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男人的存在感不高,任誰看都是個老實木訥的鄉下漢子。

  可禽獸在人群里自然好好的披著人皮,或者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他們看起來與常人沒有任何兩樣,甚至他們自己都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然而卻心安理得的摧毀著別人的人生。

  同樣為人,他們就是可以輕易的把另一個人從行為上貶低為貨物,輕易的用金錢衡量,並理所應當的看做所有物。

  諷刺的是那金錢的價值大多時候都低得讓人瞠目結舌。

  男人家當初買白二梅花了三萬塊。

  這都不是秘密,因為老太婆每天念叨,這三萬塊是他們存了好多年才攢下的,一朝掏空,買了白二梅回來。

  那是生怕不能回本一樣,把人當牲口使,什麼臟活重活都讓白二梅干。

  這虧得是白二梅本身就是個力氣紮實的鄉下妹子,要換個嬌滴滴的城裡姑娘,估計都活不到那個時候。

  然而命運還是沒有善待拚命掙扎著活下去的姑娘。

  男人此時捂著下面慘叫,那聲音之凄厲,尖銳得刺痛了白綺的耳膜。

  白綺冷笑一聲,沒待他看清楚自己,便轉身離去。

  實際上男人也睜不開眼睛,他現在疼得五官擠做一堆,劇痛使他臉部肌肉扭曲,根本沒法自控,眼淚瘋狂往外飆。

  別說看清襲擊人的具體樣貌,他甚至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隱約看出對方身形不高。

  他的慘叫很快引來了人,周圍雖然沒什麼人了,但他叫得實在大聲。

  有兩個結伴趕集回家的看到此一幕,紛紛下意識的捂了捂自己的褲襠,接著才把人送到鎮上的醫院。

  鎮上的醫院醫療水平有限,再說男人那傷,一看就知道沒救了,只能切除。

  可醫生不是不了解這種地方的人的。

  這地方人窮得叮噹響,但越是窮,越對傳宗接代執著無比。

  雖然現在事已至此,但醫生卻是不敢貿然下手的。

  他敢保證,今天他要是貿貿然給人做了手術,傷患的家屬絕對會跟他糾纏不休。

  跟他們說理是說不通的,於是便連忙讓人聯繫他的家人。

  男人家裡還有個老母,在村裡也是到處把人得罪爛了的老潑婦。

  一開始打電話到村裡,那家人都不怎麼樂意給他家傳話。

  後來實在聽說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這才不情不願的來到男人家。

  「幺嬸,鎮上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順子不好了。」

  此時從屋裡出來一個面相刻薄,乾柴樣的老太婆。

  她一見來人就啐了一口,然後拿起牆邊的掃帚作勢打人邊大罵:「打死你個賣屁眼的,你全家才死絕了了呢,我家大順好得很,你死了墳頭草長八丈高,他都平平安安的。」

  來人頓時就後悔了,連忙到:「信不信由你,啊!反正話我已經帶到了。就在鎮醫院裡,讓你帶上錢和身份證,愛信就去,不信拉倒,反正不是我兒子。」

  「呸!你娘拉你出來的時候屎門子把你腦殼夾了。」

  老太婆大有大罵的架勢,可那人自知老太婆什麼樣,壓根不跟她攪和,說完話就直接回了家。

  老太婆一拳法棉花上,忒不解氣,一個人罵罵咧咧的念叨咒他兒子不得好死之類的。

  可罵了半天,心裡卻是越來越不安,看著外面的天色,早過了吃午飯時間了,就是有事耽擱,這個點也該回來了。

  老太婆越發坐不住,最後還是帶上了錢和身份證下山往鎮上去了。

  她一個老太婆,腳程慢,兩個多小時后才趕到醫院。

  一去就向周圍的人打聽她兒子,等被引到她兒子的病房,見到他血淋淋的褲襠,當場就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接著就哭天喊地的嚎哭起來:「順子,順子,哪個殺千刀爛屁眼的害你?我日他八輩祖宗,這是斷子絕孫缺德冒煙啊。」

