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帶著宮女扮相的楚涼月在昏暗的小道上走著,一名太監看到,連忙迎了上來笑著說:「馮大人,這是。」
太監細長的眼睛一直在瞥著楚涼月,尖細的聲音聽著讓人十分的難受。
風雨淡然的說道,「這是昨天時候陛下的一名宮女,今天陛下要見她。」
如今的東陵王已經不能從床上起身,但是總會讓一些宮女到他的寢宮去,也不知道做些什麼,第二天檢查的時候那些宮女都是完璧之身,一點被玩弄的跡象也沒有,這是讓人十分疑惑的。
太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讓開身子,風雨看也不看他一眼,帶著楚涼月朝東陵王的寢室走去。
東陵王的寢室已經被左三層右三層的包圍起來,十分的嚴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
風語帶著楚涼月踏上台階,一個侍衛攔住他們的去路。
「馮大人,請讓我們檢查一下。」那名侍衛面無表情地說道。
楚涼月眼尖,看到了那名護衛手背上的屬於千秋閣的標誌。
那名護衛檢查完風語,又檢查了一下楚涼月,沒有發現任何的兵器才讓他們過去,這一路下來,他們已經接受了三次檢查,一次比一次的嚴格。
這些侍衛都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手背都有著千秋閣的標誌。
皇宮已經被千秋閣的人佔領了,想必是怕出現意外,失去了最後的籌碼,千秋閣才讓人將這裡層層圍住,還沒有阻止東陵王召喚宮女。
來到寢宮的門前,風語冷聲說:「進去吧,陛下在等你。」
楚涼月點點頭,恭敬的說:「謝大人。」推門走了進去。
金絲楠木做成的大門被關起,大理石做成的地面光潔可鑒,淡淡的安神香在空曠的大殿不斷地飄蕩著,長明燈照亮了半個宮殿,巨大的龍床被明黃色的簾帳遮住,看不到裡面的人。
楚涼月來到龍床邊上,恭聲說道,「奴婢前來服侍皇上。」
過了好一陣子,簾帳才被一雙枯瘦的手拉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楚涼月看到了如今的東陵王。
面容枯槁,身材消瘦,頭髮散亂,雙眼無神,根本看不出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東陵王。
「你,是今天來的宮女?」姜原的聲音十分沙啞難聽,楚涼月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順勢而起,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楚涼月沉聲說:「不,我只是受人所託來見您的。」說著將蕭夜潯給的玉佩遞到姜原的面前。
姜原看著那枚瑩潤的玉佩,愣了愣神,不斷的撫摸著那枚玉佩,過了好一陣子才說道,「彩煙還好嗎。」
姜彩煙一直都是東陵王最為疼愛的,他這一生也就只有姜彩煙這麼一個女兒,為了東陵國遠嫁他鄉,也曾經在黑夜裡面多次懊惱嘆息,盼望著有一天能夠將這名女兒接回東陵,不再在北燕看遍她人臉色。
「是的,公主一直都很好。」楚涼月莫名的感到十分的心酸,沉聲說道。
姜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也像是在說給楚涼月聽,看著玉佩有些懷念的說:「尚且記得她幼年時的模樣,拉著朕的衣角,如今卻離朕遠去。」說著,聲音似乎帶著些哽咽。
楚涼月說道,「公主也依舊是在懷念著陛下,她說,等到來年開春,一定會回來看望陛下,還請陛下多多保重身體。」
如今的姜彩煙在北燕被蕭常青禁錮著,生死平安尚未可知,楚涼月也只是給東陵王一個活下去的希望,說不定事情到了後面還有轉機。
東陵王也只是搖搖頭,他的這幅身體已經被掏空,現在活著也是萬幸,怎麼敢期待活到來年。
楚涼月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是東陵王召見那些宮女只是為了跟他說一說話而已。
這個地方沒有人能輕易的進來,唯一能進來的也只有東陵王召見的宮女,他一個人被困在這個冰冷的大殿之內,不管怎樣肯定都需要人來陪他說話,再加上那些宮女出去全身上下都是完好的,更是讓楚涼月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曾經的帝皇竟然如今落在今天的這個境界,楚涼月唏噓不已。
「朕,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你想必是從北燕來的,在北燕,朕最看好的便是榮王爺,你回去的時候,要告訴彩煙,不管是得罪誰,都不要得罪榮王爺,一定要好好地保護自己,朕已經老了,說不定哪天就要走了。」東陵國的國王緩慢的說,沒有一絲的悲傷,楚涼月卻覺得十分的心酸。
「是,屬下一定會告訴公主的。」楚涼月沉聲說道。
「東陵已經被一種叫魅惑的葯控制了,朕也是因為那種葯而變成現在的模樣,如今,沒有那種葯,便覺得難受不已一天也過不下去。」東陵王說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從枕頭旁拿出一個小瓶子。
