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心中懷著對大寧鎮的無數想法。進入了正統九年的冬季。
今冬了也是乾冷的厲害,並不下雨,而整個朝廷的運作,都好像與這天氣有關係,所有人都變得懶散起來。
唯有河北大地,縱然天寒地凍,于謙依舊奔波在各個工地之中,特別是三角淀附近,于謙準備以三角淀為根基,人攻挖掘出一個大湖來,作為水庫,來調節何北雨水。
這工程之大,已經讓不知道多少人咋舌。
不過,朱祁鎮已經沒有心思關心這些了。
因為朝廷之中,有一件大事,是比河北水利更重要。
太皇太后病危了。
歲月催人老。
本來正統七年太皇太后已經病危,硬生生撐到了南徵結束。
太皇太后的年紀也大了,這麼多年朝政平穩,看似太皇太后什麼也沒有做,但是其中到底消耗了多少心力,有多少人能說得清楚。
而今,太皇太后什麼都放手了。
朝政交給了朱祁鎮,而宮中事務交給了錢皇后(正統七年,得到張太皇太后青睞,冊立為皇后),除卻慈寧宮之中的事情,一概不管不問。
本以為能頤養天年,卻不想真什麼也不管了,身體卻每況愈下。
特別是在冬天來臨之後,更是如此。
似乎老人的身體經受不住嚴寒的考驗,每到年根都要有一批老人離去。這也是習以為常了。
這樣的情況之下,慈寧宮的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胡氏與順德公主都來服侍了。連孫太後來慈寧宮的次數也比往日多了。
朱祁鎮更是在慈寧宮尋了一個住處,將每日起居之地,放在慈寧宮之中,將朝中之事,委託於內閣。
很多事情,除非是大事,都沒有反對過內閣的意見。
似乎一心一意放在太皇太後生病這一件事情上了。
朱祁鎮很清楚,今年朝中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不是大動干戈的時候,故而一動不如一靜。
這個時候,正是鞏固權威的時候。
所以,不能將下邊的人逼得太緊了。
當然了,朱祁鎮也知道,一個孝字,在天下人眼中分量。故而朱祁鎮即便是為了名聲,也不會在這一件事情上含糊。
更不要說,朱祁鎮對太皇太后也是深懷感激。在太皇太后最後交權之後,祖孫兩個人內心之中,最後一點芥蒂,也煙消雲散了。
朱祁鎮對太皇太后的病,當然十分的真心不可能有,但七分的真心卻是有的,在加上政治原因,朱祁鎮自然要表現出十二分的孝道。
每日親侍湯藥。看脈案,詢問太醫病情,比在任何國家大事上都操心,甚至將日常所讀的經史子集,全部變成了醫書。
每日但凡有不懂的地方,都召集翰林院學士召對。
在大明朝,不為明相,便為名醫,說起來翰林院之中學士,未必比太醫院的太醫差多少。
甚至連朱祁鎮之前從來不看的佛經也開始看了。
這傳到宮外面,北京百姓無不稱讚朱祁鎮乃是孝子。
慈寧宮偏殿之中,朱祁鎮手上捏著一串佛珠,輕輕的轉動,看著眼前的脈案,問太醫說道:「黃太醫,這裡沒有其他人,娘娘的病情,你說個實話,朕恕你無罪,如果今日不開口,將來,一旦有事,你就拖不了干係。」
黃太醫被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面上,說道:「陛下,太皇太后乃是天年到了,非藥石之力,可以奏效了。如果太皇太后能熬過這個冬天,那還有一年的壽數。如果熬不過,就有不忍言之事。」
朱祁鎮對這個結果,並沒有吃驚。
朱祁鎮這幾年的鍛煉,別的本事沒有多大的長進,反而是察言觀色,讀這些人說話的背後的意義,卻是有一定心得的。
可以說,這個太醫還沒有開口之前,僅僅看太醫的表情,對於這個結果,朱祁鎮已經料到七成了。
朱祁鎮說道:「有什麼辦法,能讓太皇太后熬過這個冬天?」
黃太醫說道:「太皇太後年事已高,用不得虎狼之葯,全憑太皇太后的心勁,如果能有一件事情,讓太皇太后提起心勁,就再好不過了。」
朱祁鎮聽了,心中暗暗揣摩這兩個字,揮揮手,讓太醫下去了。
王振忽然來報,說道:「太皇太后醒了。」
朱祁鎮頓時起身,一掀帘子,出去。
