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一群侍衛便從她們方才待的地方走過,待沒有聲響后,寧萱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昭玉,你怎麼會來這裡?」寧萱輕聲質問道。
「那日你被宇文泰帶走後,我便去找了紅英姐姐與錦繡姐姐,可到第二日我回到府中時,你已經被他的人馬帶走送入宮,別無他法,我只能混入宮中,好不容易打聽到你在九子坊,便悄悄買通了膳食房裡的宮女,將那張紙條塞了進去。」昭玉解釋道。
「那將軍府中有什麼事發生嗎?」想起傅清雅入了宮,這個時候傅旭堯應該也到長安了,他應該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被送入宮中了吧!
「沒有。」昭玉答道。
「傅旭堯回來了嗎?」寧萱問道。
「傅將軍暫時還是沒有消息。」昭玉答道。
「你回去聯繫紅英,讓她打探傅旭堯的消息。」寧萱站起身,在黑夜中四處張望著。
「是。」
「恩,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便回去了。」寧萱輕輕說道,看了一眼昭玉,轉身便離開。
「等一下,小姐,如果可能還是讓昭玉進宮跟在小姐身邊吧!畢竟小姐失去記憶后,對宮中的人一個也不熟,有昭玉在身邊也會好一些。」昭玉提議道。
寧萱停止腳步不前,轉身,細思量了一番,點了點頭,「過幾日你再入宮吧!」
「是。」昭玉欣喜的點了點頭。
寧萱微微一笑便離開了原處。
回到住處,四周靜悄悄的,可就在她即將開門的一剎那,身後突然有個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寧萱嚇得瞳孔驟然伸縮,差一點就叫出了聲,她一下反應過來之時,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將聲音降到了最小。
她轉頭看了看,傅清雅穿著一身素衣站在她背後,清冷的臉上也微微皺起。
「雲英,你怎麼從外面回來?」輕柔的聲音傳來。
寧萱看清了來人,不由得舒了一口氣,「清雅,你想嚇死我!」
「我只是睡不著想來看看你睡沒有,結果看到你從外面回來,該不會……」清雅自己猜想著,對於自己的猜想竟嚇了一跳。
「噓!」寧萱捂住她的嘴,將她推進了自己的房間,掌燈后,她才鬆了一口氣。
「我只是出去找了一樣東西,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寧萱解釋道。
「什麼東西?」清雅還是有些疑惑。
「皇後娘娘送給我的一支玉釵不見了,我便出去尋,這件事又不能告訴其他人,你知道的,宇文秀那邊對我一直都視為眼中釘,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估計皇後娘娘再怎麼也會怪罪於我的,所以清雅,你可以幫我保密嗎?」寧萱故作一副乞求的模樣盯著傅清雅。
清雅點了點頭,寧萱激動地抱著她,只是寧萱不知道的便是,傅清雅眼中閃過一絲凌厲,那一抹不同讓寧萱也未能發覺。
直到有一日,眾人都去了御花園,寧萱自然也跟了去,這次的課程便是學仕女賞花,聞花之雅,寧萱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只好淡淡的跟在他們後面,倒是清雅,挺有閒情逸緻,與她們一直吟詩作對。
天已入冬,冷風刮來,刺得身上的骨頭生生的發疼,她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將身上的披肩圍得更緊了一些。
只是突然間她們路過御花園的池邊時,宇文秀對著自己身旁的丫鬟使眼色,故意撞了撞傅清雅的身子,當然,這些沒能逃過寧萱的眼中。
她眼疾手快中,一把扶住傅清雅的身子,一個側身,將她往前面狠狠推了上去,可就在這時,宇文秀再狠狠一推,她整個人便失了重心直直的掉入了池塘中。
冰水,冷的刺骨,陣陣寒意透過衣物進入她的肌膚內,入骨的冷意讓她牙齒打了一個冷顫。
「郡主!」傅清雅著急的看著這一幕,這時,眾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寧萱想要從池中掙扎著起來,怎料衣物浸濕后便變得笨重,根本無法往上游,整個人直直的往下沉著,冰冷如斯的水灌滿了她的全身,她雙手努力地掙扎著,卻無能為力。
寧萱只覺得自己的空氣一點一點的被剝離開來,就在她認為自己即將快要斷氣的時候,一個力量將她託了起來。
冰冷的池水中,一個溫暖軟軟的東西覆上了自己的唇,如冰天雪地中尋到的一抹火源一般,讓她不由自主的靠近。
一點一點的空氣傳入她的胸腔中,寧萱渙散的雙眼微微睜開,便看到男人一雙清泉般的鳳眸著急的盯著她。
好熟悉的眼神,似乎在哪裡見過,意識突然想起了那個在樹林清泉旁調戲她的那個男人,軟軟的觸覺,就如現在這般。
她突然反應過來,褐色的瞳孔驟然伸縮,吃驚的看著面前的男子,預想掙扎,冰冷的水便灌入她的嘴裡,她也只好放棄了掙扎,與男子互相渡著氣。
只是一瞬間,他們出了水面,感受到新鮮空氣傳入鼻腔內,寧萱驟然鬆了一口氣,男子將她拖出了岸邊之後,男子竟沒站穩,往後跌了下去。
「快來人啊!太子暈倒了!」頓時,御花園處亂成了一團,寧萱迷迷糊糊中只聽到這麼一句話,剛剛救她的人是太子么?
