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熙將蕭夜潯扶出宮,楚涼月有些焦急的等在宮門之外,看到蕭夜潯兩人連忙迎上前。
蕭夜潯虛弱的笑了笑,卻沒有出聲,楚涼月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上車。」楚涼月有些著急地說道。
上了車,不敢將蕭夜潯的後背朝下,整個人趴在楚涼月的大腿上,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歐陽熙給他把了把脈,查看了一下他後面的傷勢,臉色都是陰沉的,他都在懷疑蕭凌楓到底是不是他們的爹。
「斷了骨頭,真氣紊亂,舊傷複發,現在是憑藉體內深厚的內力來支撐著自己。」歐陽熙面色凝重的取出九寸長針,雙手刺下,蕭夜潯的喉嚨中只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楚涼月一看蕭夜潯昏迷過去了,連忙問道。
「不要緊,這只是一種自我修復的本能。」歐陽熙說道。
不管是什麼人,受傷了之後都會陷入昏迷,在更多的時候這是一種自我修復的本能,剛才蕭夜潯的半昏迷才是最讓歐陽熙覺得心焦的。
「池逸,快一些。」楚涼月沉聲說道。
到了王府,池逸把蕭夜潯整個人背在背上,以極快的速度衝進王府,而歐陽熙竟然可以不落分毫的跟在身旁,這讓楚涼月有些吃驚。
將蕭夜潯放在床上,背部朝天,歐陽熙用蠟燭將刀子燙的滾燙無比,割開背部的衣服,背部已經被鮮血侵佔,還依稀可見皮下淤血。
楚涼月很是冷靜的看著這一切,在歐陽熙的指揮下給他遞東西。
將背部上好葯接下來就是內部。
楚涼月將蕭夜潯扶起來,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他的傷口。
歐陽熙雙手在針包上一抹,雙手夾著幾根九寸長的銀針,以一種奇特的手法刺入蕭夜潯不同的穴位之上,楚涼月自問自己也是用針的高手,但是卻沒能像歐陽熙這樣神乎其技。
單單是這樣幾個小動作,就已經讓歐陽熙覺得疲憊無比,額頭上滲出了汗水,蕭夜潯的嘴角滲出鮮紅的血液,呼吸慢慢的變得有力起來,也逐漸變得平穩了不少,身上的體溫卻還是不見退下。
歐陽熙拔出銀針,轉為普通的銀針,單手施針,過了一陣子,楚涼月明顯的感覺到蕭夜潯的體溫慢慢下降,不似之前那麼灼熱。
歐陽熙做完這些有些疲憊,體中內力消耗了不少,臉色看起來很是蒼白,楚涼月只是懂一些皮毛,但也看得出來歐陽熙花費了不少的精力。
「莫愁。」歐陽熙喚道。
莫愁推門而入,歐陽熙快速的寫了一張方子,遞給她。
「煎藥。」歐陽熙疲憊的不想再多說什麼,莫愁接過方子,退了出去。
歐陽熙試著調息了一下內力,感覺到體內氣息平穩了才對楚涼月說:「王妃,你不要過於擔心,王爺現在沒有什麼大問題,清醒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楚涼月冷靜的點頭,絲毫不像是那些富家小姐,看到什麼都只會大喊大叫,這讓歐陽熙再一次對她另眼相看。
「歐陽公子,多謝你了。」楚涼月說道。
歐陽熙沉吟了一下說:「王妃,王爺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如若屆時王爺做了錯事,還請王妃不要怪罪王爺,」
楚涼月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歐陽公子說的是,王爺對我的好我都記得。」
歐陽熙看不透這個女子,太過淡漠,什麼事情都是掩埋在心裡,不管什麼人都難窺探一二。
「既然王妃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歐陽熙沉靜的說。
莫愁端著葯走了進來,苦澀的葯香瀰漫在整間房間裡頭,楚涼月接過,吹涼,含了一口葯,對著蕭夜潯的嘴巴餵了下去。
好一會兒才把葯喂完,把葯碗遞給莫愁說道,「你們去休息吧,我看著他就好。」
歐陽熙點頭,站起身來,有些略微的眩暈,搖晃了一下,莫愁連忙扶住他。
「歐陽公子。」莫愁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無妨,休息一下便好,有勞王妃了。」歐陽熙禮貌的說完,被莫愁攙扶出了門外。
楚涼月臉上淡淡的笑意不見,有些凝重的看著蕭夜潯。
你放心,在事情揭穿之前,我一定會好好當你的王妃。
「歐陽公子,剛才公主派人來問,王爺怎麼樣。」池逸走到歐陽熙的面前說道。
蕭雨菲和歐陽熙只是短短几月的相處,感情就已經很是深厚,但是這個深厚有幾分是師徒之間的感情,就不得而知了。
「沒有大礙了,讓她不用擔心。」歐陽熙喝了一杯水說道。
池逸點點頭,走了出去。
「公主,公主。」春梅氣喘吁吁地跑進殿里,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樣,說什麼。」蕭雨菲看到春梅回來了,連忙問。
