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有這麼惡趣味么
咬了下唇后，立即回房換了身運動服出來，順便把頭髮也束成了馬尾。
夏奶奶已經去廚房熬稀飯了，她聽著公雞打鳴的聲音，好像就在附近，連忙循聲找了出去。
她跨出遠門，還沒走三步遠，那隻毛色油亮的大黑狗又出現了！
怕它又壞事，夏暖沒敢刺激它，立即停住了腳。
讓她意外的是，這傢伙圍著她一陣低嗅后，沒像昨天一樣朝她瞪著眼睛狂叫，而是很溫順的搖了搖尾巴。
夏暖對此很是納悶，除了換套衣服外，她今天跟昨天並沒有任何改變！
當然，她已經在這住了一宿，還喝了幾口人家的魚湯。
看著它狗尾巴亂晃，夏暖撇了撇嘴，低聲自語說道：「難不成你還有仇富心結么！我穿好看點，你就張著嘴亂咬，換樸素點你就低眉順眼的認可了！」
大黑狗不會說話，只揚著脖子，很用力的搖了搖尾巴。
夏暖看它好像沒有敵意，試探的往前走了幾步，還好，大黑狗只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並沒有什麼過激之舉了。
確定這傢伙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后，她立即去找那隻時不時就扯一嗓子的大公雞了。
轉過了幾棟民居，終於在一處晨煙裊裊的院子里，找到了這傢伙的真身。
這傢伙跟書上描述的完全那樣，大紅冠子花外衣，跟凱旋的將軍一樣，雄糾糾氣昂昂，英氣逼人。
這戶人家的房屋，跟她住的那個院子一樣，都是三間瓦房加一間單獨的廚房。
此刻堂屋門安靜的敞開著，廚房那邊不時地傳來鍋碗的碰撞聲。
夏暖沒好意思進人家院子，就扶著木板條釘成的院門，看著那隻大公雞，一會兒精神抖擻的飛上雞架扯著脖子打鳴，一會兒又扇著翅膀，撲稜稜的飛到地面去啄食。
不知道大黑狗是不是也被公雞的帥氣吸引了，它也蹲到了夏暖身旁，透著木板縫追隨著大公雞起來。
片刻后，從屋裡走出了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著農家自做的厚棉襖，走起路來，一走一擺的跟只小企鵝一樣。
他揉著眼睛，一路嘟嘟噥噥的發著牢騷。
走到了雞圈旁時，直接張開小手，邊轟那隻大公雞，邊責罵道：「你叫什麼叫！吵死了！」
大公雞一改剛才的威武，驚慌失措的撲扇著翅膀跑了。
看著公雞跑掉后，他跟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手，隨後挺著小屁屁就噓噓起來。
夏暖沒法看公雞了，也沒再久留，轉身就準備離開。
哪知道衣服被院門上的木刺掛了下，院門吱呀一聲響起時，小男孩也立即扭過臉來。
沒等夏暖拿下衣服，他就突然沖著廚房大叫道：「奶奶！你快出來！有人變態偷看我尿尿！」
「……」夏暖無語扶額！
——哦湊！她有這麼惡趣味么！這臭小子，怎麼想起來的！
看著孩子驚慌的往廚房跑，夏暖怕他摔跤，連忙解釋道：「小弟弟，我是來看大公雞的，不是看你……那啥的！」
「騙人！你看大公雞，咋會盯著人家那個地方看！」那小傢伙鬼精靈怪的躲在廊柱後面，沖著夏暖直做鬼臉。
夏暖被他說得一陣臉紅，這臭小子還真是不講理！
沖他也做了個鬼臉后，鬱悶的辯駁道：「我沒看！站在我這，最多也只能看到你小屁屁，哪能看到你前面！」
她本來想不理他，立即離開，可是小傢伙非賴她偷看了，還讓她立即道歉。
弄的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兩人正對峙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從廚房走了出來，她一邊撩起圍裙擦手，一邊問道：「狗蛋，你一大早咋呼啥呢！」
夏暖一怔，這名字起得也太接地氣了！
小傢伙沒再理她，飛快地奔進婦人懷中后，立即指著夏暖，急著打小報告道：「奶奶，這個大姐姐不害臊，她偷看我尿尿！」
「……我沒有！你別亂說！」夏暖臉上驀然一紅，她一個大姑娘家，被人家說偷看這個，不是丟死人了！
