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有心事
他好奇，到底買了什麼，還弄的這麼神秘？
打開一看，竟是一條領帶。
送他領帶？
厲沉蕭皺眉，正巧此時，門口響起敲門聲。
「沉蕭哥，你在嗎？」
林吉兒在門口叫著。
厲沉蕭放好禮物盒，走出去。
「怎麼了？」
「我能和你聊聊嗎？」
林吉兒擠出勉強的笑。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還以為，連這一點的要求，他都會拒絕。
幸好，他點頭。
兩人來到底下的花園，坐在石凳上。
林吉兒看著花園好景色，卻嘆氣。
他疑惑的看向她，「怎麼了？有心事？」
林吉兒看向他，有些話一直想說，卻又說不出來。
她一直以為，能站在他身邊的，一定是自己。
因為，他對自己的態度，明顯比其他女人要好的多。
她知道，這其中也因為她哥哥的原因。
可她，還是抱了幻想。
林吉兒咬咬唇，「沉蕭哥，記得咱們小時候的約定嗎？」
他說了要娶她的……
「記得，不過那時候還小，比較幼稚。」
幼稚？
他覺得幼稚的承諾，她卻記了一輩子。
林吉兒心酸，「可是……」
「吉兒！」他打斷她的話，「不要總想著過去的事情，這對你沒有好處。」
這話，好似刻意在提醒她。
林吉兒眼眶一熱，「要像你一樣嗎？接受長輩的安排，活的像一個傀儡？我們難道還不可憐嗎？從小就被規定了該上什麼學校，念什麼專業，走什麼路，甚至連結婚，都要聽他們的，沉蕭哥，你接受這樣的生活，有意思嗎？真的幸福嗎？」
她知道，他是因為孝順，因為奶奶，才接受了這場婚姻的安排，才會接受莫念念那樣的女人作為他的妻子。
可她不想看他這樣盲目的欺騙自己……
其實，他和自己一樣的把，討厭被安排的人生。
厲沉蕭擰起眉頭，臉色變得凝重。
「我既然選擇了這樣的生活，就有我的道理。」
「什麼道理？」
「吉兒，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林吉兒難過，聲音都變得哽咽，「我也想不管，可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真的放手……
她那麼喜歡他，難道他就從來不知道？
難道他就從來都沒有對她有過感覺嗎？
厲沉蕭沉默須臾，才又開口，「吉兒，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這一點，我希望你明白。」
說著，他轉身要走。
「哪個妹妹會送你領帶？」
她哽咽的說，痴痴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腳步一頓。
領帶？
林吉兒看他這種反應，就更是難過，「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拆過我送給你的禮物？你每年生日，我都會送你一條領帶，因為領帶代表我想套住你，讓你留在我身邊，你明白嗎？」
她說著，眼淚忍不住滾落而下。
可他，終究是沒有轉身看她一眼，邁步離開。
他回到房間，正好程綺夢從浴室出來，看他臉色不對勁，心下滿是疑惑。
怎麼了？
有心事？
她好奇，卻又不敢問，只好悶悶的走到一邊，坐著用毛巾擦頭髮。
他則靜靜的坐在一旁，滿臉心事。
彼此安靜不打擾，屋內靜的能聽見呼吸聲。
她終究是沒有按捺住好奇心，低低的問了句，「你怎麼了？」
她問的小心翼翼，清澈的眸子里，滿是關心。
那粉撲撲的臉蛋，像極了剛熟的蘋果。
可那頭髮，還在滴水，水珠都打濕了她的衣服。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丫頭。
若眼前這女人，也和其他女人一樣強勢，精明，有心計，貪婪……
他也許，真的不會注意到她。
其實連他自己都訝異。
他要找的女人，不該是優秀聰明的嗎？
能在事業上幫他……
亦或者是，不需要他為她費心。
可是……
這個女人，卻迷糊的連她自己都照顧不好，偏就讓他有了擔心，不放心，甚至是想要照顧她。
厲沉蕭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程綺夢遲疑了一會，還是坐了過去。
剛坐下，他就奪走她手裡的毛巾，動作輕柔的幫她擦拭頭髮。
相比第一次幫她擦頭髮，他的動作輕柔了不少。
可語氣，還是一樣的霸道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這麼晚洗頭。」
「頭髮又擦不幹，一會頭疼了，又照顧不好自己。」
程綺夢聽著他嘮叨，心裡卻莫名其妙的湧起了一些幸福的感覺。
這些話，好似少了幾分鄙夷的意思，反倒是聽著像在關心她。
她笑了，「誰說頭髮不幹就會頭疼了，我從小到大，每次洗頭，頭髮不幹就睡了，也沒見怎麼著啊。」
「所以你這麼笨，知道原因了？」
他這是拐著彎說她蠢……
還真是不放過任何的機會說她。
程綺夢癟嘴，「就你聰明，全世界就你聰明。」
「嗯。」
他淡淡的應著，一點也不謙虛。
說完，隔了一會，又說，「為了防止你變的更笨，以後我都幫你擦。」
程綺夢的心口一緊，似有一股暖意悄悄流過。
以後都幫她擦頭髮？
這是承諾嗎？
就好像，他答應她，無論他去哪裡，都會告訴她，都會帶著她……
程綺夢心裡感動，可是，『以後』這個詞，卻又像是警鐘一樣，敲醒了她。
他們，有以後嗎？
答案是：沒有。
可明知沒有，自己為何還要傻傻的高興著呢？
程綺夢越來越不懂自己的心情，她最近是不是太奇怪了？
為什麼那麼容易被他一句話影響呢？
他也許只是隨口一說，她卻可以高興一整天。
她情緒低落下去，厲沉蕭輕易察覺到，疑惑看她，「怎麼了？」
「沒什麼，我困了，」她故作幾個哈欠，便笑著要起身，卻又被他抓住手腕。