  老太婆別看年紀大,聲音倒是中氣十足,一般人大喊都沒這分貝,一嚎起來,整層樓都聽得見。

  這層住的都是重症病戶,立馬有護士過來道:「唉!病房裡別大聲喧嘩,影響到其他病人了。」

  老太婆要是講理的,也不會人見人厭了。

  護士一說,她不但沒有收斂,反倒把護士大罵一桶,那她黑心爛肺腳底流膿,不懂眼色小心出門被車撞死。

  護士臉色難看至極,在這種鄉鎮醫院,遇到渾人並不少見,可這麼混不講理的也是少有了。

  對方罵得不堪入耳,護士也不觸霉頭了,臉色一垮就掉頭離開病房。

  老太婆卻不放過她,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頭髮:「你走什麼走,老娘跟你說話呢,我兒子就這麼放著?你們快給他治啊,治不好我砸了你們醫院。」

  護士吐血的心都有了,一邊拉著自己頭髮的另一端,一邊沖外面喊:「保安,保安,有人醫鬧。」

  這種地方的小醫院,考慮到事故概率,保安是沒少招的。

  外面本來就被這兒的動靜吸引,要有保安在附近以防出事,這會兒立馬沖了過來,把老太婆拉開。

  沒想到對方蠻橫,一大把年紀見力氣上吃虧就喊強姦,看得周圍的人是嘆為觀止。

  最後還是主任過來,對老太婆道:「你在這兒鬧也沒用,叫你過來是讓你拿主意的。」

  「你兒子這傷勢,基本上已經被砸爛了,需要連根切除。」

  醫生也不跟老太婆用什麼醫學術語,反正她也聽不懂。

  「不行,不能切,你們醫院安的什麼心?我老x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苗,他還要生孩子的,我還等著買個媳婦回來給我生孫子呢。」

  有從城裡下來支援的年輕醫生護士們聽她就這麼把買賣人口掛在嘴邊,臉上頓時露出厭惡。

  不少人頗為慶幸這家子孫根斷得好,今後少個女孩兒遭殃。

  主任也只有一攤手道:「那沒辦法了,我們醫院治不了,您要是實在不放棄,可以去城裡的醫院看看。」

  實際上城裡醫院做的判斷也只會一樣,畢竟都爛成那樣了。

  只是靠老太婆的混不吝,醫生再次慶幸自己的決定,攤上這種病患,只能自認倒霉。

  又道:「我看你們要去城裡吧?那先把手續辦了,費用補交一下。」

  「呸!你們治都沒治,憑什麼收錢?」

  「唉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兒子用藥輸水不是錢?要不然他早疼死過去了。」

  但老太婆就是不理會,說什麼也不肯付錢,罵罵咧咧的說醫院搶人,沒用,一群醫生全是騙子。

  說得周圍的醫護人員臉色難看,最後還是主任安撫遣散了周圍的人。

  既然決定去城裡,就得叫車。一般來說,病人可憐周圍的人也願意搭把手,可老太婆如此作態,醫院的人都不可以幫她。

  她只得罵罵咧咧的出去叫車,這裡離城裡遠,叫一輛車少說大幾百,而且因為拉的是病人,都得加點去晦錢。

  老太婆哪裡捨得?在外又跟好幾個司機罵了一通,可兒子那邊是一點動不了,沒法坐公車。

  最後老太婆跟一司機死磨硬泡的,終於便宜了幾十塊,然後回來叫人把兒子搬上車。

  等終於弄完,她才發現自己憋了好幾個小時的尿意了。

  也是,從山上下來就是兩個多小時,又在醫院掰扯這麼久又是叫車。她看到兒子傷勢的時候就差點嚇尿,愣是憋到現在。

  車子進城還得好幾個小時呢,她得去趟廁所。

  去趟廁所也就幾分鐘的事,司機便打著火等她。

  結果一等沒出來,二等也沒出來。

  便只有熄了火下車問問,結果聽說醫院裡面發生騷亂。

  一個老太婆被人打暈了扔廁所旁邊的工具間里,要不是正好清潔工去放拖把,估計這會兒還在裡面躺著。

  司機意識到不對,便跟著眾人進去,果然是叫他車的老太婆。

  這會兒她已經醒過來了,坐在地上拍著大腿號啕大哭:「哪個黑心爛肺殺千刀的,這可是救命錢,是我娶媳婦的錢,攢了一輩子的啊。」

  她拉著周圍保安的褲腿不鬆手,把人褲子都快拽下去了:「我不管,我在你們醫院弄丟的錢,你們得賠我,賠錢。」

  「我看肯定就是你們醫院的人偷的,不然你們都治不了,幹嘛讓我帶這麼多錢?」

  醫院都日了狗了,也不是任由老太婆無度耍痞的,便直接報了警。

  就這麼個小鎮,警察離得也不遠,不到十分鐘就來了。

  司機見他們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便直接把人抬了下來。

  有人想勸老太婆要不先給兒子治病?

