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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秦丞的畢業旅行黃了。

  罪魁禍首是易宣。

  那天離開青溪鎮,他說要在Z城附近再找個位置玩兩天,順便等等辛月。

  秦丞一想,嗯,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同意。

  但誰曾想他們在隔壁鎮上的泄湖度假村玩了一個星期,他竟還不肯走。

  眼見著這個不大的度假村都快被他們玩遍了,秦丞忍無可忍,攛掇著黎天浩和他一起去找易宣理論理論。

  當兩人找到他房間去的時候,卻發現易宣已經收拾好行囊準備回去了。

  羅彪送來的車就停在樓下了,他準備自己開車回去。

  他突然說要走,秦丞想攔,但根本攔不住。

  黎天浩問易宣是不是因為擔心月姐,易宣頓了一下。

  他從包里抽出一張卡扔給秦丞,說:「你們玩,我買單。」

  易宣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得很瀟洒。

  留下自詡Z城第一富二代的秦丞捏著卡,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他是在給我錢嗎?!」

  黎天浩撇撇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給你的不是錢,是同情。」

  秦丞:「???」

  第二天一早,詹清芮發現易宣回去了,她也說要走。

  不誇張地說,這一車十個人,裡邊至少有七個人都是沖著易宣來的。另外三個分別是易宣本人,秦丞和黎天浩。

  沒了易宣,其餘的人對這次傻兮兮的畢業旅行都顯得興緻缺缺。

  詹清芮算是開了個頭,剩下的一個個附和,最終連黎天浩都說既然這樣那乾脆大家一起回去算了。

  秦丞能說什麼呢?

  望著自己滿心歡喜租來的小巴車,他總算知道黎天浩為什麼說易宣昨晚留下的那張卡是同情。這種啞巴吃黃連的苦,可不是值得同情嘛!

  於是這輛曾肩負著「環遊中國」重任的小巴車,在Z城外「環遊」了十天後,載著一車昏昏欲睡的大小姐和公子哥,回城了。

  易宣晚上出發,從泄湖度假村回城,一路要了將近三個半小時。

  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了。

  他把車停在小區門口,羅彪派了人過來接車,他把鑰匙扔給那人,自己步行進小區。

  這個時間了,居民樓上只有少數人家還亮著燈。

  易宣停在單元樓下,仰頭看。

  十二樓,左邊數第三個窗戶。

  那是辛月的房間。

  屋裡沒有點燈,窗口黑洞洞的。

  視線再向上一些,月亮掛在天邊。月光溫柔,朦朦朧朧的。

  唇角有淡淡的弧度,易宣回家的步伐變得輕快。

  家裡一片漆黑。

  易宣進門,把包放在沙發上,徑直走到辛月房間門口。

  輕輕推開她的房門,沒發出一點聲響。

  這間屋子裡有辛月身上的香氣,溫甜,柔軟,讓他覺得舒心。

  易宣不自覺地放輕腳步。

  繞過床頭櫃,他身形一頓。

  「啪——」

  房間大亮,裡面空無一人。

  易宣單手撐著牆壁,五指扣在開關邊緣,指尖用力到泛白。

  看著整潔的床單,他眉目間的陰影越來越重。

  凌晨兩點。

  辛月進門。

  她在門邊換鞋,隨手開燈,燈光一亮,腰腹突然被人勒住。

  辛月來不及驚叫,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人扛了起來。

  看見鞋柜上熟悉的那雙鞋,尖叫卡在她的喉嚨:「易宣?!」

  她還來不及想他怎麼這個時候出現在家裡,易宣將她重重地摔在沙發上。

  「嘶!」

  下一秒,易宣整個人都壓了上來。

  「易宣你幹什麼?!」

  他將辛月的雙手反剪在頭頂,膝蓋壓著她的腿,一系列控制動作完成得及其流暢自然。

  「你去了哪裡?」

  「你放開我!」

  辛月掙扎了一陣,她的力量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辛月毫無準備。

  對上易宣那雙正醞釀著狂風驟雨的眸子,那天被他壓在沙發上強吻的情景在眼前重現。

  辛月忍住胃裡的翻騰感,她深吸一口氣,儘可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易宣你冷靜一點,你嚇到我了。」