厲沉蕭直直的看著她，「你就沒有東西要給我？」
她難道不打算今晚給他？
程綺夢一頭霧水，「什麼東西？」
她要給他什麼東西？
厲沉蕭擰眉，看她一臉懵懂，勾起嘴角。
裝的還挺像，好似真的沒有東西要給他一樣……
既然她要賣關子，裝神秘，他就配合配合她。
厲沉蕭笑了笑「去睡吧。」
程綺夢覺得奇怪，他這話問的好奇怪。
她應該要給他什麼東西嗎？
程綺夢沒再多想，快步走到裡屋。
******
翌日。
咖啡廳。
程綺夢早已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人，莫傲晨走來，一眼就發現她。
他坐下，微笑，「怎麼了？這麼著急要見我。」
程綺夢笑意吟吟，也不賣關子，直接呈上自己的禮物，「莫大哥，生日快樂。」
莫傲晨意外，爾後，驚喜的笑了，「你怎麼……會知道。」
「我無意聽了你的電話，才知道的。」
「那也不用特意送禮物。」
「那怎麼行，其實我一直想謝謝你，這次正好碰著你的生日。」
程綺夢感激的說，「我知道，你對我媽的照顧，不是這份禮物就能抵消的，我只是想表達下我的謝意。」
「程綺夢，你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
他的話讓程綺夢著急，以為他不肯收，便急了，「莫大哥，這禮物，你一定要收下來。」
莫傲晨見她緊張，不免失笑，忍俊不已的伸手揉了下她的頭髮，「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說不要。」
她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而此時，林吉兒走入咖啡廳。
看見兩人，立即退到隱蔽處，小心觀察。
那不是莫念念和莫傲晨嗎？
這兩兄妹，感情這麼好？還約出來見面？
林吉兒可不想過去打什麼招呼，正準備走，卻聽見莫傲晨說，「程綺夢，待在厲家還順利嗎？他有沒有欺負你，想不想離開？」
林吉兒一愣，程綺夢？
是她聽錯了嗎？
腳步止住，她躲在隱蔽處，仔細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程綺夢聽聞離開二字，臉上浮現失落，擠出勉強的笑意，「我都聽你的安排。」
「是不是……念念，她……回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問，不知為何，她突然很害怕答案。
怕聽見那樣的答案……
莫傲晨搖頭，「不是。」
那一瞬，程綺夢感覺到，自己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那緊繃的心弦，好似鬆了一下。
她展露笑顏，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臉上已經流露了最真實的喜悅，「那為什麼說要離開呢？」
她的喜悅，卻是讓莫傲晨的心裡悶悶不已，好似被人揍了幾拳在心口上。
她是不想離開了嗎？
喜歡上厲沉蕭了？
莫傲晨苦澀的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因為怕你遇到危險，把你放在他的身邊，我不放心。」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程綺夢有些意外。
可轉念一想，莫大哥這是擔心她的安危吧？
莫大哥對她是真好……
若是自己也有這樣的哥哥，該有多好。
程綺夢感動的彎起雙眸，眸如月牙兒，「莫大哥是擔心厲沉蕭會欺負我吧？其實，相處下來，他也不是那麼可惡了，有時候還蠻好的。」
「你覺得他好？」
「嗯，仔細相處下來，他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幫了我很多次，我那次生病，還是他……」
「行了！」莫傲晨不悅的打斷她，苦澀一笑，「程綺夢，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厲沉蕭了吧？」
「啊？」
程綺夢一愣，莫傲晨卻心口窒悶的皺起眉頭，「我想，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你的身份吧？」
「怎麼會！！」
程綺夢一口否決，詫異的笑了笑，「莫大哥，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會喜歡厲沉蕭啊。」
她怎麼會喜歡厲沉蕭呢。
這不是開玩笑嗎？
他們從來不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莫傲晨眸色複雜的凝著她，「程綺夢，你要明白，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啊。」
程綺夢擠出笑容，雖然她自己心裡也明白，可聽見莫大哥的提醒，她的心還是止不住的失落。
她勉強的笑了笑，「莫大哥，你別亂想，我沒有忘記，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又怎麼會喜歡他呢。」
「你能明白就好。」
「所以，你不要有這種顧慮，你放心，等念念回來，什麼時候需要我離開的時候，我一定會離開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她笑著，可她不知，她臉上的笑容有多牽強委屈，讓人看了不免心疼。
莫傲晨皺緊眉頭，「程綺夢，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你。」
「嗯，我知道。」