「你將這葯拿走吧。」東陵王因為姜彩煙的信物心裏面再一次的燃起希望,他要好好地活著,不能再依賴這個,一定要將東陵國治理好,等著姜彩煙回到東陵。
楚涼月接過藥瓶,東陵王還將一個小盒子遞給楚涼月。
「這個,務必要親自給榮王爺。」東陵王很是鄭重的說。
楚涼月點點頭,東陵王很是欣慰的笑了躺在床上,有些疲倦的說:「你出去吧,朕今日不需要你伺候了。」
楚涼月將東西收好,恭敬的說:「奴婢告退。」
風語一直在等著姜原發話,要是半個時辰之內宮女不出來,那就說明姜原留了她們過夜,要是出來了,那麼他就要將宮女帶出去。
楚涼月低著頭退了出來,將門關好,來到風語面前,有些委屈地說:「大人,陛下說不讓奴婢伺候了。」
風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聲說:「陛下召見你已經是你天大的福氣,不要再多加期待,跟我走吧。」
說著就率先走在前面,楚涼月跟在他的身後。
檢查的過程還是那麼的嚴厲,卻沒有發現楚涼月身邊帶的東西,正當楚涼月和風語以為他們可以平安離去的時候,剛才在來的路上遇見的太監再一次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慢著,我要檢查一下。」說著看著楚涼月。
風語眼眸微微眯起,十分不耐的說:「不是已經檢查過了。」
「這一次要再檢查一次。」太監看著楚涼月說道。
即使楚涼月已經微微的易了容,但依舊是清秀的,這個宮裡已經變得污濁不堪,那些宮女太監們經常混在一起,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像是楚涼月這樣樣貌的人難免是會被盯上。
風語聽了他的話就知道這個太監想要做些什麼,冷聲說道,「本官今天要帶她回府。」這句話說得含糊不清,但是大部分人都會想到一些比較秘密的事。
太監瞭然的笑了笑,對風語說:「馮大人說的也是,只是。」
風語很是不耐的說:「你哪裡來得那麼多廢話滾開。」
這名太監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楚涼月,有些不甘心的說:「還請馮大人不要忘記我們這些老朋友。」
風語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不發一語的帶著楚涼月走了。
楚涼月手中已經捏著金針,剛才那名太監,她恨不得撕爛了他的嘴。
「巫師,我們站在這裡看什麼?」童子很是不解的看著身邊的安北辰。
安北辰此刻站在東陵王宮的城牆之上,望著下方的宮道,一個人也沒有,但是他的視線一直看著某一處,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童子很是奇怪,自從大巫師來到這裡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一直在看著那宮道,難不成是在練習千里望嗎,但是憑藉現在的大巫師應該是手到擒來才是,童子越想越疑惑,卻並不敢再問。
過了一陣子,安北辰看到那名身穿宮裝面容清秀的女子,跟在一名身穿官服的人身後,望見那名女子平安無恙,心中還是帶著些慶幸。
風語帶著楚涼原路返回,除了剛才的那名太監,再也沒有多餘的人蹦出來,安然無恙的走到宮外。
玉念瑤扮成風語的侍衛,站在馬車旁。
「大人。」玉念瑤恭聲說道。
風語微微頷首,上了車,玉念瑤對楚涼月說道,「還請姑娘上車。」
楚涼月有些懼怕,求救般的眼神看向玉念瑤。
「姑娘還請不要擔心,我們家大人待人是十分親和的。」玉念瑤對楚涼月笑著說道。
楚涼月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玉念瑤坐在車前,拿起馬鞭,駕著馬車離去。
他們的演技十分好,根本看不出半分的破綻,騙過了所有在暗地裡監視著的人。
每一個宮女,直到出宮都會被人監視著,要是發生半點不對,那麼就一定會立刻絞殺,那些宮女一般都會選擇在宮裡面度過餘生,像是楚涼月這樣的也不在少數,要是臣子真的喜歡,那麼皇上便一定會賞賜。
楚涼月上了車才鬆了一口氣,風語淡淡的說:「沉護衛趁著今晚你就走,多留一下就多一份危險。」
楚涼月聞言點頭,她明白這個道理,沒有人喜歡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馬車一直行駛到風語的家中,楚涼月被玉念瑤扶了下來。
「姑娘,等一下你要注意一些。」玉念瑤聲音十分的小,但卻瞞不過在一旁監視的人。
玉念瑤對楚涼月說的是男女之間行房事要注意的事情,楚涼月已經人事,對這些自然是很熟悉,但看起來卻還是十分羞澀的模樣,就像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一般。
「確定沒有任何的問題?」在暗處的一名黑衣人問身旁正在偷聽的人。
那人的耳朵長得極大,聽力十分的敏銳,剛才的話都聽到了耳朵里。
「是,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