  換作平常聽她這樣說,易宣一定會妥協,他甚至根本不會給她這樣說的機會。

  但今天不一樣。

  他手上鬆了些力道,緊繃的背部肌肉卻完全沒有放鬆。

  「回答我。」他聲音冷的可怕,「你去了哪裡?」

  他是真的生氣了,辛月能看出來。

  她知道因為家裡沒有人在,他不安心。

  「我沒有要去哪裡。」辛月不再掙扎,她柔聲解釋:「我晚上在學校圖書館自習,沒吃飯。你不在家,我好幾天沒有去買菜,家裡沒有東西吃,我餓的睡不著。」

  似乎沒想到她會跟自己解釋,易宣一怔,眸子里的怒意很快開始消退。

  見他怔愣,辛月接著道:「你先放開我,我手好疼。」

  她喊疼的語調有些嬌氣,易宣亂了心神,跟著就鬆了手。

  辛月撐著身子坐起來,易宣這才發現她穿的是睡衣。

  純棉的寬大T恤配運動短褲,是她在家裡一慣的打扮。

  這說明她說的是真的,她是從家裡出去的。

  辛月皮膚很白,也很敏感,腿上剛才被他壓著的地方已經紅了一片,手腕也是。

  易宣垂眸看著她腿上的紅痕,沉默。

  辛月活動了一下手腕關節,抬眼看見易宣,忽然有些想笑。

  好像每次他做了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就會這樣,垂著頭,一言不發,再跟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和聲音都會很低。

  有點沒出息,但這樣的低姿態總能順利地讓她平息怒火。

  只要她不生氣,他做什麼都可以。

  聽見她壓低的笑聲,易宣偏過臉望著她。

  「現在知道錯了?」辛月抬手將他的髮型揉亂,故作生氣地說:「你力氣真的很大,萬一把我的手摺斷了怎麼辦?」

  「我有分寸。」

  「你還說!」辛月揮著拳頭:「什麼分寸,你這樣太嚇人、太沒有禮貌了!你真的要讓我生氣你才開心嗎?」

  她話音剛落,易宣突然抬頭。

  「怎麼了?」他目光太深,辛月一時反應不及。

  待他將她抱緊的時候,她還揚著手,姿勢有點傻。

  「我怕你不要我。」

  「我等了一個星期,你沒來找我。我回家,你不在。我怕你是想甩掉我。」

  易宣小心翼翼的聲音裡帶著點受傷,微熱的吐息劃過她的臉頰。辛月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人揉了一下,酸酸麻麻的。

  這三年互相陪伴,相依為命,親情,友情,又或是愛情。

  他們給予彼此的,從來就不是某一種單一的情感。

  易宣被帶回來的時候,瘦小,脆弱,彷彿一碰就會碎掉。辛月以為自己是姐姐,是長輩,是照顧者。

  但慢慢的,他變得高大,結實,越來越陰沉。辛月漸漸看不透他。

  明明在自己面前,他是溫柔的羔羊,可酒吧的後巷,他卻又像地獄來的惡鬼。

  那樣的易宣,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弱小的小男孩了。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溫柔和乖巧通通不復存在,帶著無邊煞氣。鋼管在他手中泛出銀色的寒芒,一身黑衣讓他完美的與黑暗融為一體。

  辛月從沒見過那樣的易宣,她站在小巷外瑟瑟發抖。

  她驚覺,即便沒有面對面,但自己是可以想象他當時眼中的瘋狂的。

  因為她曾見過他對死亡的狂熱。

  這三年,她一直騙自己,不管他在學校里如何,在外面如何,只要他在自己面前是乖的,是聽話的,那他就永遠都是那個需要被她照顧的易家弟弟。

  但在親眼看見過那一幕後,她不能再騙自己了。

  他早就在她不經意的時刻變成了另一個人。

  不,他只是變回了自己真正的樣子。

  他曖昧地說抱著她。

  作為姐姐,作為長輩,作為他的照顧者,辛月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

  但她現在做不到。

  她突然意識到即便她已經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了,可那個陌生的易宣,他的動作,他的眼神,他的聲音,仍牽動著她的心。

  她發現自己對他的關切已經超出了太多太多。

  辛月也問自己,真的沒有一點點動心嗎?

  心中的答案有些模糊。

  但她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無論他變得有多陌生,這三年都不能被抹殺。

  她不會不要他。

  永遠。

  「不會。」停在半空的手溫柔地落在易宣肩上。

  「我不會不要你。」辛月輕輕拍打他的肩膀,柔聲哄。

  「月。」易宣似撒嬌似嘆息地在她耳邊喃喃道:「我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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