春梅按理說並不能出宮,本來想要通過密道出去,卻不想密道不知道被誰封了起來,春梅只能買通侍衛,偷偷地溜出去。
「歐陽公子說,王爺沒什麼大礙,還請公主你不要擔心。」春梅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皇後娘娘到!」
皇后一次是特意來查崗的,蕭夜潯受傷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按照蕭雨菲的性子,肯定是想要出宮去。
蕭雨菲一聽見皇後娘娘這幾個字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她單純但是不傻,知道自己的母后是特意過來的,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皇后穿著淡青色的宮裝,上綉精緻牡丹,爭相鬥艷,畫著精緻的妝,紅唇妖冶,美目畫著黑色眼線透著些妖嬈,尾甲之上繪製著大朵芙蓉花,精細非常。
「恭迎母后。」蕭雨菲福著身子說道。
「恭迎皇后,皇后千歲。」春梅和一干宮女跪下身來,恭敬地說道。
皇后環視了一周,目光鎖定了春梅,看到她的脖子上還在冒汗,冷聲問,「春梅,你剛才去了哪裡?」
春梅心裡猛的一跳,恭敬地說:「奴婢剛才陪公主練習了八段錦。」
皇后眼角微微一挑,說了句,「哦?」
蕭雨菲一看不好,連忙說:「母后,今日怎麼有空來女兒這裡。」
皇后把目光收回,微微一笑,說道,「菲兒說的哪裡話,你是我的女兒,不管多忙是要來看看的。」
「都起吧。」皇后淡漠的說道。
蕭雨菲跳了起來,抱著皇后的胳膊嬌聲說:「母后,兒臣聽說二皇兄被父皇責罰,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皇后臉色微變,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之上,鄭重的說:「菲兒,你千萬不要去理會這些事情,明白嗎?」
蕭雨菲有些疑惑,點了點頭。
皇后笑道,「菲兒你放心,母后一定不會害你的。」
「嗯,我相信母后。」蕭雨菲點點頭。
皇后欣慰的笑笑,摸了摸她的頭,想到蕭夜潯身受重傷,她就格外的開心。
楚涼月睡在蕭夜潯的床邊,醒來的時候蕭夜潯還在沉睡,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恢復了正常,鬆了一口氣。
「王妃。」莫愁敲了敲門,得到應允推門而入,手上端著一碗湯藥。
楚涼月眼底有著淡淡的黑眼圈,略帶憔悴,莫愁有些心疼的說:「王妃,你去睡一會兒吧,王爺我來照看就可以了。」
楚涼月接過葯碗,笑了笑說道,「不要緊。」
歐陽熙走了進來說道,「我來給王爺把脈。」
楚涼月點點頭,歐陽熙坐了下來,把了把脈,翻看了一下眼皮,點了點頭說:「王爺體內的氣息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不過三日便能醒過來,還請王妃不要擔憂,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楚涼月一邊喂葯一邊說:「勞煩歐陽公子了。」
好不容易把葯喂完,歐陽熙將蕭夜潯翻過身來,說道,「給我剪子。」
楚涼月遞給他剪子,歐陽熙剪開衣服和紗布,傷口尚未結痂,但比之前好了不少。
歐陽熙撒上他秘制的金瘡散說道,「王妃一定要注意,再給王爺擦身的時候千萬不要碰水,如果有發炎一定要及時處理。」
楚涼月點點頭,她沒少受過傷,處理這些自然也是輕車熟路,完全不需要歐陽熙擔心。
「王妃,水姑娘來了,說是想要看看王爺。」一個小婢女走了進來嫩聲嫩氣的說道。
楚涼月面無表情地說道,「請她進來。」
水沉煙在婢女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水沉煙穿著絲質長裙,眼眶似乎還帶著微紅,看到躺在床上的蕭夜潯連忙跑到床邊。
「夜潯,夜潯。」水沉煙握住蕭夜潯的手,眼眶濕潤的喊道。
楚涼月心裏面冷笑一下,對於這種馬後炮她已經見過不少,也不過是為了博得一個好名聲。
「水姑娘,不要哭哭啼啼的,聽了讓人覺得心煩。」楚涼月連偽裝都不想要偽裝,冷聲說道。
水沉煙雙眼微紅的看著她說道,「榮王妃,難不成現在我連探望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面對這種人,楚涼月最常用的方法是給她一巴掌,但是現在不再是自己一個人,有了許多需要顧慮的事情。
「水姑娘,如果真的是這樣,你今天連踏進王府的機會都沒有。」楚涼月高傲的看著她,手上的墨玉鐲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水沉煙,她才是這個王府的主人。
水沉煙暗地裡咬了咬牙,不在說話。
「水姑娘,王爺既然看過了,那就我們出去說話吧。」楚涼月似笑非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