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蕭繹便告訴過她,是他與他做的交易才能帶她走,如今,宇文泰怎又會放棄這個機會,若是元欽私自來到南朝,宇文泰必定會有他的把柄,這是一個將他拉下馬是最好的時機,那隻老狐狸又豈能放過。
驟然間,寧萱不由得被自己的猜想給嚇了一跳,若是這樣,元欽定是有危險。
這皇宮誡衛森嚴,而她被囚禁的地方定是被蕭繹保護得滴水不漏,想要逃出去,恐怕是痴心妄想。
但是,那個男人,究竟想要她做什麼?
寧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中卻無計可施,難道自己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嗎?
「小姐,王爺沒把你怎麼樣吧?」昭玉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臉擔心的問道。
寧萱看著熟悉的臉龐,搖了搖頭,微微嘆氣,「昭玉,讓你也受累來到南朝,真是對不起。」
昭玉沒想到寧萱會這樣說,心中自然有些詫然,良久,她才緩緩回神,說道,「小姐,昭玉沒關係的。」
其實她心中也不好受,聽到寧萱說這番話,心中的愧疚更加深刻了一分,可是她別無他法,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她只能選擇騙她。
「如今我被困在這兒,不知北朝那邊怎麼樣了……」她擔心的是他會怎麼樣了,他真的會為了她不顧一切來到南朝嗎?
其實她也不確定,皇位與她,她一直不確定,究竟對於他來說哪樣最重要,雖然說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可比性,但是,她的內心仍然想知道。
「小姐放心吧,太子殿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昭玉安慰的說道。
「但願吧!」寧萱看著遠處臉上神情淡漠。
「小姐,王爺方才與我說你可以出去轉轉,只不過不能離開這鳳鳴宮。」昭玉欣喜的說道,似是想要轉移寧萱的注意力。
「不能出去,去哪兒轉都等於零。」寧萱眼神並無任何神采。
「可是小姐你已經待在這裡好幾天了,再不出去活動活動身子真的會壞掉的。」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有這麼容易出問題.……」寧萱話落,她眸光突然閃了閃。
身子弱,她現在武功內力全無,應該是蕭繹對她做了什麼,估計是給她吃了什麼東西,若是能夠恢復武功,興許,她逃出這裡的機率便會越大。
想著,寧萱便故作出一番難受的模樣,「方才不說還好,現在我只覺得身上好痛,昭玉,你快去替我找大夫來瞧瞧.……」
寧萱跌落在地上,故意難受的咬了咬唇,臉上也漸漸開始變得蒼白起來,昭玉一下子便慌了陣腳,她看著寧萱這般難受的模樣,將寧萱扶到床上,然後著急的跑了出去。
「王爺,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她.……」昭玉不顧侍衛的阻攔,強行闖進蕭繹的書房,她氣喘噓噓的撫著胸口看著面前的男人。
蕭繹皺了皺眉,他正在與徐琨商議重事,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麼肆無忌憚的闖了進來,眉間有些不悅。
倒是徐琨見到自己的女兒,心中無比的激動,他滿目慈祥的看著她,無法言喻。
「她怎麼了?」蕭繹不徐不慢的問道。
「小姐她說她全身難受,臉色蒼白,好像有什麼問題。」昭玉並未注意到旁邊的人,只是一股勁兒的擔心自家的小姐真的會出什麼問題。
「佩兒.……」身旁之人終究忍不住,呼喊出了聲。
昭玉回過神來,看著喊著自己名字之人,心中微微一怔,眼眶微微發紅。
蕭繹聽到寧萱身體不舒服的消息時終是微微有些動容,他這時也無暇顧及昭玉與徐琨之間的事,只是與徐琨寒暄了幾句便走了出去。
昭玉本欲想一同跟去,卻被徐琨攔住。
「佩兒,你還在怪當初的爹爹狠心嗎?」徐琨見自己的女兒不願待見自己心中萬般難受,一臉愧疚地看著她。
「我沒想到會再見到你。」昭玉動了動嘴唇,臉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爹爹不是故意.……」徐琨想要解釋什麼,卻被昭玉打斷。
「我知道,我本來就沒有期盼你們會將我接回去,再者,我也沒怪過你們,當初若我是你們,我也會選擇這麼做的。」昭玉回想起當初自己的娘親將自己拋棄在北朝的時候,她的人生是絕望的。
若不是寧萱,估計她如今早就被賣到了窯窟去,之所以她不想背叛寧萱,其中也有這個原因。
她輕輕閉上眼,想要忍住自己眼眶中的淚水不會流下來。
「佩兒,如今你回來了,爹爹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將你欺負了去。」徐琨咬牙切齒的說道。
