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原來麥蘇還沒入睡。


  「在！」我忙答應。


  「你還沒睡著？」麥蘇說。


  「就要睡著了。」我忙說。


  「你撒謊。」


  「真的要睡著了。」


  「我聽你聲音很精神呢。」


  「那是一個激靈而已。」


  「那好吧。」


  「董事長你也沒睡著？」


  「我在聽外面的風聲，好凄厲……」


  「嗯，是的。」


  「夜好黑。」


  「嗯，很黑。」


  「窗外我能看到滿天的星光……」麥蘇又說。


  我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夜空里繁星閃爍。


  「好美的星空。」我說。


  「你的家鄉，夜晚也有這樣的星空嗎？」麥蘇說。


  「是的，大山裡的夜空，是十分美麗的。」我說。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象千萬小眼睛……」麥蘇輕聲低吟著這首我小時候媽媽經常唱給我聽的兒歌。


  「當那太陽落下山，大地披上黑色夜影，天上升起小星星，光輝照耀到天明……」我不由就接了過去。


  「你也會唱？」麥蘇說。


  「是的，小時候，夏天的夜晚，媽媽經常抱著我坐在門前的石凳上看著夜空，唱這首歌給我聽……」我說。


  「真好，好溫馨的畫面……」麥蘇的聲音里突然帶著幾分凄楚。


  麥蘇從小就沒有媽媽了，沒人唱給她聽。


  我剛才說的那句話一定讓麥蘇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我心裡突然很難過，眼睛不由濕潤了。


  隨即，心裡又湧起對故鄉和父母的挂念和想念。


  然後，我和麥蘇都沉默了。


  半天，我隱約聽到麥蘇發出輕微而均勻的呼吸，她入睡了。


  陣陣困意襲來，我也閉上了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


  睡夢裡，我回到了大山裡的小山村，我的故鄉，夢見了我的爹娘，夢見媽媽坐在門前，哼著花兒與少年。


  我走在故鄉的小河邊，兩邊是大山和草甸，綠色和鳥語充滿我的視野和聽覺，藍天白雲讓我心曠神怡。


  恍惚間，我在河岸邊見到了一位一襲白衣清瑤縹緲的美女，彷彿是天上飄來的下凡仙女，輕輕盈盈站立在河邊，沖我溫柔甜美地微笑著。


  那一刻，我的眼睛充滿了濕潤，我分明看到這美女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瘦小丫。


  瘦小丫的面容清晰而又模糊，清晰地讓我無法確定她的容顏，模糊地讓我確定她無意就是我的小丫。


  「傻熊，我終於來到了你的故鄉，你的山村，你的小河……」她輕聲說著。


  我緩緩點頭，心中蕩漾好熾熱的情懷：「小丫，這是我的故鄉，也是你的，這裡的山山水水，不僅只屬於我，也屬於你，屬於我們……」


  「這裡好美……」她嚶嚶低語著，身體輕飄飄往前走去。


  我不由自主跟隨著她：「小丫，走慢點，小心滑倒，等等我……」


  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她越走越快，我緊緊追隨。


  她的身影進了一片翠綠的柳林，我也跟了進去。


  她輕輕站在柳林里的草地上，回頭看著我，柔柔地笑著：「傻熊，這裡是人間仙境嗎？」


  「是的，你來了這裡，這裡就成了仙境……」我使勁點頭。


  「我喜歡這裡的翠綠這裡的原始這裡的質樸，只因為這裡是你的故鄉，是生你養你的地方，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她和我並排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仰望著藍天。


  我的心裡洋溢著暖暖的柔情蜜意，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就要和瘦小丫一起融入這藍天，這草地，這片無垠的綠色。


  我醉了，現實中所有的疲憊和勞累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化解，我感到了巨大的放鬆，不知不覺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在夢裡我睜開眼，發現瘦小丫正趴在我跟前，兩隻明亮而美麗的大眼睛注視著我，那目光里充滿了關切和柔情……


  「小丫……」我情不自禁叫了一聲。


  見我醒了，她柔柔地笑了。


  「小丫，你真美……」我喃喃地說著，想抬起手撫摸她嬌嫩的臉龐，可是，我的手卻似乎被什麼壓住了，怎麼也抬不起來。


  她格格笑著站起來，往遠處走去。


  「小丫，不要走，等等我……」我叫起來。


  她卻似乎沒有聽到，越走越遠。


  我想爬起來去追她，可是怎麼也爬不起來。


  我心裡一急，一下子醒了。


  睜開眼，倏地渾身一震，嚇了一跳，麥蘇正趴在床邊，神情專註地俯視著我，那眼神竟恰似我夢裡的瘦小丫。


  我倏地坐了起來，擦擦額頭，有汗珠。


  「你醒了，你在做夢……」麥蘇說，聲音和溫和。


  我怔怔地看著麥蘇，又看看外面，天已經大亮了。


  「董事長，你……你在幹嘛？」我說。


  「我在看楚老師做夢……」麥蘇微笑著說，也坐起來。


  「我……你……你怎麼知道我在做夢？」我說。


  「因為我聽到你在說夢話，就過來看看……」麥蘇下了床，走到窗口，背對我。


  「啊，我說夢話了？我說什麼夢話了？」我看著麥蘇的背影，這背影竟然和夢裡見到的瘦小丫十分相似。


  不由感覺很離奇。


  「你說等等我……你讓誰等等你呢？」麥蘇回過頭，看著我。


  「我……我不知道。」我撒謊道。


  「額……不知道……好吧。」麥蘇說。


  「你……你看了我多久了？」我說。


  「沒看過久啊，聽到你說夢話，就過來看看……」麥蘇一副似笑非笑的語氣。


  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我夢見我老家了，夢見我回到了老家，夢見我爹娘……」


  「哦……除了夢見你爹娘，是不是還夢見什麼美女了？」麥蘇調侃的語氣。


  我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回到她的問題，站起來穿好外套，問了一句：「幾點了？」


  「9點多了。」麥蘇說。


  「啊，這麼晚了？我睡了這麼久？」我說。


  「不晚，我故意沒叫醒你的，我們不趕時間，睡足覺才好趕路啊。」麥蘇說。


  「你幾點醒的？」我說。


  「7點就醒了。」麥蘇說。


  我不由心裡暗暗慚愧，和領導在一起，領導那麼早就醒了，我卻在溫柔鄉里一塌糊塗。


  我忙去了衛生間洗漱。


  洗漱完，麥蘇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邊說：「咱們直接下去吃早飯，然後就退房出發。」


  「好的。」我也收拾自己的行李。


  收拾完之後，我們下樓吃了早餐，然後退房。


  退完房，我和麥蘇到了車子跟前，我特意掃視了周圍一眼，沒看到易克和秋銅的車子，他們一定一早就出發離開了。


  想到昨晚在這裡結識了這兩位大連的帥哥美女，不由覺得很開心。


  我們先去了附近的修理廠，把昨晚扎壞的輪胎補好安上，然後上車準備出發。


  「我來開車。」我對麥蘇說。


  麥蘇點點頭，直接上了副駕駛位置。


  我啟動車子駛出修理廠，看了一眼麥蘇：「董事長，我們下一站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