  被她直接罵了回來,說人家不安好心,就想把她誆走。

  這下還有誰多說一句話?等警察啰。

  即便是鄉鎮小醫院,這裡也是有監控的,醫院大部分地區都能覆蓋。

  只不過這裡說到底條件在這兒,在專業的角度看,有機可乘的地方還是不少。

  比如女廁在二樓,走廊裡面是有攝像頭可以看到當時有哪些人進出,卻是看不到廁所里發生了什麼的。

  只看到當時廁所沒什麼人,老太婆進去過後,又有兩個婦女進去,不過兩三分鐘就先後出來了。

  警察詢問的時候,兩人表示進去並沒有看到老太婆,說明那個時候她已經被打暈了。

  但這裡的廁所又不是城裡那種裝修精良,私密性良好的廁所。

  那些隔間甚至大多數門都壞了,一眼就能看出裡面有沒有人,不可能有人藏匿在裡面很久。

  果然警察又調出了之前的監控,一一對應,去廁所的人都有進有出,沒見誰進去藏很久沒出來的。

  而且從動機上看,老太婆是被臨時叫來的,她這樣身上肯定帶了錢,所以被當做目標了。

  流竄在醫院這種地方的小偷個搶劫犯很有眼力勁,也怪老太婆自己太高調,吼得整棟樓誰不知道你家這會兒的狀況?

  那麼搶劫犯是什麼時候將老太婆列為目標的呢?警察的判斷是一兩個小時以前,也就是老太婆大鬧期間。

  對方便一直在周圍伺機而動。

  於是又調了老太婆進醫院后的所有監控,都沒有看到異常。

  此時一個老警員白突然想到:「有沒可能根本沒進醫院?」

  女廁也就在二樓,還有個窗戶,外面就是一片荒地。

  眾人過去,果然在牆面和地上發現了鞋印,對方就是從這裡翻上來,打暈了老太婆,把錢搶走的。

  看鞋印是個41碼的男鞋,推測是個個子不高,身手敏捷的男人。

  可再多的線索就沒了,對方狡猾謹慎,竟然一點沒留下多餘的痕迹。

  又問了附近的人有沒有注意,都說沒有印象。

  這下老太婆豈肯依?大吵大鬧的跟醫生和警察撒潑。

  可再怎麼如何錢也找不回來了,最後還是醫院派了車送他們去城裡,果然城裡的醫院給的判斷一樣。

  只能切除,別無他法。

  老太婆當時就直接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還是不肯同意切除。

  可這由不得她,如果拖下去傷口腐爛,後果更不堪設想。

  老太婆把兒子帶回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她只知道,她家一輩子攢的錢沒了,兒子也變太監了,老x家的根在她這裡斷了。