「姑娘，小孩子亂說，你別理他！」婦人拍了下小男孩的腦袋，抱著他走過來后，很熱情的詢問道：「看你不是本地人，是不是有事要找我幫忙？」
「沒有！」夏暖連忙搖頭，看她表情和藹，不好意思的指著低頭啄食的大公雞笑了笑，低聲解釋道：「我聽到它打鳴，一時好奇就跑過來看看。」
「哦，原來是這樣！」婦人笑著低頭，抬手又在小傢伙頭上拍了下，低聲責怪道：「你這小東西，人家姐姐是來看大公雞的，你以後可別這麼亂說話！」
「小弟弟挺可愛的！」夏暖笑了笑，不知怎麼地，腦子一抽脫口就出道：「名字也很有個性！」
「鄉下人，取這名字好養活！」婦人也沒忌諱，面色坦然的咧嘴大笑，順手在小傢伙臉上抹了把，笑著數落道：「看看，人家姐姐還誇讚你可愛了！」
可能是她掌心太粗糙，小傢伙偏頭躲了下，盯著夏暖瞅了幾眼后，很快又摟住了婦人的脖子，悄悄的說道：「奶奶，這個姐姐好漂亮！」
夏暖臉頰微紅，正要告辭時，在地上亂嗅著的大黑狗，突然歡快的撒腿朝身後跑了過去。
原來是秦奶奶提著菜籃子，看見夏暖在跟婦人說話，也過來說了幾句。
夏暖跟著秦奶奶回去時，狗蛋學著他奶奶的語氣，很熱情的招呼她等會兒來玩。
這小傢伙人小鬼大，夏暖當時只覺得他機靈好玩，完全沒想到後來，他會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快樂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太快；而痛苦的時分，時間總是那麼難捱。
雖然夏暖的離開，也不過是短短的兩天，可是凌亦辰卻覺得度日如年。
她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痕迹未留的，就從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這兩天兩夜，思念像不斷加重的流感，在他心裡肆虐的任意蔓延。
一向冷毅沉穩的他，面對感情的煎熬，卻連一絲抵擋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短短的兩天，他因為借酒澆愁，整夜不眠，而憔悴了一大圈。
此時的他，只能盡最大的可能，不斷的擴大尋找範圍，期盼著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迅速找到夏暖。
視線穿過腳下的高大建築，他微斂著眸子，默默的平視向遠方。
八點多鐘的太陽，光芒耀眼，雖然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這燦爛的朝陽里，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溫暖。
反而還因為內心的空洞，覺得越來越寒冷。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香煙的繚繞中，也一直是清冷未改。
凌氏大廈底層，地下停車庫。
歐陽軒手上拿了只檔案袋，一下車就小跑著奔向電梯。
看他緊繃著的娃娃臉，以及形色匆匆的步伐，能看出他此刻有很重要的事情彙報。
站在啟動的電梯中，他也是一直盯著電梯顯示屏沒移開目光。
片刻后，終於顯示出了總裁專用辦公層，他也立即做好了衝出去的準備。
叮咚一聲提示音響起時，他沒等電梯完全打開，就急忙沖了出去。
下一秒，悲劇了！
他一頭衝出去時，直接跟等在門口的女秘書，撞了個正著！
對方不僅人被他撞摔跤了，手上抱著一大疊檔案袋，也天女撒花似得，散了一地。
歐陽軒自己手上的檔案袋，也在相撞中，跟著脫手飛了出去。
他的檔案袋跟對方的外觀一樣，都是那種牛皮紙的，這會兒也不知道混到哪兒去了。
女秘書穿著高跟鞋，摔倒時可能扭到腳了，狼狽的跪坐在地上，哀號了半天沒起來。
「……你沒事站在電梯門口乾嗎！真會添亂！」歐陽軒沒覺得是自己的錯，還反過來倒打了一耙。
