陣陣把那些輕紗般的雪花捲起,肆無忌憚地穿行在原野上,在高聳的山巒下蟄伏,堆砌,形成疊嶂,彰顯出高大山巒的威武不屈……」


  「董事長,你說話像是在作詩。」我笑著說。


  麥蘇淡淡笑了下:「冬天,雖然寒風勁吹,但寒冷無法阻擋意志堅強的生活者,這是展現英雄者氣魄的時刻。面對蒼茫大地,生活的強者發出內心世界的呼喚,義無反顧,勇敢投入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里,與神奇的大自然融為一體。在這裡把生命的火花點燃,照亮這個絢麗的世界……」


  麥蘇似乎寓情於景,將主題升華了。


  我品味著麥蘇的話,是的,冬天的情趣是無限的,用熱愛生活的情感去欣賞美麗的大自然,接受冬天的考驗。走過漫長的冬天,與寒冷抗爭,培育堅強的生活意志,向人生的高峰攀登,為理想而奮鬥,為壯麗人生增光添彩。我不是什麼生活的強者,但我願在這美麗的大自然中,與嚴寒抗爭中,洒脫地過好每一天,直至壽終正寢。


  看著眼前坐在我身邊陶醉般欣賞車外風景的麥蘇,想著昨晚我和她難忘的一夜,我不由說了一句:「董事長,謝謝你……」


  「謝我什麼?」麥蘇將目光從車外收回,看著我。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說。


  「這話從何說起呢?」麥蘇說。


  「從昨晚那一夜說起。」我說。


  「呵呵……」麥蘇笑起來,「應該從開房間那一刻說起吧……」


  「也可以這麼說吧,你能如此信任我,和我同居一室,這讓我十分感動。」我說。


  麥蘇沉吟了一下:「楚天,你是個男人,一個外表玩世不恭但骨子裡去充滿了正氣的男人,昨晚,我再次驗證。」


  「所以,西塘那晚的事,你不該再有任何懷疑了。」我說著,看了麥蘇一眼。


  麥蘇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紅:「你……你怎麼又提起那事了……」


  「不由自主想起來的,其實,那晚的事,對我來說,越來越難以忘卻,不僅僅是因為我和你之間的誤會……」我說。


  「那還有什麼?」麥蘇說。


  我沉默了。


  「想說什麼你就說吧。」麥蘇輕聲說。


  「董事長,有些話我說了希望你不要生氣。」我猶豫了一下,說。


  「嗯,你說……」麥蘇看著我。


  「那晚,你迷醉中說的一些話,讓我記憶猶新,腦子裡越來越清晰。」我說。


  「什麼話?」麥蘇說。


  「那晚,你迷醉中在呼喚一個人,一個叫鵬飛的人,我當時不知道鵬飛是誰,後來見了榮老爺子才知道他就是你以前的未婚夫榮鵬飛……」


  我明顯感覺到麥蘇聽了我這話以後身體顫抖了一下。


  我繼續說:「後來,我從一些渠道偶然了解到了你和榮鵬飛當年的事情,知道了你的感情遭遇,知道這些之後,我就常常會想起那晚你凄楚的呼喚……」


  說著,我轉頭看了一眼麥蘇,她的臉色有些發白,身體在微微顫抖。


  「董事長,我不是有意要打聽你的隱私,只是不經意間知道的。」我忙補充了一句。


  麥蘇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默不作聲。


  我分明感覺到此時麥蘇的內心是不平靜的,我的話喚起了她內心深處埋藏已久的傷痛。


  半天,麥蘇看著我,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楚天,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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