  沒過多久老太婆的兒子就因為不堪忍受自己不再是男人,在一個清晨找了根繩子上了吊。

  從此老太婆變得瘋瘋癲癲,成天在村裡跑,炫耀自己馬上就要當奶奶了。

  她夢到自己花了三萬塊錢,給兒子買了個年輕丫頭,很快就懷上了,看她的年紀肯定生幾個都沒問題。

  成天瘋樂的老太婆,也終於在一天夜裡,掉進一個淤泥池塘,然後再也沒爬起來。

  而時間往回撥一點,拿了錢從醫院後面離開的白綺來到一個無人的巷道。

  脫下一雙男款皮鞋,往上潑了一瓶酒精,就地燒掉,再換上自己藏起來的鞋,淡定的走了出去。

  白二梅的腳不算小,不過要穿上男款皮鞋也有難度,她還在裡面塞了不少碎布才湊合。

  做完一切,白綺還在老太婆他們之前離開了這個鎮子。

  在中轉的長途車站洗手間李,換了身衣服,扯掉背包外面的偽裝,又卸了妝。

  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又是另一副模樣。

  之前在小鎮上看到她的人,任誰現在站在她面前,也認不出來。

  她之前有化妝,雖然白二梅長得普通,但白綺的手法可不普通,別人見了只會是個白皙清純的小美女。

  五官也通過化妝手法塑造得完全不同,加上那邊現場的證據不足

  除非上輩子的相關人等重生,否則絕不會有人把白二梅和那地方的人聯繫在一起。

  白綺回到白二梅原本準備去打工的城市。

  隨便找了份工作,白二梅沒有學歷,白綺這會兒自然不會隨便暴露自己的能力與其人設不符的破綻。

  不過她也不樂意去餐館端盤子,便找了庫房理貨的工作。

  工作挺輕鬆,不過錢也少。

  白綺一點點碎金子換了一兩萬,又從老太婆那兒拿了幾萬。

  老太婆那幾萬她是不屑動的,留給白二梅,就當是她上輩子的一點補償吧。

  白綺買了個手機,又置了幾身行頭,再買了點日用,後續便沒打算花錢了。

  公司這邊包吃住,白綺難得有這麼多空餘的時間,便將之前世界拷貝的功法醫術以及一些暗器技巧拿出來研究。

  幾個月後,白綺正在上班,有警察找上門,接著連假都沒來得及請,邊匆匆坐上警車離開。

  一時間公司里什麼猜測的都有,都驚異於這看起來瘦小老實的女孩兒和案件扯上關係。

  白綺知道被找上來是早晚的事,畢竟那是人販子,吃的就是到處奔走這碗飯。

  在外奔走得預料危險發生,出行跟家裡人也有交代。

  白綺當初雖然偷偷帶走了女人的手機,也話語間暗示白二梅的叔公燒掉她的隨身物,以免短時間內被找到。

  但對方的同夥或者家人只要知道她最後消失的地方在哪兒,發動他們特有的網路,找到也是遲早的事。

  白綺回到鎮上,重新見到那女人的時候,女人已經和之前的利落時髦八竿子打不著了。

  她身上穿了一件破舊的單衣,跟當初的白二梅像是一個地方走出來的。

  白二梅至少還青春活力,可女人這會兒只剩下被折磨過後的灰敗恍惚。

  和幾個月前的身段猶存不同,她這會兒臉上沒化妝,看起來鬆鬆垮垮,少說老了十歲的樣子。

  肚子跟吹了氣球一樣,現在已經是夏天,自然臃腫的身段一目了然。

  女人懷孕了!

  白綺心中冷笑,見到對方第一反應卻是茫然。

  警察問道:「白二梅,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白綺茫然的搖頭:「不,不認識?她誰啊?」

  彷彿是被白綺的聲音驚醒過來,女人抬頭看見她,立馬瘋了一樣要衝過來。

  此時又有兩個人進來,看起來是對父子,見了白綺就要伸手打她,嘴裡也不堪入耳的罵了起來。

  白綺敏捷躲開,臉上卻是害怕的表情,躲警察後面,一副嚇壞的樣子:「咋,咋啦?」

  「他們都是誰啊?你們突然帶我見他們幹嘛?」

  警察將那對父子先趕了出去,這才控制住了局面。

  他們讓白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來她的資料。

  白二梅,xx鎮xx鄉xx村人,初中學歷,年齡16歲。

  但是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年紀,臉上一團稚氣,表情茫然,帶著農村女孩兒特有得憨厚和無知。

  在看了眼女人,警察辦案多了,自然對人有一套自己的直覺。

  在他們看來,女人反倒是有問題,很多地方的證詞也有待考究。

  不過還是得按規矩來。

  問話的警察面對白二梅語氣沒這麼生硬。

  「三月七號那天,你離開家去城市打工,那時候路上發生了什麼?」

  白二梅聞言,想了想半年前的事,然後猛地看向女人,眼神在上面仔細辨認。

  片刻后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你?你怎麼還在這兒?」

  女人冷笑:「我怎麼在這兒,這不是得問你嗎?」

  說著就指著她跟警察道:「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這個賤丫頭把我騙回來,又打暈了我,把我賣給了那老頭。」