惱火的訓斥完后，立即撥開她的資料，到處找自己的文件。
秘書揉著腳踝，很委屈的低聲解釋道：「我剛拿了今天要整理的資料，準備乘電梯下樓，哪知道你會突然衝出來！」
「……你就不長眼嗎！我這麼大個人出來，也不知道閃開點！」歐陽軒雖然自知理虧，但是嘴上還是不肯認錯。
順手撿了幾份資料丟到她手上后，眉頭緊皺地催促道：「你到底要不要緊？不要緊的話，趕緊起來幫我找文件！我有急事，沒時間陪你在這耗！」
女秘書平時對歐陽軒挺有好感的，本來還指望著能趁機親密接觸一下，見他根本不給機會，只好起身幫他找了起來。
兩人正在焦急的翻找中，凌振聲腆著大肚子，剛好路過電梯口。
他一向就不屑於理這種事，冷眉瞥了眼彎腰撿資料的歐陽軒后，抬腳就準備離開。
可是無意間的一低頭，目光瞬間被腳邊的一隻檔案袋吸引了。
「dna鑒定結果」幾個大字異常明顯，這明顯是一家司法鑒定機構的專用檔案袋。
眉頭一沉后，他立即彎腰撿了起來。
正要打開查看時，歐陽軒正好也找了過來。
看見檔案袋在凌振聲手上，他神色一驚，隨即一個疾步過去，伸手就奪了過來。
「……凌總，這是我的東西！」
他出手的速度很快，凌振聲還沒發應過來，手上就已經一空。
不悅的瞥了眼已經到了歐陽軒手上的檔案袋，他很沉著的冷聲回道：「我只是幫你撿一下而已！」
歐陽軒也不傻，立即很給面子的躬身感謝道：「那就多謝凌總了！」
話一說完，下意識的攥緊了檔案袋就走。
凌振聲看著他快速離開的背影，眼裡的猜疑更重，歐陽軒剛才的神色那麼緊張，肯定是有要事瞞著他！
臉色暗沉的站了幾秒后，立即大步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雖然沒能看到裡面的內容，但是那家dna鑒定機構的名字，他已經記了下來。
歐陽軒這邊，一拿到文件，立即直奔凌亦辰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他就窩火的邊鎖門，邊自言自語道：「怎麼一大早就碰到了那個瘟神！真是鬱悶透頂！」
站在窗前的凌亦辰，一見他進來，立即轉身問道：「歐陽，有小暖的消息了嗎？」
「……辰哥！你又一晚沒睡是吧！」歐陽軒沒回答他，卻盯著他愣住了。
一貫整潔利落的凌亦辰，此刻不僅滿臉憔悴，下巴上都冒出青色的鬍渣了。
看他默認的吸了口煙，歐陽軒很無語的說道：「小暖才離開兩天，你就從男神直接變犀利哥了，她要是再過兩天還不回來，你還不得直接去丐幫了！」
「你哪兒來那麼多廢話！快點說，到底是什麼消息！」凌亦辰不耐煩的捻滅了煙頭，蹙眉瞥向他手上的檔案袋。
歐陽軒立即打開了檔案袋，很興奮的說道：「我帶來兩個好消息，一個比一個讓你吃驚！」
沒等凌亦辰打開那份鑒定結果，他就急不可耐的說道：「這世界簡直太神奇了！真沒想到你找了穎兒那麼多年，原來她早就在你身邊！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已經是你的女人了！」
「小暖真的是穎兒？」凌亦辰一怔，迅速接過文件看了起來。
片刻后，他丟下了文件，喜憂交加的抬手搓了把臉。
——原來夏暖真的是凌穎兒！他的猜測居然應驗了！
她胸口的郵差蝶，以及夏奶奶見了凌家人的異常反應，都全部有解釋了！
「辰哥，很吃驚吧！雖然暫時不知道夏奶奶的身份，但是這份鑒定結果不可能出錯！」歐陽軒的娃娃臉堆滿了笑意，很快又調侃道：「看來你跟凌家還真是有緣啊！不過，你現在到底是想繼續當凌家的長孫呢，還是凌家的孫女婿？」
凌亦辰的目光一沉，這個問題他在醫院懷疑夏暖身份時，就考慮過。
如果夏暖真的是穎兒，以他目前的身份，肯定就不能順利娶她。
但是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到時候他會去求凌遠解除收養關係，即使放棄凌家長孫的地位，他也要跟夏暖在一起！
歐陽軒看他斂眸不語，聳肩揶揄道：「辰哥，其實反正不管你選哪一個，都不會吃虧的！老爺子心心念念的尋找了這麼多年，他對穎兒的補償絕對不會少！」