喔喔的風聲從房頂上爬過,在房間之中,遮掩的嚴嚴實實的,朱祁鎮還沒有感覺。但是一出門,頓時感覺,這就好像是一頭猛獸在咆哮一般。
王振帶著幾個太監,擋在一側,似乎是要為朱祁鎮擋風,不過朱祁鎮卻是心急。一把推開,自己走在北風之中,不過幾十步,跨過一個院子,就來到了慈寧宮正殿之中。
朱祁鎮自己掀帘子進去。卻沒有進裡間,而是在外面的煤球爐上烤著身子,等全身上下都暖和了,才掀開裡間的帘子,進了裡間。
並不是朱祁鎮怕冷,而是朱祁鎮擔心自己帶了涼氣進去,衝撞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的病體,是一點寒氣都受不得的。
朱祁鎮一進裡屋,就覺得額頭微微見汗。
不知道,這裡放了幾個爐子。溫度堪比夏季了。
朱祁鎮也掃了一眼,煤球爐,北邊傳來的物件,特別好用就傳開了。宮中大小嬪妃太監都用這個。
乃是在北京城之中,也掀起一股風氣,正在向各地擴散開來。
而用得人多了,對煤球爐的諸多禁忌也都明白了,因為煤死去的不在少數。朱祁鎮也看到了,好幾個煙筒都將煙氣引到了室外。
而裡間的空間不大,只有錢皇后,與三五個侍女在,擠得滿滿當當的。
朱祁鎮走到近前,坐在錢皇后讓開的墩子上,結果錢皇后遞過來的葯碗,先是用湯勺,舀了一勺,含在嘴裡,直接一股苦意直衝腦門。
朱祁鎮強忍著顏色不變,說道:「祖母,溫度正好。」
「咳咳咳。」太皇太后想要說話,但是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咳嗽。錢皇后連忙坐在床前,輕輕拍著太皇太后的背,好一陣子,太皇太后這才回過勁來,太皇太后說道:「皇帝,你身負江山社稷之重,不是讓你來陪我這個老婆子的。」
朱祁鎮說道:「祖母放心,大小事務,孫兒心中有數,有楊溥盯著,出不了什麼事情。天大的事情,也沒有祖母的身子骨重要,孫兒還小,很多事情,都拎不清楚輕重,還需要祖母指點才是,祖母快些好起來,否則孫兒心中沒底。」
太皇太后雖然老了,只覺得連從床上坐起來,也很是困難的了,但是卻沒有糊塗。自然聽得出來,朱祁鎮話中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不過,太皇太后也不願意想那麼清楚了。說道:「老了。凡是皇帝你自己拿主意即可,我前番還夢見太宗文皇帝,文皇帝責我種種不孝,要拿大杖子打我,卻見你爺爺,上前為我擋住了。」
「想來是,列祖列宗有靈,仁宗皇帝,你父皇在下面想我了。」
朱祁鎮聽了,心中暗道:「這個不行,太皇太后現在還不能死,大戰在即.……」
什麼在天有靈,朱祁鎮只敢信一分。他更相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太皇太后心勁散去了,這才有這種消極的意義的夢。
朱祁鎮心中一轉,說道:「祖母,前番王驥來報,方瑛帶著大軍,出征緬甸,朕派襄王隨軍,算算時候,估計已經打得差不多了,捷報不日就到。到時候朕就召襄方瑛和王叔入京,娘娘也看看,我大明年輕一輩的人才,和天家的大將軍。」
太皇太后眼睛之中有一股憧憬之色。
如果說太皇太后不想小兒子,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太皇太后心中轉了幾個彎。嘆息一聲說道:「方瑛,哀家也略有耳聞,方政之子吧,忠烈之後,皇帝看中就行,見就不必了,山高路遠。又身負國家大事,就不必他們跑上一趟。」
她看皇帝,看似真心真意,毫無作秀之意。一個偽字,卻是做到了極點。
太皇太后明知道皇帝心中藏了事,但卻看不住的皇帝心中藏了什麼事情了。看似胸懷坦蕩,卻不知道洞開的城門之中,藏了多少甲兵。
太皇太后對皇帝能坐穩皇位,已經是相信了。但是對襄王的下場,卻越發擔心了。
每一個明君都是老虎,而且是吃人的老虎。
太皇太后對自己的身子骨也有自己的判斷,大抵是不成了。即便是襄王從雲南跑過來,不過是奔喪而已。
又何必啊?