  「她這是販賣人口,警察同志你們快抓她呀。」

  白綺連忙擺手,一副被嚇白了臉的樣子:「你咋能血口噴人呢?我賣誰啦?我長這麼大就沒幹過違法亂紀的事,頂多偷兩顆隔壁的菜苗,你莫害我。」

  女人當初就是被這村姑裝傻充愣給賣了的,對她這副樣子是恨不得咬死她。

  見狀又要控制不住情緒,被警察半是安撫半是壓制下來了。

  警察繼續問:「可根據x女士的說法,是你將她騙回這裡的,可以具體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白綺連忙掉頭:「可以可以,我要說的。」

  說著便無與倫比道:「她還敢說我騙她回來,我還說她想騙我把我呢。」

  「我上車她就纏過來跟我嘀嘀咕咕,下車去找老鄉還要跟。」

  「我說警察同志,我雖然年紀小,沒出過門,也知道該防著人,沒親沒故的這麼殷勤,那像好人嘛?」

  警察被她顛三倒四沒有邏輯的描述弄得頭痛。

  便示意她道:「你別急,沒說不相信你。這樣,你從跟她見面開始說,別跳,盡量詳細。」

  白綺這才被安撫到了一般:「好,好的。」

  接著在白綺的描述里,事情倒沒差,只是主動被動的順序顛倒過來而已。

  女人故作姿態引她上鉤變成了主動糾纏。

  「我當時也有點心動的嘛,我還沒聽說過那麼高的工資呢,就想跟著去試試。」

  「不過爹媽交代去城裡先跟熟人打招呼,好以後有了事也有處幫忙。」

  「讓她留電話都不樂意,非要跟著我去,我就覺得不對了嘛!這介紹工作的,咋跟怕我跑了一樣呢?」

  「我有自知之明啊,我這樣的,我娘都說了,出去打工都不一定能看得上我,讓我一開始別計較工資高低,只要有吃有住有錢拿,就先干著。」

  「按她說的那麼好,咋這麼看得起我這麼個鄉下丫頭呢?我還管她借錢了呢?她居然都肯。反正我是不肯借錢給頭次見面的人的。」

  「結果去了工地,她跟我老鄉滾一塊兒了。我以為她被欺負了嘛,說要報警,她死活不幹,還問我是不是老鄉的侄女也想撤學打工,說想也介紹她。」

  「我說就這樣了,我也不讓你介紹工作了,她還不行,非要我連夜帶她回來。」

  老鄉沒有女兒,倒是有個隔房的侄女,條件和當初白綺的描述差不多,這是她一準就算好的,絕不會在關鍵地方留下破綻。

  「警察同志,我就是再傻,也知道她不對啊,可當時她殺人一樣看著我,我又不敢在外面反抗,誰知道她會不會叫人來?她說她城裡關係多呢。」

  「我只得把她帶回來,好歹在自己鎮上我不會被欺負,先是去找了叔公家,叔公說我小孩子家家,跟這種人扯上關係怕吃虧,讓我最好等她沒醒就走,去大城市裡她就找不著我了。」

  「我說我沒路費了,得等天亮回家找娘拿路費,還是叔公好心給了我幾百塊讓我免了被娘打一頓呢。」

  警察聞言,震驚之餘紛紛瞭然。

  這不就是人販子想販人家女孩兒,結果因為一連串的意外反把自己搭進去了嗎?

  這是毫無疑問的反殺啊,本就對女人有懷疑的警察這會兒也將她銬住,並且控制住了她的丈夫和兒子。

  現在可不是單純的案件了,沒準還能牽扯出一個人口販賣團伙。

  只不過眼前這女孩兒在整件事裡面的定性,不難看出有些地方她確實怕擔上責任迴避了關鍵,並且跟女人說法有出入。

  可對方年紀小,如果證實了她並非主觀上犯罪,僅僅只是為了自保,且當初收那錢不是報酬,而且那老頭主動給的車費,想把她儘快打發走的話。

  完成這一壯舉的女孩兒估計到最後屁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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