「徐大人的好意奴婢心領了,忘了告訴徐大人,如今我已不是當初您口中的佩兒,我的名字叫昭玉,只是一個丫鬟而已。」昭玉面色清冷的說道,語氣中透露淡淡的距離感。
「佩兒.……」徐琨臉上有些痛楚,他知道,自己對於這個女兒虧錢實在太多了。
當初若不是為了救蕭繹,他也不必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拋棄至今,只是上天眷顧,他的女兒依然健在。
「若是徐大人沒有什麼要事,奴婢便告退了。」昭玉淡淡開口,轉身便要離開。
「佩兒,我知道你恨我,現在我也不期望你能原諒我,只是,你娘親甚是想你,若是有時間,回去看看她吧!」徐琨看著昭玉的背影大聲說道。
昭玉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終究忍不住,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依舊,頭也不回的往前面走去。
說實話,說不恨,不怨,那都是假的,可是想到當初自己的爹爹和娘親只是為了救蕭繹哥哥,她心中的恨和怨莫名的少了一些,畢竟,並不是她的爹爹娘親不要她,只是為了救更重要的人,也是她重要的人。
所以,那個時候,她是心甘情願的。
可如今,再次見到了自己多年不見的親人,心中的情愫自然悄然而生,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面對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如今還能不能夠面對他們。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去.……
寧萱待昭玉走後躺在床上難受的臉漸漸變得自然,想要坐起來之時,心中絞痛起來,她皺了皺眉,難受的捂住胸口。
她不過是想裝病悄悄問問大夫有沒有什麼葯會封住一個人的內力,可如今,怎麼真的痛了起來?
該不會是相思蠱發作了吧?
不會這麼巧吧!
寧萱蒼白的臉上布滿著冷汗,胸口的蝕心之痛更加的難受了一份,她緊緊咬著唇,唇邊緩緩溢出一絲鮮血。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元欽出了什麼事情?
思及此,她心中的疼痛更加深刻了一分。
當蕭繹趕到鳳鳴宮時,映入眼帘的便是寧萱躺在床上一臉痛苦的神情,唇邊沾染著鮮血,他大驚失色,立馬封住了寧萱的穴道。
寧萱搖了搖頭,死死抓住他得手,斷斷續續的話傳來:「這.……這樣……沒用……啊~」
寧萱胸口一陣血氣上涌,吐出一大口鮮血,鮮血染紅了寧萱的衣襟,原本白皙的臉上變得更加的蒼白起來,如一張透明的紙一般,稍不注意,便會煙消雲散。
「來人,去請鳳棲公子!」蕭繹臉上布滿驚慌之色,有些控制不住的大聲吶喊道。
「是。」跟在蕭繹背後的侍從抱拳點了點頭便快速的走了出去。
他瞳孔收緊看著床上的女人,這一刻,他莫名其妙的害怕,害怕會失去面前這個女人。
明明以為自己只是在利用她,卻不知何時,自己早就中了她的毒,這個女人,深入他心底,只是這一刻才明白,他其實早就愛上了她。
不是利用,而是真心。
「相……相思..蠱」寧萱虛弱無力的說出這句話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著急的擁住她,運起自己體內的內力注入她的體內。
心中一直不停的祈禱,祈禱她不會有事,她絕不能有事!
昭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回到鳳鳴宮時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她呆愣的看著蕭繹一臉著急的抱著寧萱,那種神情,似乎是想呵護珍寶一般,不想失去,不能失去。
心中莫名有什麼東西牽扯著疼,她在心底勸誡著自己,那只是因為他在救她,並不能代表什麼。
昭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了過去,「王爺,小姐她究竟怎麼了?」
蕭繹斜眸看了一眼昭玉,眉間的溝壑微微深刻了一分,漸漸地,他收起自己對寧萱的感情,語氣平淡的說道,「她如今相思蠱發作,我如今只能為她度氣保住她的心脈。」
這樣的解釋讓昭玉的擔心漸漸放鬆下來,他不過是為了就她,為什麼自己要胡思亂想?
她不由得懊惱了一番,臉上布滿擔心,「那有我可以做的嗎?」
「你應該也學過武功,與我一起度真氣給她。」蕭繹由於長時間度真氣微微有些吃不消,額頭上也漸漸冒出了絲絲細汗。
昭玉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她運氣丹田,將自己的真氣給寧萱。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的臉上微微有些蒼白,就在這時,一個身著淺藍色衣服的男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