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屋內燈火搖曳,男人稟然的身姿站在原地,他淡淡的轉過身,看著所來之人。
「小姐還未醒。」昭玉清冷的面龐沒有一絲表情。
「那葯只會讓她昏迷五天,如今已經是第五天了,怎可能還未清醒!」蕭繹目光炯炯的眼神盯在她臉上,似是想將她看穿一般。
「若是王爺不信,你可以親自去看看。」昭玉說道。
他繼而將視線移開,冷笑了一聲,「最好是這樣,若是讓我知道你在騙我,你應該知道後果!」
昭玉緊握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緊,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回南朝的消息你應該沒告訴我爹爹吧?」
「原本我是不想告知他們的,可是不知道他們從何處的來的消息,你在我這裡。」蕭繹淡淡開口。
昭玉大驚失色,這麼說起來,爹爹和娘親已經知道了她回來了。
「你答應過我不告訴他們的。」昭玉唇角有些發白。
「你那爹爹可寶貝你呢,也不知道是安排了多少人在我身邊,這樣的消息竟然都查出來了。」說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你想做什麼?」自然,昭玉自然注視到了他眼中的神色,心中一驚。
「放心,你爹爹是朝中大臣,我對他做不了什麼。」蕭繹淡淡開口。
有了蕭繹的這句話,昭玉不由得放下心來,她看著他,「可否讓我見我爹爹一面?」
「我以為,你會這麼狠心,將徐家的事拋的一乾二淨,如今,你是後悔了嗎?」蕭繹俊臉帶笑的俯視著她。
「我……」要說起後悔,她並沒有什麼後悔的,可是,那些畢竟是她的家人,她還無法做出如此冷酷無情的事來。
「你想說什麼?你想告訴我你並沒有?徐昭佩,我告訴你,你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就算你想盡辦法想要擺脫你是徐家嫡長女的身份,那也無濟於事!」蕭繹沉聲的說道。
「啪!」
昭玉顫抖著雙唇看著自己的手,是的,她打了他。
她還記得小時候她的蕭繹哥哥並不是這般冷血無情之人,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個時候,他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更不會逼迫她做任何事。
她從小的願望便是可以嫁給蕭繹,不過自從她失蹤的那一刻,她便決定把這份情義埋藏在心底,永遠不揭露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如此這般逼迫她?
「當初我認識的蕭繹哥哥不是這樣的人!」昭玉眸光含著淚水說道。
蕭繹倒是不惱也不怒,他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凝視著昭玉,輕描淡寫的說道,「人都會變,亦如你,當初那個將徐家引以為傲大小姐不也是變得如此這般了。」
「夠了,你不要說了。」昭玉歇斯底里吶喊道。
她想離開徐家是因為她不想被任何人操控著自己的命運,說她自私也好,狠心也罷,她都不想回去受人控制。
「就這樣你就承受不了了?」蕭繹眼中浮起一抹嘲諷之色。
她將他的神色都盡收眼底,她緩緩闔上眸子,輕聲說道,「你應該知道若是我回了徐家,我會如何!」
首先便是聯姻,徐家的勢力在南朝也不容小覷,畢竟她的爹爹徐琨可是信武大將軍,手握大半個南朝的兵權,任誰都會眼紅,想要將這片保護傘盡收自家羽下,而蕭繹,自然是打了這樣的如意算盤。
她怎會不知道他的想法,這個男人的狼子野心不是一般的大,她可以幫他,可卻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幫他。
就算她對他的感情不一般,可那又如何,政治上的聯姻通通都沒有好結果!
突然之間,他將她擁入懷抱,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溫涼的觸覺讓她大驚失色,身上也全然忘記了要反抗,就這樣看著面前放大的俊臉。
蕭繹微微勾唇,用力含住她的唇瓣,肆無忌憚的吸允著,昭玉的身子如化了的春水一般,身子也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良久,他才放開她,食指指腹輕輕摩擦著她的紅唇,低沉帶磁性的聲音傳了出來,「我知道,就算你離開了那麼多年,你對我的感情一直都是一成不變的,從這裡,我能感受得出來!」
昭玉驟然間紅了面龐,她想要將身前的男人推開,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對於他而言,完全是等於花拳繡腿。
她眉間深鎖,心中的防線也漸漸變得軟了起來。
對於女人而言,最大的喜悅,不過就是自己深愛著的男人能夠看自己一眼,而如今,自己喜歡的男人近在眼前,怎能讓她不心動?
