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蒼白的肌膚半沉沒在雜草上,外表的血痕污漬竟絲毫不減他晶瑩剔透的本質,失色的薄唇緊抿著,帶著一絲倔強,和不能丟棄無法拋棄的牽挂。此刻的他,讓人貪慕他不可淹沒的美時更由心底憐惜心痛他的蒼白纖弱。
沉重的開門聲響起,在沉寂的牢房中顯得猶為驚悚。腳步聲帶來尊貴倨傲的一個人。
終於來了,這個人。
他沒有睜開眼睛,依然半睡半死,只是嘴角不易察覺的輕揚起。
當被告之聖旨大赦之時,他以為他無恥的以妻子的付出換得了再生,卻不料,前腳剛踏出牢門,後腳就再一次徹底跌入地獄……
一向聰敏如他,竟次次被人算計,他痛恨,卻無縛雞之力……
不知被鎖了多久了,不管被折磨的多痛苦多恥辱,他都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一定要活著,他不能死,因為他是藍天佑,他是艾婭蘭的藍天佑。
今天,他終於等到了機會,再次見到了他的天敵也將是他的救命稻草:納蘭楚心。
「命還真硬呢,這樣都不死。」納蘭楚心坐在侍衛擺好的椅子上,倨傲的搖著手中的摺扇睨著他。
藍天佑依然趴在地上,沒有說話,看起來奄奄一息。納蘭楚心冷笑了一聲,「裝死?」說著沖侍衛使了個眼色,有兩個人上前去,粗魯的將藍天佑從地上拉起來。
藍天佑輕吟一聲,一番的折騰扯疼他的傷口,他吃痛的顰著眉,然後困難的睜開眼睛,視線里晃晃蕩盪模模糊糊的出現了納蘭楚心的輪廓。
「我……我能不能,見見裴心。」他一張口,嘴角的血就在流。
納蘭楚心似聽到極荒唐的笑話,「裴心二字是你叫的?別忘了你現在不再是藍大學士,你是個奴才罷了。」
藍天佑緩緩垂下眼帘,跪在地上,瑟縮著身子弓腰匐地,「藍某知現在地位卑賤,見不得七皇子,藍某隻是在牢中這些天,回想了曾經與七皇子的零零總總,異常悔恨,想在臨死前好生跟他道歉。」
納蘭楚心有點意外,但即刻又覺得也不奇怪,藍天佑本就是圓滑又狡猾之人,曲意逢迎完全做得來,量他再高傲,如今到了這個份兒,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不過,他倒是欣賞這傢伙的不要臉。
「你,是不是忘了你最心愛的女人,在七弟手上?」納蘭楚心緊緊盯著他的臉。
藍天佑臉上沒有一絲變化,只有木然,「藍某在天牢時已寫了休書,如今她跟著裴心,總是比跟著我一個奴才好。」
「哦?你真的捨得?」
「不捨得又怎樣。以前為了她做了太多負氣之事,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才知曉,女人畢竟是外人,我卻因此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都是我太傻了,藍某現在最在意的,是我娘。」
「哈哈……好一番真情話啊,說的本王都要信以為真了。」納蘭裴心鄙視地笑著,眼睛一瞪,從椅子上站起來,緩步走向他,「藍天佑,你現在才想重新投靠我兄弟二人,是不是太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