「即使你成了孫女婿，他也還是會把凌家的家業交給你打點！」
凌亦辰瞳芒微斂，如果不是為了報答凌遠的養育之恩，不忍看著他的心血悉數盡毀，其實對凌家的家業，他真的無心爭奪。
即便是沒有凌氏，他自己在國外的風險投資公司，也足夠他跟夏暖風風光光的一世無憂。
重新燃上了一支香煙后，他立即催促道：「先別扯遠了，快點找到小暖才是最重要的，還有一個消息是什麼？」
歐陽軒被他一提醒，立即拍了下沙發，面露喜色的說道：「還有一個消息是，我找人篩查了火車站和汽車站當天下午的所有監控記錄，在汽車站那邊終於發現了夏奶奶和夏暖！」
凌亦辰精神一振，立即問道：「查到她們去哪了嗎？」
「我正在安排人追查。」歐陽軒臉上的興奮之色淡了些，有些遺憾的解釋道：「夏奶奶當時並沒有從窗口買票，不排除她是有意在防範著我們，而候車廳那邊，很不巧，當日視頻出了故障，有半個小時的空白記錄。」
凌亦辰失望的靠到了沙發上，很快又起身提醒道：「查一下那半個小時內都有哪些車出站，然後每輛車都仔細核查一下！」
「嗯，我已經交代下去了，不過當日車次偏多，需要點時間才能有結果。」歐陽軒拿過茶几上的打火機，順手把玩了起來。
A市汽車站是個交通大站，發往各地的車次繁多。
夏奶奶和夏暖兩人個頭都不高，融在人群中並不顯眼，當日的駕駛員和檢票人員未必就有印象。
而且有幾趟車的當班人員暫時還不在班，想短時間內找到夏暖的消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看凌亦辰噴雲吐霧的太凶，歐陽軒起身拍了下他肩膀，頗為心疼的安慰道：「辰哥，你先別急，雖然現在還沒找到小暖，但是她跟夏奶奶在一起，起碼是安全的。」
他話音一落，凌亦辰連忙收起了茶几上的dna鑒定結果，正色提醒道：「小暖的身份暫時不要泄露出去，免得節外生枝！」
「放心好了，這個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歐陽軒白了他一眼，無意間想起了剛才碰到凌振聲的事，隨口說道：「我剛才出電梯時碰到你叔叔了，看他臉色很不好，估計他這幾天也是夜不能寐！」
「我手上有對他不利的東西，他應該已經有所察覺，看他這幾天很是小心翼翼。」凌亦辰嘲諷的冷笑，拿著檔案袋送進保險柜時，隨口問道：「他沒發現這份文件吧？」
歐陽軒怕說出剛才的意外，會讓凌亦辰批評他做事毛躁，連忙搖頭回道：「沒有！一直在我手上沒離開過！」
「那就好。」凌亦辰頷首，長吁了口氣后，沉聲介紹道：「凱瑞的情況已經穩定了，爺爺現在的心情還可以，我想儘快找回小暖，圓了他這麼多年來的心愿。」
「他要是知道小暖就是穎兒，肯定會笑得合不攏嘴！」歐陽軒靠到了沙發上，很憧憬的揚起了唇角。
凌亦辰贊同的頷首，眉頭微蹙的解釋道：「我想趁著他心情好，把公司的事情也一併說出來。」
「那你還不如等傑森那邊的消息出來后，把林嫣的身份也同時告訴他了。」
歐陽軒抬手擦了下鼻翼，皺著眉頭低聲提議道：「與其讓他一樁一樁的受刺激，還不如一次性全攤牌，這樣有喜有憂，他應該也容易接受些。」
凌亦辰抿了下唇，劍眉微蹙的開口道：「不知道傑森那邊現在進行的是否順利。」
歐陽軒剛要接話，凌亦辰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歡唱了起來。
「是不是小暖？！」
沒等凌亦辰接通電話，歐陽軒就搶著問了句。
凌亦辰心裡也渴望著是小暖的來電，只可惜這個來電並不是她，而是傑森的號碼。
「確定？……很好，我們馬上過來。」
凌亦辰只簡單的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收起了手機后，立即朝歐陽軒吩咐道：「一起出去下，傑森找到嫣兒的生母了！」
「真的？剛提到他，就來好消息了！真神了！」歐陽軒立即跳了起來，取過凌亦辰的外套后，很快又追問道：「那個女人在A市嗎？」
凌亦辰邊穿上外套，邊點頭應道：「傑森現在正跟她在一起，我們立即過去。」
「太給力了！」歐陽軒立即打了個響指。