她現在不相信皇帝關於襄王的任何承諾,只希望皇帝能夠忘記襄王,讓襄王一輩子在雲南就好了。
只要活著就好。
朱祁鎮卻不能懂的這種母親的心思。只是見太皇太后不願意多說了,立即將湯藥一勺一勺的餵給太皇太后。
隨即將空碗遞給錢皇后。
錢皇后就在朱祁鎮身後,立即伸手接過了,她卻不知道怎麼的,猛地一皺眉頭,頓時覺得胸腹之間,好像是翻江倒海一般。手一松,葯碗就砸在地面之上,「啪」的一聲,碎成了不知道多少塊。
朱祁鎮立即扶住皇后,問道:「怎麼了?」
太皇太后卻是經驗豐富,說道:「快,傳太醫。」
因為太皇太后的病,慈寧宮之中常備太醫。不過片刻,就有一個太醫來給錢皇后診脈。
這太醫只是微微一忖,就是起身說道:「恭喜,陛下,皇後娘娘有喜了。」
有些意外,他並不希望他的兒子來的這麼快。
原因很簡單,皇帝十八歲,有太子,日後爭權免不了!
所以,朱祁鎮不想太子出生。
但是他本身歡喜之意,與對未來政治的擔心,夾雜在一起。朱祁鎮一時間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了。
「好,好,好。」太皇太后卻是高興之極。一時間,太皇太后的心勁也提上來了。
對於太皇太后的來說,沒有什麼比見到皇子誕生更讓他高興了。
一來,朱祁鎮畢竟是她的長子長孫,是嫡脈。朱祁鎮看到了太皇太后對襄王的愛護,但是太皇太后對宣宗皇帝這一脈,就不愛護的嗎?
只是朱祁鎮下意思忽略而已。
二來,也是這個皇子帶來的政治意義。
任何一個皇帝,在沒有兒子的情況之下,皇位都是不夠穩定的,有兒子的皇帝,與沒有兒子的皇帝。直接表現在很多事情上了。
朱祁鎮有兒子,也就說明,即便朱祁鎮英年早逝,朱祁鎮所敲定下來的政策,也不會輕易被改變。
但是如果沒有兒子,所有政治成果存續,就很不說了。
特別是在宣宗一脈人丁單薄的情況之下,這個孩子的意義就更重大了,很多政治隱患,都因為有這個孩子的存在,而消弭掉了。
太皇太后立即吩咐左右,讓皇后回坤寧宮,安心養胎。
太皇太后的心勁雖然提起來了,但是人的衰老,卻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故此太皇太后的病情稍有起色,雖然又變得沉重起來。
太醫院似乎都要搬到慈寧宮辦公了。即便如此,太皇太后的病情,依然在生死之間掙扎。
朱祁鎮甚至因太皇太后之病,取消了正統九年所有的慶祝活動。一心一意的照顧太皇太后的。
同時朱祁鎮也沒有忘記,快馬加鞭,寫信給襄王。讓他回來。
朱祁鎮之所以寫信,卻是因為南疆的情況,朱祁鎮並不了解。擔心貿然召襄王回京,出了,亂子怎麼辦?所以就給了襄王自己選擇的權利。
只是當信傳到襄王手中的時候,已經是正統十年春天了。
而從去年秋天出兵,方瑛統領大軍出麓川,向孟養出發。
南疆的冬天並不能讓大軍停止腳步,甚至有意幫助了大軍。原因很簡單,南疆的冬天,比北方的春天還暖和。
這種天氣很適合來北來的明軍。
不過,總體來說,大軍行進並不算快。
主要是兩個方面。
第一個方面,是各方土司的扯皮。
這一次方瑛,王驥和孟瑛動用了雲南十個衛所,十萬多人,再加上徵召的民夫,再加上原來的南方衛所兵,號稱二十五萬大軍。
但是這二十五萬大軍,多半主要放在從麓川到孟養的道路修建了。
朝廷也有意,將大明的驛道延伸到了孟養。同時也藉助朝廷的力量,將他的實力延伸到孟養去。
擴大大明版圖。