他不是身體不好,怎會來救她?
思緒漸漸剝離自己的身體,整個人也暈了過去.……
所有的秀女全數跪在永寧殿門口等待著消息……
皇后與皇上聽到這個消息自然也趕到了永寧殿,元寶炬踏進宮中的第一句話便著急的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啟稟皇上,啟稟娘娘,郡主與其餘各府千金在御花園賞花,不知為何郡主落水,太子正巧經過,奴才擋不住太子……」一位太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
一名花白鬍子的御醫細細的為元欽診著脈,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沉重,一直不停的嘆氣。
「陸太醫,皇兒的身體怎樣?」皇后臉上布滿了擔心。
「太子身體本就被寒疾困擾,如今又入冰水中受了寒,估計……」御醫說著說著竟不知如何開口。
「估計什麼?」皇后聽到這句話臉上的沉重之色更加深郁。
「皇上,娘娘,請恕老臣無能無力!」陸御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蒼老布滿皺紋的額頭上已經滲出絲絲血跡。
「沒用的東西!」元寶炬一腳踢開跪在地上的男子,只聽得『哎喲』一聲,御醫便跌倒在地上。
皇后聽到這句話臉色驟然間變得蒼白起來,身子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幸好身旁的宮女眼疾手快扶住了皇后,才沒使她直直的跌落下去。
「竟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皇后還是不死心,鳳眸緊盯著御醫,
陸珉何聽及問話,哆哆嗦嗦的站起身,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聲音傳來,「啟稟娘娘,辦法倒是還有一個,傳說雲南華府之子云逸公子醫術精湛,說不定能夠治好太子,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元寶炬不耐煩的喝道。
「只不過他為人低調,從不涉入朝事中,若是想請他來,恐怕有些困難。」陸珉何說道。
「給我宣宇文泰前來覲見。」元寶炬凝眉說道。
「是。」小太監應道,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咳~」床上的面色蒼白的男子咳嗽了一聲,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了眾人在他身旁忙來忙去,個個都面色匆忙。
「父皇,母后。」男子虛弱的聲音傳來。
「皇兒,你怎能如此不愛惜你的身體,你明知你自己有寒疾,郡主落水也不應該你去救啊!」說著皇后眼中竟泛起了點點淚花,心疼的看著床上躺著的男子。
「雲英怎麼樣了?」男子問道。
「她沒事,本宮知道你喜歡雲英那丫頭,可也不至於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是吧!你要是有什麼事,要我這個做娘的怎麼活啊!」說著皇后竟越哭越厲害,眼淚止不住嘩嘩的流。
「我沒事!母后不必擔心。」元欽淺淺一笑。
「還說沒事,陸太醫說他都束手無策,怎能算沒事!」皇后眼中閃了閃。
「兒臣也略懂一些醫術,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陸太醫是小題大做了。」元欽說道。
「這.……」皇后狐疑的盯著元欽蒼白的臉,半信半疑。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的,的確他體內有一股寒氣,那是因為他身體中曾被下過蠱毒,名為相思蠱,體內的寒氣也是因為蠱蟲引起的,要想根治,除非找到寄主,將一對相思蠱分別從蠱主寄主體內引出。
否則,絕無他法!
「果真如此?」皇后質疑著問道。
「絕無半句假話,不信,母后讓陸太醫再為我號一次脈方可得知。」元欽拚卻體內的寒氣,用真氣包圍著自己身體,最近相思蠱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頻繁了,那件事,果真的早點進行了,他心中細細思量著。
聞言,陸太醫趕緊從地上走了過來,為元欽號著脈。
布滿皺紋的臉上微微輕皺,然後大驚,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真是怪了,怪了,太子身體里的寒氣竟然自動散開了。」
「你直接告訴我,太子究竟有沒有事!」皇后隱隱有些怒火,著急的說到。
「回稟娘娘,太子身子並無什麼大礙了,老臣為太子殿下開幾服藥,只需要好好調息一些時日即可。」陸太醫眉開眼笑的說道。
話落,眾人提著的心驟然間放下,幸好太子殿下沒事,若是有事,估計整個九子坊的秀女們、宮女們、太監都逃不過遭殃。
「既然皇兒沒事了,那誰來告訴朕,究竟在賞花途中發生了何事,導致郡主掉入水中?」元寶炬嚴聲重色的問道。
「啟稟皇上,奴才……奴才不知,奴才與太子到御花園時,便看到郡主失足掉了下去,之後太子便也跳了下去。」太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