莫傲晨還想說什麼，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那一刻，他的心裡也騰升著謎團。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他似乎，不太願意看見她喜歡上厲沉蕭……
照理說，他不該顧慮她的個人感情問題，她喜歡誰，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兩人閑聊了一會，並未察覺到躲在角落的林吉兒。
林吉兒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驚訝，錯愕，還有驚喜。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輸定了。
她幾乎看不到勝利的任何機會，可是現在不同了。
萬萬沒想到，莫家竟然有這種勾當，想要用一個假的莫念念來騙沉蕭哥！！
她說這個莫念念怎麼就這麼奇怪呢，完全和自己所了解的那個莫念念判若兩人……
原來，是個冒牌貨。
林吉兒大喜，這會是抓住她的把柄了。
她一定能讓她乖乖的離開沉蕭哥，讓沉蕭哥知道她的真實面目！！
林吉兒咬唇，快步的離開。
*******
程綺夢回到辦公室，厲沉蕭正在開會。
秘書說，「厲總今天好像很累的樣子，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停過。」
有人搭話：「聽說是公司在日本的項目出了問題，好像要打官司呢。」
「怪不得，厲總今天來公司，表情那麼嚴肅，看來這件事後果不小吧，我還從來沒見過厲總這麼緊張。」
程綺夢在一旁，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可自己，什麼都幫不上忙。
她不懂公司該怎麼經營，也不懂遇到問題，公關該怎麼處理。
突然……
程綺夢想到了一件事，也許，自己能幫他泡一杯咖啡？
不是疲勞嗎？
程綺夢想著，嘴角揚起喜悅的弧度，火速去搗鼓咖啡機，折騰了好半天，一杯醇香的咖啡終於出爐。
正好，厲沉蕭回到辦公室，程綺夢急忙送上咖啡，甜甜一笑，「咖啡。」
厲沉蕭倒是有幾分意外。
他挑眉，眸色帶笑的看她，本是煩悶的心情，突然一下輕鬆了很多。
「今天這麼乖？」
還懂得主動幫他煮咖啡了？
只不過，他很好奇，她這個麻煩精，該不會是闖了什麼禍吧？
厲沉蕭端起咖啡杯，「莫念念，怎麼突然給我煮起咖啡來了？」
他那眼神，就好似她做了什麼錯事，亦或者是有事要求他。
程綺夢癟嘴，白了他一眼，「我是單純的關心你，好嗎？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想的那麼複雜了。」
那句『關心』
好似一陣暖流，悄悄注入了他的心裡，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厲沉蕭勾起嘴角，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又是準備禮物，又是關心他。
還敢說，對他沒有任何的感覺？
他笑著抿了一口咖啡，「咖啡不錯，不過，除了咖啡，你沒有別的東西要給我？」
她到底要藏到什麼時候才要給他？
程綺夢聽得糊塗。「什麼東西？」
厲沉蕭抿了抿唇，準備提示一下，「比如……」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
她突然打斷他的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程綺夢笑的甜美，「真的有東西要給你。」
厲沉蕭心情大好，故作不知情，「拿來。」
她立即快速的回到辦公桌，翻找了好一會，才又急急忙忙的回到他的面前，「吶，這份文件，早上林秘書就讓我交給你簽字了，我中午出去了一下，就給忘了。」
手裡遞給他一份合約文件……
他說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吧？
可是，他為什麼不接過去呢？
表情還那麼的複雜。
厲沉蕭沒想到，她拿來的是一份文件。
禮物呢？
她給他準備的禮物，難道還不好意思送給他？
程綺夢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疑惑，「你怎麼了？」
厲沉蕭晃過神來，嘴角扯起一抹淺笑，「沒什麼。」
他這才接過文件，喝了一口咖啡后，才又說，「看在你今天這麼有心的份上，晚上我帶你到外面吃飯。」
一提吃，她就來了興趣。
兩眼發光，笑意吟吟，整個人就好似一個發光體，讓人移不開目光。
「吃什麼？」
看著她這反應，厲沉蕭不免失笑，寵溺的拿起文件在她的額頭重重拍了一下，「你這腦袋裡，除了吃的，還裝了什麼？」
程綺夢被打的不服氣的嘟嘴，厲大少爺這是拐著彎罵她笨吧？
她嘟囔，「不就是好奇一下嗎？」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證讓你滿意。」
他也賣起關子，神秘的勾起嘴角，再度拿起開會要用的文件，邁步離開。
程綺夢期待了一下午……
她工作簡單，做完了之後，就是在網上查詢到底還有什麼好吃的。
快要臨近下班時，突然接到莫傲晨的電話，「我在你公司樓下，你下來。」
「啊？哦！」
她沒有去問到底有什麼事情，趕緊匆匆下樓。
莫傲晨就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區，程綺夢以為他有急事，幾乎是跑來的。
她氣喘吁吁的跑來，一眼就發現了他的領帶，正是自己送的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