如此一來,二十五萬大軍雖然很多,但是放在這數百里道路上,就有一點捉襟肘見了。
思機髮根本不與大明正面交鋒,而是步步後退襲擊糧道。
但是思機發學乖了。
如此一來,方瑛只能多倚重土司了,畢竟派大明正規軍進入,深山老林之中追擊這裡的土著。
想想就知道是傷亡很大的事情。
而因為朱祁鎮冊封襄王於麓川,讓很多土司對大明起了擔心。故而方瑛,王驥與這些土司的溝通並不順利。
第二個方面,就是地理原因的了。
麓川已經是漢人軍隊來到的最遠之處了,孟養更是大軍從來沒有來到的地方。
這種連大軍行進的道路,幾乎是硬生生從山中劈出來的地方,方瑛有多大的心,敢迅速挺進,一旦被誘敵深入。一場大敗之後,就不好收拾了。
要知道,方瑛帶來的十萬軍隊,看起來不多,但依舊是大明在雲南地區能夠聚集的最多戰兵了。
一旦失敗,雲南只能放棄很多地方,固守核心地帶了。
這個責任方瑛是承擔不起的。
故而他寧可慢一點。
只是即便如此,也出現了一件事情,動搖了方瑛之心。
只是礙於襄王一直不同意而已。
而就在這個時候,襄王接到了朱祁鎮的信之後,一時間癱坐在地面之上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襄王被稱為襄王,雖然也有作偽之處,但是並非全部如此,最少襄王對太皇太后這一分孝心,卻是真的。
太皇太後年事已高,襄王心中不是沒有準備,但是此刻真正接到這個消息,卻也如驚天霹靂一般。
打亂了襄王所有的心思。一時間他有一种放下所有,立即回京之意。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
朱祁鎮給他任務很簡單,是鎮守雲貴,只要雲貴不生亂就行了。
方瑛和王驥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梳理了雲貴地方與土司。對內雖然革除弊政之心,但是對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攻擊慾望。
如果不是襄王一直向他施加壓力。這一次南征,很可能放在明年,或者是後年。
所以,襄王更是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麼難得。也知道他在這裡投入了多少本錢,與政治資源。
想要有下一次,基本上不可能了。
但是遇見太皇太后病重這樣的事情,襄王不得不做出了選擇。
襄王長嘆一聲,收拾心情,去見方瑛和王驥。
王驥一聽襄王來了,立即出門迎接。方瑛作為晚輩只管打仗不管其他,所以他見禮客氣一番后找理由迴避了,襄王與王驥相互見禮之後,這才開始說話了。
其實王驥對襄王一直覺得頭疼。
這襄王名義上是他的下屬,學生。但實際上王驥真能拿襄王當下屬學生嗎?只能哄著,供著,打不的罵不的。
還主要襄王本身是一個明事理的人。知道分寸,讓王驥少了很多煩惱。如果遇見那種沒理絞三分,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亂來的的藩王,王驥不知道要愁掉了多少頭髮。
只是襄王太明事理也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樣的人,不可能輕易被說動。
比如,在而今這一件事情上。
王驥說道:「王爺,這一次來,可是想明白了?」