「你深愛的一直不是.……」小姐嗎?她低著頭,沒有將這句話說完。
蕭繹精銳的雙眸微微閃了閃,語重心長的說道,「宇文雲英只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助我得大業的棋子,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昭玉心底有些喜悅,這麼說來,他只不過是為了利用小姐而已,愛的人並不是她,是這樣嗎?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昭玉思前想後,依舊無法做出背叛對自己有恩的人。
「我不會傷害她。」
猶豫許久,她看著自己夢寐以求的男人,咬了咬唇,說道,「好,我答應你,助你奪得天下。」
「好好記住你說的話。」蕭繹對著她寵溺一笑,將她再次擁入懷中,就這樣靜靜的抱著,只是一瞬間,蕭繹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殆盡,剩下的便是一臉的狠辣,如墨般的眸子隱隱約約閃了閃。
昭玉點了點頭,抬起手回抱住男人.……
自然,這一夜,昭玉將寧萱假裝昏迷的事全然告知了蕭繹,他微微抿唇……
翌日,寧萱依舊躺在床上,蕭繹踏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
「見過王爺。」昭玉淡淡朝著他行了一個禮,有些不解他怎會來了。
「你先下去吧!」蕭繹對著她使了一個眼色。
「是。」
昭玉臨走前看了一眼床上的寧萱,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她心中竟然有些嫉妒那床上的寧萱,她搖了搖頭,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究竟要裝睡到何時?」屋內毫無一人,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寧萱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暗暗想道,終究是裝不下去了嗎,不過,他來了,這樣也好,很多事也需要說清楚。
驟然間,寧萱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眸,坐起身淡淡的盯著他,「給我一個理由。」
似乎是意料到寧萱的動作,他臉上並無太大的變化,淡淡開口,「我需要你,再者,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那又如何,你應該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幫你!」寧萱冷笑了一聲,面前這個男人,果真是她信錯了。
怪只怪自己識人不清!
「你會答應的。」他再次淡淡開口。
為什麼他就這麼篤定她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
難道……
想著,她心底涼了一大截。
「你想用我的人來威脅我?蕭繹,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是這般卑鄙之人!」寧萱鄙夷的看著他。
「我一直都是卑鄙的小人,怪只怪你沒有早發現。」他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神熱情似火的看著她。
「放我離開!」寧萱知道,如今她是身在狼窩,根本沒辦法和他講道理。
「不可能。」他果斷的拒絕了她。
「若是元欽知道你將我……啊.……」寧萱話還未說完,便被身前的男人壓在了床上。
「你想做什麼?」寧萱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的動作,臉上的神情也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是永遠不可能知道你在這裡……」說著,他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再次說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敢前來救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聽及此,寧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他不敢來救我?」
「因為宇文泰。」
話落,寧萱臉上的笑容僵在原地,她瞪大眸子,「宇文泰那隻老狐狸對他做了什麼?」
「你就這般關心他?」蕭繹的眸子閃了閃。
「放開我!」寧萱冷冷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情形,我對你做什麼也是可以的,因為你沒辦法拒絕!」
「若是你敢對我做什麼,我敢保證,躺在這裡的將會是一具屍體!」寧萱倔強的仰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你在用你的命來威脅我?」
「是又怎樣?」寧萱心高氣傲的抬頭盯著他,「嘭!」一聲,蕭繹的拳頭打在了床上,寧萱臉上依舊沒有畏懼之色,直勾勾的看著他。
「你贏了!」蕭繹終是放開了寧萱。
起身,筆直的身子背過身去,他的聲音從前傳了過來。
「若是不想你的小宮女有事,最好答應幫我!」蕭繹撂下這句話便甩袖走了出去。
待蕭繹走後,寧萱方才倔強冷靜的臉上才微微出現一些鬆懈,其實方才她並不確定他會妥協的,畢竟……
思及此,寧萱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元欽現在究竟怎麼樣了,若是照蕭繹所說,他若是來救她,必定會受到宇文泰的糾纏,宇文泰那隻老狐狸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