襄王說道:「大人,本王依舊不答應,並非本王不明事理,乃是其中的問題太大,最大一個人問題,孟養那邊給一顆人頭,誰知道是不是思機發,如果不是,我們又以此上報才朝廷了,這可是欺君之罪?你我如何擔待?」
隨著大軍隊孟養的步步緊逼。思機發想盡了辦法,沿路狙擊,襲擊糧道,收買各地土司,等等。
甚至雙方在金沙江上,打了南征以來最大規模一戰。
自然是明軍大勝,思機發慘敗,隨即金沙江天險失守。大軍與孟養之間,再也沒有阻礙了。
這個時候,思機發派使者來說,願意以獻上項上人頭,來保住孟養在思家手中。
這個條件傳來之後,襄王第一個表示反對。
襄王此來是想擴地盤的。接受完整的麓川,而不是麓川河谷這數縣之地,不過就憑襄王手下的一衛不到一萬的兵馬,還隨時可能撤消兵權,日後最多也是個閑散王爺,如果上位不顧及太皇太后的情面,直接軟禁處死也是有可能的,皇位大於一切,哪怕是一個苗頭。
但是別人就不這樣想了。
首先乃是各地土司,哪怕是緬甸蟒氏對這個意見都贊成。
這也是南疆土司的潛在規則了。
一般來說,土司與土司是一個圈子裡面的人,而下面的人永遠不要想當土司。
並不是每一個民族,都會高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所以一般來說,大家不管怎麼打,勝利也好,失敗也好,土司還是土司,下面的奴隸還是奴隸。
趕盡殺絕這樣的事情,並非沒有。但是不符合大家的道德觀念。
大家更不願意襄王如願了。
其次,方瑛和王驥對覆滅思家也沒有太大的執念。思家父子反抗朝廷,乃是朝廷欽犯,是一定要死的,這是政治正確。毋庸置疑。但是王驥很明白,自己的職責是安定南疆,並不是來這裡開疆擴土。
思家被逼到這分上了,思機發即便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思家殘部,但是思家殘部今後也只能夾著屁股做人了。
根本不會對朝廷夠成威脅。再加上方瑛大勝的餘威尚在。一二十年間,南疆是不會有什麼亂子。
至於將來,這個前兵部尚書王驥可不會管太多。他估計一二十年後,即便南疆土司不動手,當今上位也會動手。
當今天子可重視南疆的程度比瓦剌韃靼都高。
當今的心思,王驥等人也是揣摩過很多次了。
王驥聽了襄王的話,卻大喜過望,說道:「襄王所言極是。不知道襄王覺得該如何辦才好?」
之前襄王根本不多話,激烈反對。而此刻襄王還是反對,但是卻已經是退了一步,王驥更是讀出了襄王的潛台詞。也就是如果死的那個人真是思機發。他並不反對了。
襄王也沒有辦法,想要儘快解決這個的事情,儘快回京,只能讓步了。
襄王說道:「直接將孟養全境納入大明,覆滅思家,扶植傀儡。」
只有把孟養納入襄王封地,襄王日後的性命才能保證。
王驥頓時想起了什麼,說道:「襄王可安排好了?」
襄王說道:「以打探到思家核心位置,隨時可以滅之。」
王驥說道:「既然王爺有意,這一件事情,就交給王爺去做了,本宮和方將軍就靜候佳音,大軍可以配合襄王。」
襄王也明白,這一件事情最大的得利者就是襄王本身,想讓王驥出力,就不大可能了,方瑛,想都不用想,少年之人被皇帝看中才華且委以重任,未來可能鎮守南疆統帥十數萬大軍的一方大將,不可能與之談條件,只能把功勛送給二人才可能幫自己。襄王說道:「本王明白。」
思家本身西南霸主,雄踞一方,即便沐家也要客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